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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卅四章

悠悠子期 夏至过了 5204 2024-11-19 03:42

  我本以为浪漫点,顶多也就在海岸边设个氛围吃丰盛大餐罢了。陆子期带我上了油轮,驶出海吹着海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多小家子气。

  晚上天和海都是墨蓝色的,往下看,海水深得近乎黑色,让我有点心生恐惧。幸好风不大,温柔地拂着。天上的星星很多,密匝匝的撒了一把又一把。这种偶像剧的场景,我以前想也不曾想过,现在倒亲身置身其中,说心里没触动那是假的。看着油轮上明晃晃的亮光,仿佛就像穿越童话的时空之门。

  陆子期朝我走过来,忍俊不住地说:“怎么饿成那样,连西北风也要吃了?”

  我白他一眼,把手放到陆子期的臂湾里随他走进去,“如果那个能填饱肚子的话,那么我假期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辞职。”

  陆子期把我带到位置上坐下,他拍了拍手让人把菜上上来。他倒了红酒,自己举杯抿了一口,“我听到了威胁的味道。”

  我也跟着举杯喝了一口,把眼睛定在杯中的红酒里,看它慢慢摇曳折射出灯火的颜色,划开唇慢慢笑道:“我听到了反威胁的味道。”

  我是真饿了,上第一个菜就吃个精光。反正我也不需要在陆子期面前装淑女,心里如是想,胃口便放得更开了。陆子期喊着让我只尝个鲜,说后面还有。我追求不高,肚子饿了,就以填肚子为目的,把胃填得七八分满才肯放慢速度。果然如陆子期所说,陆续又上了很多菜,可我所余空位不多了,每样只点了一口,后面就只看着他吃。

  下午睡饱了,所以晚上精神特别好。吃饱了陆子期拿了两杯酒和我在甲板上聊天。大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说,我静静地听着。我觉得陆子期有点醉意了,因为我又听到了他的故事。

  陆子期说他最初白手起家的时候,做过很多份工,吃了很多苦。洗过碗,端过菜,摆过小摊,卖过水果。

  没想到,陆子期还和我一样摆过小摊。我与星星对望着眨眼,笑了一下。

  陆子期没留意我这细节,只自顾地说下去。他说别看他现在风光,甘与苦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他的这句给我很大震撼。我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抿了一口酒之后,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说甘与苦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他的眼神里包含太多的东西,满满地压向我。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他的话。

  聊到后面,我们都坐到了船板上。酒喝得不多,可我就是觉得脑子被风吹得麻麻的,或许是他的话给我太大的感悟了。

  陆子期还说到了他的梦想。他说最初的时候只想开个公司赚点钱,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回到家里以前的状况,毕竟他也是含着金钥匙出世的。后来公司规模渐渐大了,赚的钱渐渐多了,他就想公司能上市。现在公司上市了,他又想公司什么时候能挤进世界五百强。他对我笑,朝我举杯喝了口酒,说现在这梦想怕是要窝占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没有接话,就是喝着酒,一瓶红酒很快就让我喝光。

  陆子期又让人拿了一瓶上来。他给我倒酒,说:“喝这么多不怕醉?”

  我又抿了一口酒,对他笑笑,“还好。”

  陆子期真喝多了。他整个人躺在木板上,双手枕在脑下看星星。气氛静谧而温柔。我看着他又把杯子上的酒喝光。我正要自己去倒酒,陆子期却一把把我拉了下来。我趴在他胸膛上看他微醉微熏的眼角,淬不及防地让他在我脸上啄了一口。陆子期对我露出大大的笑,露出白白的整齐的牙齿。他那开心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孩子。“悠悠,你也躺下来。”我依言在他身旁躺下。银闪闪的星星,大的像钻,小的像银屑沫,毫不吝啬地撒在深蓝色的天空上,真的很美,一种纯粹的美。

  “悠悠,你的梦想是什么?”陆子期突然开口问我。

  我的梦想?小时候想不要摆摊也能常常吃到糖。大点了想摆摊能多赚钱好买鱼和肉。再大些,进了陆氏,想有多点客户多点业绩。现在拼搏了十年,小有成绩了,想什么时候能赚够了自己出去自立门户。原来从小到大,我的梦想都没变过。我笑了笑,说:“就是希望多赚点钱。”

  “哈哈。”陆子期的笑声在平静的海上特别响。他大声对着天空说:“悠悠,我们都一样是俗人。”

  后来陆子期不知是否醉了,整个人靠在我身上,但我却感觉不到多大的重量。我扶他下船仓,进房间,再把他放到床上。我想他醉得不会很厉害,因为他要真醉倒了,我想是拖不动他的。

  衣服都在酒店,现在身上穿的宝蓝色真丝裙,我可不想把它当睡裙揉成梅干菜,便又拿了酒坐在一旁喝,一句一句地回味陆子期所说的话。

  “怎么还在喝酒?”陆子期不知何时起来了,从后双手环着我的腰,把脸埋在我后背上。

  我放下酒杯把他的手扳开,“你喝多了睡会吧。”

  “你不睡?”

  “没有睡衣,我舍不得这真丝裙。”

  陆子期又伏在我后背上轻轻地笑,就对准我脊椎的位置,笑得我痒痒的。我缩了缩,想避开背上痒痒的感觉。他却紧贴了上来,“悠悠。”喊了我名字又没下文,我转头,却被他一把横抱了起来。他把我放在床上,慢慢地褪下我的裙子。

  “你没醉?”

  “等不到你的诚意,我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那一夜是在油轮上过的。

  之后的日子,陆子期带着我潜水、探险、逛街。他没再提起诚意这个词,可我总记着。晚上回回我想表现出那么一点诚意,主动揽着他脖子要亲他的时候,都被他反压到身下,扭转主动。

  唔……原来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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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澳大利亚我完全没有上班、报表、客户这些概念,只沉浸在快乐里。而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我意识过来去翻日历,已经是大年初七的凌晨了。这回去可是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海陆空,我要及时赶回去上班,非得变身为超人不可,可想而知那是不可能的。

  陆子期见我对着日历发愁,走过来对我说:“年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你去年的年假还没用完,公司规定必须是在今年三月前使用完毕的,正好。”

  我无奈地看他一眼,默默接受。

  年假休不休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怕我和陆子期一块消失不在公司,会有闲言碎语,毕竟是让他司机小陈接我们一块去的机场。老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

  在澳大利亚一直呆到年十四,飞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元宵节了。陆子期打电话叫小陈来接,我已经早早上了的士在等他。陆子期看这样子,便挂了电话坐进来,没多说什么,只叫司机开车。

  “小陈那边,我会处理。”

  “嗯。”我点点头,闭眼靠到陆子期身上。

  陆子期揽着我,在我额头轻轻印了一吻,我能感觉到他亲我的时候是微笑着的。

  回去我又躺床上睡觉去了。晚上陆子期叫了外卖,少不了的当然还有汤圆。我一边吃汤圆一边打开手机,刚把手机放下,电话就紧跟着进来了。是米嘉。

  “哟,接了接了!”米嘉那带着诡异兴奋的声音传来,我就预感不妙了。果然不等我接话他就噼里啪啦地接着说:“你和陆董一块消失了八天,八天哦!你还一直关机!悠悠,我没想到你那么强!看不上我们老大,果然是陆董这个级别你才出手啊!”

  我揉揉了太阳穴,深呼吸一口,然后气定神闲地说:“我是去了山沟沟的地方,没有信号。陆董去哪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想八卦,怎么不直接打他手机?”

  “切!”米嘉鄙视性地回我一句脏话,“你不就吃定了我不敢打陆董手机嘛,得意!快招,十几天去哪风流快活了?”

  陆子期坐在一旁忍着笑看我。

  我微微转了身,错开能看见陆子期憋着笑的角度,“明天我就回公司,有什么明天晚上吃饭再说吧,也省得浪费你的电话费。”

  米嘉连连答应,补了句元宵节快乐就挂电话。我知道,还是最后那句起了作用,米嘉这小气鬼。

  陆子期坐过来,接着把我剩下的汤圆吃了,“悠悠,你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功力真高!”

  我一眼横过去,“是褒是贬?”我其实也不是真要他回答,于是我继续说:“明日我先回公司,你过两天再回去吧,咱们错开个时间。”

  “悠悠,你不觉得你太紧张了?”陆子期放下碗,“小陈那边我会去和他说的,放心。”他两眼锁着我,嘴上已经没了笑容,“你不同意,我就不公开,这还不可以吗?”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眼神,里面装有太多的东西,沉沉的如风暴,汹涌且激烈地向我扑面而来。早前在澳大利亚努力积累的浪漫与温存散去,我心中嗤笑了一声。这见不得光的关系,有什么好公开的。私下我俩处得舒服顺心不就好了。你有钱,想公开就公开,你能拖出带入的有面子。那我呢?是我自己选的这条路,怪不得人。我艰难地咽下梗在喉咙的这口气,“就当答应我这么个要求可不可以,你迟两天再回公司吧。”

  陆子期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在进房间之前终于挤出了两个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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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的时候回到公司,桌上的花瓶里竟然插着大红玫瑰,一时让我怔然,想起了范伟。我出去问罗莎。

  罗莎抬起头得意地笑笑,说:“童经理,那人终于轮空了,不得不派红玫瑰上场。”她见我还没反应过来,又补充道:“就是每天一束,没有包装没有卡片的那神秘先生啊。”

  哦,我终于想起来。最初是范伟天天送我九十九支红玫瑰,我常常拆了分给销售部和财务部。之后不知是谁,也跟着天天送我一束花。他的品位很独特,特别是最开始几天,都是素雅的颜色,含苞的花骨儿,零散的七八支,用柔软的丝带扎着。范伟走了,红玫瑰没有了,但那花还是一直天天不断。我一直不知道这人是谁,他也不曾在花里透露过半分信息。后来我把办公室钥匙给罗莎配了一把,让她早上帮我把花放到花瓶里。就这样渐渐都快半年了,我也习惯了。今天突然见到红玫瑰,难免我会有点适应不良。快半年了,换着品种,换着花色,也是该轮到红玫瑰的时候了。我在玫瑰前嗅嗅,开始一天的工作。

  下午去了卖场,这条线的销量是最稳定且最容易赚的,我没理由不顾着。下午跑了三家,然后到饭店坐下点了茶,我才打电话给米嘉,让他通知丁晓。

  不是月末,财务部相对都比较轻松。下班没过多久,米嘉和丁晓就到了。丁晓一如既往地粉红着脸色,微微低垂着头跟在米嘉身后。我在心里笑她,不知道她过年一假期把握得如何;可我脸上却装得平静,招呼他们坐下。

  “悠悠,你恁上道了。”米嘉喝了口茶说,“不想我们逼供,就自个招了吧。和陆董,到哪个程度了?”

  我完全不受干扰,淡定地喝了口茶,又翻开菜单点菜。问他们想吃什么,米嘉志在八卦,说随我,丁晓自然是随米嘉的,所以也说随我。我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再喝了口茶。

  米嘉有点等急了,“悠悠你就说吧,还吊我瘾。你这桃花可算开了,你都不知道我和丁晓多欣慰!”他用手肘撞了下丁晓,丁晓自然配合地跟着点头。

  丁晓这小妮子之前就为工作叛逃到范伟那边,现在为爱情,自然是站在米嘉那边的,我能理解。“什么桃花?又干什么扯上陆董?”

  “就是过年啊,你和陆董去哪了,玩得开心不,踏入哪一步了?”米嘉贼贼地靠头过来。

  我挑了一下眼角望米嘉一眼,开始平静叙述:“我过年去了山里求神拜佛保佑我桃花今年开。陆董的行程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他今天没回公司,等他回来了,你问一问,还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和陆董是纯正的上下级、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

  米嘉还在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而且我和陆子期,他也只能从我这找突破口。

  我试图转移他对这事的注意力,就把话题引了个方向。我说:“很想收我的红色炸弹吗?我答应过我奶奶三十岁前嫁出去,陆董这级的你就不要想了,不切实际,你不如帮我研究下天天给我送花人是谁比较好,或许那个比较有希望。我实在想不出谁爱慕我又不敢告诉我。”

  “这不挺浪漫的吗,天天有花收。”

  “是挺浪漫的,我不过是要满足你的求知欲好奇心,才让你想的嘛。”

  “回去有空帮你想,现在吃饭。”米嘉见好菜上桌,终于放过了我。

  对米嘉,是要下点本。我跟着也喊丁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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