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含苞的季节,六回生的虚狩实习忙活起来。
那天阳光很灿烂。
我将头发一缕一缕地梳得一丝不苟,高高地在脑后绑好,抹平校服上浅浅的折痕,站得笔直,小新我就是一精神抖擞生机活泼的向日葵。
修兵斜着眼睛瞟我一眼,站得比我更高更直更精神。
我们两株不知天高地厚的向日葵就这样静默地僵持在队伍里,谁也不肯表现比对方柔弱没韧性。
导师抽搐着嘴角将我们从同一组拆开,分到两组,因为他觉得我们两个在各自的队伍里能起到很好的带领示范作用,但一山不能容二虎,一队不能有两方向盘。
修兵往南我往北。
由于我平日里只和他走得比较近,又和他是一起跳级的学生,未能和他一组竟有点冷清。
而当我看到我们的领队时,我觉得更冷清了,阳光都被他的灵压吓得发冷。
朽木白哉。
他眼睛干净清澈,眉宇间隐含着淡淡的忧郁。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穿上背了“六”字的白色袍子,和银一样,只是副队长。
不过,他的表情,比银死板僵硬多了啊……
我说你小时候活泼可爱大了这么就平角大转弯呢?
海燕和都结婚后生活更花香四溢啊,您老结了婚怎么就更迈向北极熊的老窝……
我腹诽的时候朽木清冷地扫了我一眼,略略停顿,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神却没有半点流转。
他站得规矩严肃笔直,自成的威严从他站立的姿势即可以彪出来。
这是我和修兵怎么使劲儿挺直腰板也学不来的贵族气势。
人家就一贵族向日葵。
朽木有条不紊地下命令让我们自己找模拟虚战斗。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斩魄刀在袖子里急剧地颤抖起来。
自那日我知道子虚为雄性斩魄刀后,再也不将它放在怀里,只是胡乱地丢在袖子中,子虚很满意。
我手指触到斩魄刀子虚,问,人妖你是不是想吸血啦~我马上就可以猎虚了,少安毋躁,少安毋躁。
他哼了声,然后声音里充斥着难耐的兴奋,他说,我喜欢他,那个男人。
我觉得有一道白中带紫,紫中带蓝的天雷从我头顶劈过。
虽说我已经接受我的斩魄刀对爱情的观念出现了一点问题的事实,但没想到他会直白坦诚到这种地步。
半晌后我将周围的男生都看个遍,问,你喜欢哪个……男人?
子虚用对白痴说话的口吻说,废话!这里除了那家伙还有哪个男人入得了我的法眼!!
我冲着朽木痴痴地笑了,如果他知道一只雄性生物抑或非生物喜欢他,他的千年冰冻脸会不会出现很多红色叉叉。
“野原君,你对我的安排有疑惑?”朽木白哉突然点了我名,语气仍是清冷凛冽,却又似隐含了一层薄怒。
哈……
估计他只是被小女生敬仰地注视着,没有被调笑带戏耍的目光直视过。
况且用这种目光看他的,是他的对手兼友人海燕家的loli。
我赶紧垂了眼帘,毕恭毕敬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
身边的同学们很默契地同吸了大口冷气。
我迷惑。
然后发现,各同学已经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去了,因为朽木的安排是两两一组。
而学生人数为奇数,新入班级不久的我便成了单飞的小乌鸦。
所以我必须单独面对虚。
我说朽木大人你这是明显的迁怒啊啊啊啊……
虽然说单独面对一些虚是没啥问题,可是,很费力气。
虽说我心理年龄已经苍老,可是您得瞧瞧我这身段儿,还是loli啊loli!
您怎么就忍心,让我这未见过啥世面的loli和一群大块头的模拟虚单挑。
它们……会群殴我的呀……
朽木白哉完全忽视我怨恨的眼,清冷严肃地对所有学生说:“开始了!”
我拿刀冲向最瘦弱的那只模拟虚时醒悟,朽木的迁怒是因为海燕的关系。
因为他眼光掠过我时,我这朵尸魂界的花蕾被当成了一只拼搏中的小海鸟。
那……
我总不能给海燕丢面子嘛~
一个人和虚战斗,累就累点,顶多回流魂街多吃几个牡丹饼。
我们一队人分别找自己的猎物,虚吼声,磨刀声,鬼道咒语声,斩魄刀始解声,声声入耳。
朽木负手站得笔直,一如既往的冷峻,风轻拂过,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
他旁边的那棵枯树亦是笔直挺立,精神抖擞。
两根烂木头啊……
而他只在那里一站,学生便如见着了黎明前的灯火,迷途中航船的灯塔。
定海神针一般,定住了咱学生初次大规模战斗的怯场。
我想测试自己瞬步白打和鬼道的程度,舍弃了动用子虚的念头,捞了腰间的浅打,只攻击落单且体型瘦弱的虚。
虽说体型瘦弱,这模拟虚比起人来,仍是大块头。
连毙了5只后,我得意洋洋冲各位艳羡我的双打们比“v”,顺便高高地朝朽木也比了比。
那家伙仍是一动不动地监视一般,没有恼怒没有赞赏。
我在心里说他朽木不可雕。
袖子里的匕首激动地乱颤。
子虚说,伪loli你明白个啥,这年代需要的是什么?是个性,我看上的男人是冰之王者,这叫做个性。
我懒得理他,继续我快乐的屠虚大业。
俗话说,海水不可斗量,虚不可貌相,葛力姆乔成为no.6前还特娇小。
落单瘦弱的虚也许九分九是战斗力弱的虚,而九分九之外那一只,也存在。
那只虚的眼睛是红色的。
和银的眼珠子是一路货色呢~
不过,银的眼要空灵得多,即使杀意弥漫了,仍是优雅迫人。
而这只虚的眼,却是很血腥的颜色,掺杂了隐含的猥亵。
它的块头很小,就像小版的定春,正常版的大傻。
我转着浅打和它玩了一阵瞬步后思量,也许弄只小型可爱的虚养着,也不错。
枯树边的朽木仍然远远的站得如一贵族向日葵,眼神依旧淡漠清冷。
只是他身边的水蒸气似乎液化凝结成细小的雾滴,朦胧一片。
原来尸魂界的冷空气由来,有朽木大人的巨大功劳啊……
我想我不应该在如他这般规矩的冰块前不专心眼前的虚,于是提了浅打准备解决这支红眼睛的临时玩伴。
浅打却被震开了。
那只虚口吐白沫急速变大,眼睛红得越发狰狞猥琐。
怪物啊……没有心智的狂物……
只是,这家伙的表现,很像很像大傻。
记得似乎是很久很久前,大傻口吐白沫发了狂,然后它消失了,美伢也消失。
久远到,我都要忘记了。
异变了的虚块头大了很多,比那边两个同学一起攻击的虚还要大。
可恨的是,这家伙比起它之前的动作,更灵活。
我避开它在我晃神时的偷袭,甩了甩浅打,懊恼,事情似乎变得麻烦了。
变异虚一巴掌拍过来,我开了瞬步冲到它头顶,从袖子里甩出锈迹斑斑的匕首,说:“子虚,拜托你来救场。”
斩魄刀扭了扭(吒:表问我匕首怎么会扭,总之蜡笔觉得子虚在扭),特娇气地羞涩说:“奴家不愿意。”
我用力蹬了脚底下虚的脑袋,顺便用浅打抵住它的爪子,忍着胃中的翻腾,说:“嫦娥哥哥,您再不有点表示我就发动始解啦!”
子虚羞涩地帕子遮脸:“可是奴家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弄脏衣服嘛~况且,那只虚,长得好恶心……”
我脚步生风忙成一团乱麻了死bt你还在风花雪月装小家碧玉!!!
用力踢了脚变异虚的红眼,我郁闷地喊:“去死吧!!人妖!!!”
“喂喂——”
子虚的声音成为忙音。
匕首突然就热起来,微冷的劣质玄铁如被炼制一般,烫得手心没了知觉。
我惊异于它的变化。
匕首变成了剑。
很长。
两米来长,剑身是软的,轻飘飘的软剑。
原本匕首上的锈迹此刻成了血红色,一滴一滴似血,如含苞于雪中的红梅。
我弹了弹剑身,它发出清脆的回响,不断扭动,我终于知道子虚那家伙为什么腰肢如此柔韧似女人。
我面前的虚气焰低了很多,似乎是忌惮着子虚的变化。
我得意地笑了,一刀劈了下去,那只虚化成了粉末。
然后朝四周打“v”手势,却收不到轻松的微笑。
四周的虚都在发狂,血色眼睛里载着疯狂丑陋的杀气。
枯树边的朽木不见了。
他的身影在虚间飞闪着,很快。我眼珠随着他的身影转动,确定他的瞬步还没有bt到夜一的速度。
因为眼睛能捕捉到他的移动路线。
朽木经过的地方,飘散着黑色的粉末,那是模拟虚碎裂的尸体。
他只是轻松地带过,刀未出鞘。
衣服仍是干净整洁,未沾上半点脏物。
惊慌的学生安顿下来,绷着紧张的脸慢慢开始轻松。
继而是对能力强大者朽木的崇拜和依赖。
到底是纹丝未动的定海神针嘛~
朽木白哉却还是那副我的世界只有我的冷脸,眉头微微皱了皱。
无风,成为软剑的子虚却轻微晃动了一下。
我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有了一丝焦躁不安的血猩味。
朽木淡漠的声音响起,不洪亮,但在安静的学生中却很有力度:“今天的虚狩到这里结束,各位马上离开。”
有条不紊嘛~可我听出来点点焦急呀~
当我们回到安全地带时,朽木还笔直地站在那棵挺直的枯树边。
而我们结束过虚的地方,涌现了大批的血眼黑大个,虚。
朽木说:“散落吧、千本樱。”
那些黑个子慢慢消散。
子虚突然激动起来,说:“那男人背后有危险。”
然后我一阵风地去了朽木背后劈了一只虚。
我不知道这瞬步是我开的,还是子虚使了蛮力拉我去的。
子虚说,如果我们不去参一脚的话,朽木定会弄上一两个疤痕,因为他的斩魄刀始解时,刀身消失了,防御很低存在风险系数。
而朽木还没有到随意指挥千本樱的地步。
总之到最后,我手心开了一朵樱花,混杂了我的血,红得娇媚。
朽木冷声说,不服从命令,擅自决定动向,误伤便是惩罚。
然后他给了我药膏和绷带。
我在手心擦药膏,一边绑绷带一边乐,这家伙还真别扭得可爱,道歉一点都不坦白。
子虚在我袖子里欢快跳跃,说,虽然伪loli你受了点伤,但能促进奴家和奴家看上的男人发展也很值。
我在心里呸了他一声后告诉他,朽木白哉已经有家室。
子虚扭了扭说,奴家抬起头,纯洁的45度角,哭泣。
我说你不回你窝里哭吗?
子虚马不停蹄地干嚎着,抽空说,奴家在别人的马甲的窝里哭。
我说好,咱别吐槽了好不好?
子虚再次干嚎,奴家失恋了。
我说,你去争取啊,说不定你有机会。
子虚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很正经地说,我不会,我这辈子,最讨厌,第三者。
我整整衣服头发,问他,如果我不小心成为了第三者,你会不会讨厌我?
子虚看来我半晌,点点头,说,会。
后来修兵来看我,他头上绑了绷带,说遇着了变异虚,被绊了头,估计会毁容。
我安慰他说,是男人就应该在身上留疤,男人身上的疤痕是他成长的勋章,而且一道疤刚好和小69对应。
修兵脸上的6和9欢快地抽搐起来。
虚狩实习完了很久,一朵向日葵,都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