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了什么？”林复生一脸震惊地看了李铭期一眼，神情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地震？”李铭期心里犯了嘀咕，刚刚的动静，不是他造成的吧？

　　萧赫原本闪烁的身躯稍稍稳定了一些，此刻他神情错愕地盯住李铭期：“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怎么可能会地震。”

　　“那这里是？”李铭期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单纯地问道。

　　“这是ONLINE系统的核心，也是我的本体。”萧赫对李铭期的提问，倒是意外的有耐心。

　　“你能停止ONLINE的运行吗？”李铭期正色道，这话被这么平静的问出口，令得萧赫脸色一僵。

　　“你在开玩笑吗？停止运行ONLINE就等于判我终身监禁，你觉得我可能会这么做吗？”

　　“只要ONLINE在线一天，我们所生活的时空就会对复生的时空产生干扰，使得那个时空的人患上无法治愈的怪病，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通过异梦杀死我们时空对应的那个人，将他（她）的生命力输送到另一个时空，延续那个人的生命。这样下去，不是我们的时空的人类死光，就是他们时空的人灭亡……”李铭期试图说明前因后果，劝萧赫为了大局着想而停止ONLINE。

　　然而萧赫却不以为意：“这关我什么事？无论是这个时空还是他的时空，人们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到我，世界上的人死光也好啊，按照人类现在的发展趋势，迟早也会因为资源耗尽迎来末日的。”

　　“所以你就想效仿末日之舟大自然之心的做法，淘汰掉那些对你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接着美其名曰赋予投靠你的人新世界统治权，实际只是将他们改造成你的傀儡而已，那些为你效命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拥有自我意识了吧？”林复生仿佛看穿了萧赫的心思，直白地说道。

　　萧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是又如何？我在ONLINE的核心虚拟世界里待了三百年！我只是想要变回有手有脚，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类而已，我错了吗？”

　　“想法是不错的，但做法错了，你为了你能够变成一个正常人而杀了那么多人做研究，你难道不觉得很残忍吗？”林复生沉声道。

　　“哈哈哈哈……”萧赫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一个猎杀者组织的BOSS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残忍？别忘了，死在你剑下的人也数不胜数，我们彼此彼此。”

　　“所有被我杀掉的人，都还活在另一个世界，我和你不一样！”林复生义正言辞地反驳。

　　“另一个世界活着的那个人仅仅只是继承了生命力而已，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他（她）了。这一点，你否认不了。”

　　“是，我是否认不了，但无论如何，那个人在其中一个时空活下来了。而你的所作所为，令得两个时空的他们都面临着死亡的下场。”

　　“再说一遍，与我何干？我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个不复存在的人，有了ONLINE的存在，我才真切地感觉自己还活着……”他极为淡然的说着，对他来说，别人是生是死真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只要ONLINE在线一天，他的生命就不会终止，就算无法如愿地重塑躯体，也可以通过梦世界将现实中的人拉进游戏世界，困在其中，被自己统治。

　　这么美好的未来，凭什么让他放弃？

　　“你难道没有想过，或许正是因为ONLINE的存在，你才会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无论是研究再生因子重塑躯体也好，将玩家困在梦世界受自己摆布也好，都只是为了追求一种‘你还活着’的状态。”李铭期一本正经的话，令得萧赫陡然一怔，原本不以为然的态度稍稍有所收敛，似乎产生了听他说下去的兴趣。

　　“继续。”他挑眉，一副“看你能怎么说服我”的表情。

　　“你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三百年了，难道还不够吗？”李铭期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三百年前ONLINE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一个错误，它开启了一条两个时空之间的禁忌之路，这场悲剧都已经延续了300年，你还不愿意给它一个最后的结局吗？”

　　“你也说这是一场悲剧了，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我来承受这一切？”李铭期的话令得萧赫回忆起了三百年前，他本是一个前途无量的科学家，因为ONLINE系统项目的内测事故而落得如此下场。

　　事业没有了，爱情没有了，连在世界上的存在证据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多么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然而三百年漫长的岁月让他明白，这是残酷的现实。

　　“受害者并不止你一个，当年参加内测的所有人都是受害者，魏先生变成了一个没有实体的透明人，比起你可以随心所欲通过网络操控一切，他必须每天戴着面具示人，一旦被人发现他的与众不同的话肯定要被抓去关进实验室研究。但他没有怨天尤人，三百年来不论多艰辛都积极地生活着，ONLINE重新上线，猎杀者再次出现，他就建立了HD组织，为了保护普通人类默默地战斗着。他到死都还在为人类的未来操心，而你呢，明知道ONLINE是异梦猎杀产生的源头，不曾想过如何去解决问题就罢了，还不断制造新的问题出来，将这个世界越搅越乱。”李铭期越说越激动，一提到魏先生，他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魏先生魏先生，为什么你们眼里都只记得他的好？我敢保证，如果当初被困在这里的是他，他也一定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林复生轻哼了一声，随即略显伤感地叹息道，“虽说我和他是敌人，但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如果他还活着，我还真想能和他好好地打一架，为猎杀者和拯救者之间的战斗画上一个句号。”

　　“你要是真想打，我可以代替他做你的对手。”萧赫眉眼微凝，嘴角上扬，“毕竟他变成植物人是我造成的，帮他打一架，算是短暂借用他身体的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