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倩虽然被困在塔顶的电牢之中,却还是可以行使梦主的权利,给闯入者设置关卡,原先她是准备让李铭期一个人快速通关,其他两人会因为失败而困在梦中,结果她发现,狡猾的萧赫居然可以干涉她的设定,原本只要一人就可通关的条件被硬生生改成了“合力”通关。
这时苏倩顿觉自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幸好林复生机警,一早识破了关卡中的阴谋,并和李铭期顺利帮白景业通过了第一关。
而魏先生,就是在第一层的第二个关卡中替换了白景业,陪同众人一起走上第七层。到底他是如何做到的,此刻他们已经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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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业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HD基地的备战室,而是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体连接了许多奇怪的仪器。
他试图挣扎,发现双手双脚甚至颈脖都被束缚住了无法动弹。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白景业的脑子慌作一片。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他本来是在……
很快,他想起了什么,他记得自己明明和李铭期、林复生两人一起进入了苏倩的梦境,他们帮他通过了第一个关于走向光明的关卡,可在第二个关卡的时候,因为见到了童年的自己被母亲冷落而失去了理智,想到了用极端的方式来让她做出选择。
白纶还是他?
母亲如果选择了白纶,那么他就动手杀掉所有人,如果选他,那么他就只带走白纶。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母亲的抉择是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两个孩子。
白景业的心在那一瞬间被震撼了,看着母亲坚决的态度,他不禁生出了一丝心软,打算放过他们。
可是,小白景业的行为却破坏了他内心的平衡。
“以绝后患”四个字,仿佛说中了他的心声,让他顷刻间明白过来,其实有问题的一直都不是母亲和白纶,而是他自己!
如果面对的人不是年幼的自己,或许他一辈子都会沉浸在被家人伤害的童年回忆中。
人的记忆是一种很主观的存在,一旦认定是别人伤害了自己,就会坚信不疑,即使从客观上来看,做错事的是自己,也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白景业此刻就是这种情况。
儿时他总是认为是弟弟抢走了父母的爱而对他心生恨意,间接导致他总会不经意地想要去伤害白纶,父母察觉后自然会责备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这些责备会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因而一切进入了恶性循环。
面对坚决守护孩子的母亲,胆小而善良的弟弟,以及狠毒而自私的自己,白景业的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闯进了他的脑子,那种感觉非常奇妙,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走入了自己的人生走马灯,儿时的回忆化作疯狂快进的图片,从眼前飞驰而过。
那时候,白纶还没有出生,父母所有的爱都是凝聚到他身上的。
父母会耐心地陪伴他玩幼稚地玩具,在他犯错的时候也只是会笑嘻嘻地说他淘气,而不是眼里地斥责,一切都是那么平淡而温馨,直到那个夺走他一切婴儿诞生,他的世界彻底被颠覆。
母亲看他的眼神再也不复以往的温柔,她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照顾白纶这件事上,只要白纶一哭,父母就会变得手忙脚乱。
他也曾试着用哭泣来转移父母的注意力,结果得到的却是父母的训斥。
为什么同样是他们的孩子,待遇却是截然不同?
白景业怎么也想不通,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
亲情的缺失令他的性格越来越偏激,后来加上母亲过世,父亲再娶,他的怨念就彻底绷不住了,引导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人性的黑暗……
等这些回忆画面走完,他的视野只剩一片黑暗。
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用十分温柔的语气对他说道:“接下去的事情交给他了。”话落,他感觉身体落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那里仿佛没有重力,他的身体荡漾在空气之中,起起伏伏,无比地放松。
所有的烦恼与痛苦,好似被那说话的人带走了,留给他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满足感。
那种状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清醒了过来。
花了一些时间平复了情绪之后,白景业忽然想起,自己在苏倩梦境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挺耳熟的,好像是……HD组织的老大魏先生!
这一发现令他陷入了茫然,他记得魏先生明明已经被X先生抓走,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倩的梦中和自己对话?
以及自己此刻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脖子被禁锢着无法挣脱,但幸好还是可以左右转动,于是他试着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周边,不过映入眼帘的画面却令他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是病床,每张病床上都躺着一个和他一样身上接满了各种探测设备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醒着,而那些人沉睡着。
白景业深吸了口气,将视线收了回来,一脸木然地看向天花板,从天花板的面具判断出这间病房比自己目所能及的还要大很多。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自己的前后左右,甚至前后左右的前后左右,都应该躺着和他差不多状况的人。
经过片刻的沉默和思考,他大概想到了,这里是哪里——X先生的人体实验室!
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在入梦之前,他应该是被困在HD基地的虚拟战场备战室里,一觉醒来居然挪了位置,可奇怪的是,X先生救了他为何将他安置在这里?
难道,他是准备将他也当成实验品?
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白景业心底一阵恐慌。
他背叛了猎杀者组织BOSS投靠X先生,就是不想有朝一日躺在这种地方任人宰割,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躺到了这里。
疯狂的抵抗心里迫使他进行了挣扎,然而无论他怎么动,脖子和四肢上的金属扣都纹丝不动,只是勒得他的脖子出现了一道摩擦而成的血痕。
四肢也因为挣扎过度而疼痛无比。
在他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刻,电子门开启的声音传入了耳朵,他急忙停止了动弹,装睡地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从远至近,最后停在了白景业病床旁。
熟悉的声音响起,就在他的耳边,带着温湿的呵气,缓缓传入他的耳中。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你的心跳出卖了你。”是曾双双的声音,白景业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她温热的手指抚上他颈脖上因挣扎留下的伤痕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暴露了,便妥协地睁开了双眼。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眼神冷漠地望着曾双双,问道。
后者见他睁眼,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欣喜,令白景业倍感疑惑,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曾双双可不是那种会关心他安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