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锁妖塔第二层的过程中,李铭期和林复生听白景业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自从白纶出生后,父母的关注力永远都在弟弟的身上,明明他也还是个孩子,他们却总是以要求大人的方式要求他,要照顾好弟弟白纶,要分担父母的任务。
而不懂事的白纶,又总是会无理取闹,令得他无故被父母责备。
大概是白纶三岁的那年,父亲因工作原因被调往别处工作,一年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和家人团聚,导致母亲的负担又加重了。
对他也就愈加疏于照顾,年幼不懂事的弟弟,加上态度冷漠的母亲,他觉得自己活着一点都不快乐。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可以拥有父母的爱,而他却得不到?
他不甘心,因此将一切归咎于弟弟身上。
因为弟弟,父母才不爱他了,有他在,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要分他一半,凭什么?
对弟弟的怨念并没有因为长大懂事而消减,甚至与日俱增,将它推到极致的是白纶初中毕业那年,母亲去买庆祝他即将成为高中生的礼物而发生了车祸,当场不治身亡。
白景业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当他赶往医院,看到趴在父亲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的样子,再也忍受不住了,认为是白纶祸害了母亲,夺走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父亲对白景业过激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母亲已经不在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能将责任都推到弟弟的身上?
那时候望着父亲偏袒的眼神,白景业的心凉透了。
母亲的死他也很难过,但父亲为什么不去责怪害死母亲的弟弟,而是来呵斥无辜的自己?
他想不通,也懒得去想了,这个家没有人在乎他。
母亲的葬礼过后,一切恢复平静,白纶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上学,成绩优异的他总是得到老师的夸奖,同学们也很喜欢他,在他的班上,白纶仿佛一个耀眼的太阳。
而白景业的生活却黯淡一片,成绩平平的他总是会被老师拿来和弟弟比较,明明不在一个年级段,他却总是被当做反面教材,他不甘心。
不久父亲就娶了新的老婆,后妈因为白纶的乖巧而喜欢他,白景业无法面对母亲的地位被其他女人取代,所以对她总是爱答不理。
这样的家庭,他呆够了,所以他想要逃离,正在那个时候猎杀者BOSS出现了,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听完白景业的身世,林复生这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亲兄弟,白景业可以毫不犹豫地对白纶下手,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前程往事。
在白纶没有因为异梦而失去记忆之前,他确实是一个很优秀,却又令人喜欢不起来的人。
太优秀的人,总会缺少人类必要的一些情感,例如,感同身受。
“那你是怎么做到和他们和解的?”李铭期从小就家庭和睦,即使父母在他年幼的时候双双身亡,姐姐也一直都很疼他,所以在听到白景业的过去后,不由得深感同情,同时觉得奇怪,从白景业的描述来看,他在成为猎杀者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白纶下手,这么深的怨念,又怎么会突然令得他想要和家人和解?
如果白纶死于那场异梦猎杀,他或许可以做到,但在得知白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比他好,他真的能够坦然地放下执念吗?
白景业似乎没有料到李铭期会这么问,质疑的语气如此明显,令他有片刻的顿然。
沉默取代了他们的对话,他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李铭期也没有自讨没趣地去追问,如果白景业只是觉察到通关条件而刻意做出“一派和睦”的景象而已,心中并未放下,那么他的追问极有可能会令他恼羞成怒。
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想要抵达塔顶必须三个人都通关,只要有一个人耽搁了,全队人的进城都会被延误。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苏倩在等他,琉璃也在等他。
林复生从头到尾都没有接一句话,只是在白景业陷入沉默的时刻,别有意味地望了他一眼。
三人来到第二层,不像一层时关卡开启时全部陷入黑暗,而是出现了三道门。
左右的门上分别挂着“天”“地”两个字,而中间的门上却是一个“人”字。
显然,是让他们兵分三路。
白景业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右边的“地”门,进门之前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尽快通关,我会在尽头等你们。”
“好。”李铭期回应道,林复生则是微微颔首示意明白。
李铭期选择的是“人”。
林复生走到天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起白景业那毫无畏惧的神情,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二层只有一个关卡,那就是门后的谜题。
李铭期的谜题依旧简单,就是将被打乱的歌词重新组合,然后根据旋律唱出来。
经过这一次,李铭期觉察到,锁妖塔对他的谜题似乎是在放水。
如果一层的两个关卡只是令他产生怀疑,那么这一层的人门关卡就确定了他的想法。
平常就不怎么爱听歌的李铭期,抽到歌曲题本身就是该“扑街”的,但偏偏这首歌是他最喜欢的一首,也算是他“歌曲库”中仅有的几首挚爱之一。
所以将它的歌词打乱让他重组,并让他唱出来,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这样,李铭期轻易过关了。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白景业已经在门后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口等待了。
对于白景业这么轻易就通关的这一点,李铭期对他的怀疑更加深了,自己有金手指是因为这个梦境的主人是苏倩,可白景业是怎么做到通关无阻的?
没过多久,林复生就出来了。
相互询问了一下,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他两人的关卡都是战斗关,没什么特别之处。
朝三楼行进的时候,李铭期注意到,林复生的目光一直时不时地打量着走在最前面的白景业,那神情似乎也和他一样,在怀疑着什么。
显然他也没有论断,所以不敢说出自己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