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肃觉得，眼前这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有些奇怪，言行里有种莫名的机械感。
不仅是他，就连伏地魔都不知道，摄灵液对百年之内的新生文灵损伤太大，会在掌控他们心志的同时，也损伤他们的部分灵力。
黄肃想了想道：“伏仙人交待的那几人早晚都要杀掉。不过当务之急，却是想办法让皇上立诏封我为太子，然后我才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小文灵又呆呆问了一遍。
“你能附身在任何人身上？那你何不附身在皇上身上，然后下诏令我为太子，岂非一了百了？”
小文灵歪头想了想道：“我试试。”
说完，她便化为流彩，倏忽消失不见了。
黄肃大喜，搓着手掌心暗喜：“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但是，还没等他将手心搓热，小文灵又歪着脑袋出现在他的书房内。
“我不行。”
小文灵呆呆说道。
黄肃傻眼了，问道：“为何不行？”
“皇上是男的。我灵力太少，还控制不了那样复杂的身型、声音变化。如果是和我一样的小姑娘，可能还行。”
小文灵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难得的起伏，她似乎有些懊丧。
黄肃更懊丧。他不明白伏仙人为何要派这样一个废物来。
想了半天，他无奈说道：“既然没办法直接附身皇上，那你就附身宫里最得宠的妃嫔身上，想法子先得到皇上的信任，咱们再慢慢算计吧。”
小文灵点头问道：“谁最得宠？”
当今圣上最宠爱哪个嫔妃？
黄肃忽然想起了贾元春。
不过贾元春目前还只是皇后宫里的女史，若论得宠，倒还真不如和她同批进宫的另一个女孩儿。
“有个新晋的吴嫔，和你年纪差不多，皇上最宠爱她。”
“吴嫔，好的。”
黄肃赶紧拽住小文灵，怕她又一言不合便跑没了影儿。
“你附身成功后，便给吴嫔家送信，叫吴家尽快依附于我顺王府。虽然吴家是十二皇子的外家，但小崽子的亲娘吴妃已死，那吴嫔的父亲，吴家家主却一直和吴妃父亲不和，咱们倒可试一试这招险棋。另外，你再盯紧太后宫中，想法子讨了太后的欢喜。之后嘛，吴嫔要接近宫内的十一、十二两位皇子，也比旁人更加方便。然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除去这两个小皇子。”
小文灵不解问道：“除去他们？怎么除？”
“下药？意外？总之，要一击即中，又不能引火烧身……”
“啊，是要害死两个孩子呀……那，好吧……”
小文灵歪着头答应了黄肃，眼中却落下两行泪来。
“你哭什么？”
黄肃问道。
“我哭了么？”
小文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哭。
黄肃顿时觉得自己脑袋大了好几圈，他无力问道：“那你知道怎么伺候皇上，讨好太后吗？”
“不知道。”
小文灵答得很干脆。
黄肃正准备咆哮，小文灵又呆呆道：“吴嫔会就行了。我可以只在关键时候附身指挥她。她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所思所为，不会察觉的。”
黄肃这才勉强按下不安。
小文灵歪头道：“那我去了。”
黄肃摆摆手，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说这么多，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我叫无韵。”
“哦。”
小文灵无韵笑了笑，化为七彩流光，向皇宫飞去了。
……
“我的手，我的手没了！”
从一个悠长梦境中惊醒的鸳鸯，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个奇异的梦，便悚然大叫起来。
因为她眼见着自己的双手竟然一会儿化成流光，一会儿又恢复如初。
幸亏她今晚没当值，翔哥儿又在府中账房盘账，所以家中无人，不会被她的大叫吓到。
鸳鸯吓得六神无主，慌忙摸出比尔早先重又交给她的一把刀，跌跌撞撞在空间隧道内先摸去了宝玉睡着的碧纱橱内。
可是宝玉如今大了些，贾母看护得更紧了，一个碧纱橱内还睡着奶娘、大小丫鬟几人，更有贾母寝室就在里侧。
碧纱橱外，还睡着史湘云和她的奶妈、丫鬟。
鸳鸯在隧道内转着圈儿看了又看，实在没有把握取下通灵宝玉而不吵醒众人，而且空空此刻也未必便能唤醒过来。
她急得跺了跺脚，转身往比尔住着的教堂跑去。
“再快点，再跑快一点。”
鸳鸯心中默想着，便撒丫子狂奔起来。
“啊！”
跑着跑着，她又大叫起来。
因为，她的脚也没了！
脚踝下只剩两团七彩流光，在空中驾着她飘飞不定。
鸳鸯眼泪都快吓出来了，颤抖着分别抬了抬双脚，两团流光也跟着抬了抬。
“怎么会这样？我的手和脚怎么变这样了？”
她哀嚎着，继续向教堂飞奔而去。
幸好化为流光的双脚轻盈异常，半个时辰的脚程，竟叫她一刻钟内便跑到了。
而且鸳鸯压根没注意到，跑了这么久，她连粗气都没喘一声。
面对忽然出现在自己卧室内，双手双脚化作流光，脸上鼻涕眼泪糊一把的鸳鸯，比尔吓得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说话啊！能治好嘛？”
鸳鸯见比尔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脚发呆，急得上前就拽了比尔一下。
“咦？”
拽比尔时，鸳鸯的手好似又恢复了原状。
比尔趔趄着按了按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安抚鸳鸯道：“可能是你练习吃气大法的副作用？这种副作用通常会随着药效，啊，不，嗯，反正应该会消失的。”
毕赢医生的话稍稍给了鸳鸯一些安慰，虽然她心里清楚医生不是神棍，是治不好这种“修仙综合症”的。
可是见到比尔，能听到他温暖的声音，鸳鸯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坐在桌边，开始向比尔讲述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我今晚又吞了一个文白团，特别白，特别亮。而且奇怪的是，吞下后也没有具体的文章诗句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只觉得好像脑子里多了些东西，却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鸳鸯那时也想不出头绪来，便躺下渐渐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在远处向她招手，她心里觉得那个人可亲极了，拼命想要走到那个人跟前去见见他（她）。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跑过去，一眨眼间，那人却又消失了。
“我好像来到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上，没有树，没有草，甚至也没有泥土。全是裸露的各种质地的岩石，就那样一块一块堆积着。我孤零零坐在石头山颠，天空中日月星河，俱都走马灯一般在我眼前轮转。风雨雷电云雪冰，轮番和我交织纠缠。好像一千年，又好像一瞬间。忽然有一刻，一个人就坐在了我的身边。那个人陪我坐了一会儿，叹息着说，又是一块儿有文心的石头啊？只做块石头不好吗？文心一起，便要永生浮沉文海，再不得自由呢……说完，那个人落了一滴泪，泪水滴在了我的脸上，沁凉沁凉地……然后，我就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