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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5)剪断良缘烈女玉碎 血染魔念杀神顿生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3010 2024-11-19 03:44

  鸳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景物结便得虚无缥缈,只有可人颈项上插着的那把黑色的大剪刀,是那样刺眼,那样恐怖。

  可人的身体软倒在地,可人娘抱着她嘶声叫着:“大夫,请大夫!”

  单大娘“唉”了一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郝云手脚并用着爬到了可人身旁,托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可人双目微微张开,气若游丝地对他喘道:“放,我,脏……”

  郝云泪如雨下摇头道:“哪里脏?我郝云看人只看心。你心中贞烈澄净,便胜过世上无数金玉其外之人。你是我下了订的妻,生生世世都是。只以后莫再这样傻,便有什么,你只管信我,靠我,可好?”

  可人眼中闪着泪光,嘴角微微上扬,答了一句:“好。”

  良久,可人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哭。

  郝云将怀里已经没有呼吸的可人抱得更紧了些,泪落如雨。

  这时,贾府主子们已经得到了信报,赖大带人赶来后,瞧见眼前这般惨相,也不忍直视。

  他拦下了要去报官的郝家人,先叫家下众人请来了棺材巷的阴人婆子,给地上的赵婆子和可人都装裹了起来。

  “死者为大。咱们先得叫往生者体面了,再谈后事。”

  赖大发了话,可人娘也点了头,众人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赵老爹杀了可人后仍旧疯疯癫癫,却不知是装疯还是真疯。

  赵国基被赶来的大夫用针扎醒后,像是被吓破了胆,旁人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胡乱摆手。待听到他爹把可人也杀了,他更是再次便溺齐下,跪在地上宛如一滩狗屎。

  鸳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荒诞极了。

  她自责至极。

  “我为什么要去扶可人娘,我为什么那么蠢,明知道看住可人才是最重要的。”

  鸳鸯喃喃自语着,转身往外走去,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走着。

  小文灵飘在半空跟着她,担心地问道:“你去哪儿?”

  鸳鸯仰着脸儿,一句句问着小文灵:“我不是也能化形么?那为何我救不下可人?我的力气怎么这么小?我怎么这么没用?”

  小文灵眼神焦灼,心疼地看着鸳鸯道:“你才刚化形、化身,并没有修炼旁的法术,法力自是有限。所以,你不要自责啊,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以为自己是善良,其实,我不过是软弱无能罢了。”

  鸳鸯说完便再不言语,默默低头朝前走着。

  小文灵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她,只是静悄悄和她一起漫无目地游荡着。

  二人从东城走到了西城。

  从红日当空,走到了夕阳西下。

  鸳鸯却仍旧拖着不知疲倦的双腿,麻木而机械地走着。

  她的周身,开始笼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小文灵担忧地看着那层黑气。

  “杀了他!杀了他?”

  鸳鸯的内心,有道声音一直在这样反复叫嚣着、质疑着,确定又推翻,推翻又确定。

  这声音一会儿是可人的,一会儿是鸳鸯自己的。

  这声音,在金彩家的被打嘴巴子致聋时,就曾经自鸳鸯心中蹿出来过。

  只是,这一次它叫得更加响亮,更加张狂。

  鸳鸯继续走着,她身上的那层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

  小文灵开始心慌,她俯身冲鸳鸯喊道:“戾气太重,你要入魔了!妮妮,快醒醒,快醒醒啊!”

  鸳鸯充耳不闻,只是木偶一般漫无目的行走着,

  小文灵一次又一次尝试着往鸳鸯身上撞去,每次都被她身上那层无形的屏障弹开来。

  渐渐地,黑气将鸳鸯全部包裹了起来,小文灵将灵力全部逼到自己双眼中,也仍旧难以穿透黑气看清鸳鸯的眼睛。

  小文灵有些心慌,她想了一下,转身向外城的教堂飞去。

  月上中天时,鸳鸯已经走到了城外,在漫天遍野的荒芜黄草中继续走着。

  脚上的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头上的簪也不知丢在了何处,满头青丝正随着冷冽秋风在鸳鸯脑后飘散着。

  “杀了他!杀了他?”

  那声音还在叫着,鸳鸯闭上了眼,塞住了耳朵,可那声音却不曾停下一刻。

  鸳鸯仰面向后,直挺挺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一片齐膝深的荒草上。

  她睁开眼的一瞬间,瞧见了天上那轮清泠泠的圆月。

  “可人,再也见不到这样的月亮了……”

  鸳鸯轻声道,有一滴泪在她眼角滑落。

  “那么,杀了他!”

  鸳鸯坚定地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那道在她脑海中,心田上一直吼叫着的声音,消失了。

  一团比冬日黑夜还漆黑寒冷的浓重黑气自鸳鸯周身猛然散出,然后又极速向她眉间凝去,片刻之间便凝成了一个乌黑的枣核大小的晶体。

  那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鸳鸯的眉心处。

  鸳鸯闭上了眼,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只嘴角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

  ……

  这是哪里?

  鸳鸯漫无目的地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石头山上攀爬着,她不知自己为何在此处,为何要向上爬,只知必须要爬。

  入目没有一丝绿意,也没有一星半点泥土,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

  大者如丘,小者似拳,各色各形,堆积成了眼前这座望不见山顶的巍峨石山。

  而且,此山无路。

  鸳鸯的双手被粗粝的山石磨出了血泡,她却仍旧执拗地向上爬着。

  忽然,脚下一块碎石猛地滚落,鸳鸯一脚踩了个空,整个人凌空攀着一角棱岩。

  鸳鸯死死抠住那角棱岩,双手血泡破裂洇出的鲜血便渐渐染红了岩石一角。

  真疼啊,鸳鸯想道。

  可她却没有放弃,因为放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鸳鸯努力忽略着手上的疼痛,咬牙将身体拼命朝上提着,忽然,脚下深渊中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

  “宝雁,我宝雁囡,快来找籁籁……”

  鸳鸯瞪大了眼睛,艰难地回头想去看,却根本无法将头完全扭过去。

  她徒劳无功地悬在那里,喃喃道:“籁籁,籁籁是你嚒?”

  深渊中,鸳鸯籁籁的声音又响起:“乖宝雁,籁籁好痛,好痛……”

  籁籁的声音忽然变得那样虚弱,就和她濒死前气若游丝唤着孙女时一摸一样的虚弱。

  “不,籁籁,不要啊……”

  鸳鸯的眼泪顿时决堤,肆虐流淌在她的面颊。

  “宝雁,救我……”

  籁籁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鸳鸯再不犹豫,双手一松,便朝着石山下那幽冥般黑暗的深渊中急速坠去。

  但是没有意料中的疼痛。

  鸳鸯似乎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稳稳托住,然后就站在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山谷中。

  “籁籁!”

  鸳鸯忽然发现,自己籁籁就孤零零站在不远处,满面是血,口唇脸颊皆肿起,猛一瞧,正如刚被毒打致聋的金彩家的。

  鸳鸯惊得朝前急跑两步,却忽然又刹住了脚。

  “剪刀……”

  一把大黑铁剪忽又出现,插没在籁籁的咽喉正中间,恰似刚刚死去的可人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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