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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1)花袭旧人反被巾牵 黛疑玉丧却遭乱陷

不疯魔,不红楼 种树书 3167 2024-11-19 03:44

  “袭人,快看!那可是咱们一路走着的张大婶一家子?”

  麝月语气忽然变得轻快起来,音调也高了几分。

  黑影里的人听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也起了一些骚动。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探出身子来,借着星光边张望着边出声问道:“可是那花家小哥?”

  听见有人言语,袭人忽觉身边的风暖了,柔了,吹得全身上下都松了下来。

  麝月连连点头,哽咽道:“是我、是我。可是张大婶子?”

  那妇人也起身朝她们走道:“你们无事吧?快来,来吃些热汤饭。”

  麝月惊奇问道:“婶子哪来的热汤饭?”

  前日里张家几口便断了干粮,还是袭人心软,借了他们几口粗粮。

  “你们不知,那伙强人原不是打家劫舍的匪盗,乃是义军。他们劫的那队人,是附近哪个县里县丞家的小妾。那妇人带着的,都是县丞历年来搜刮当地民众的金银财宝。义军们方才得了钱财,将人绑了去等县丞来赎。后见惊扰了咱们这些路上的流民,他们颇觉过意不去,便又遣人送来了柴米,一并灶具都有。”

  张婶子麻利地盛了两碗犹自温热的粥饭,催着麝月二人快吃。

  袭人张望着四周,见是竹竿子和细木棍搭起的几个简易架子,上头盖了些杂草,做成了几个不大的窝棚。张婶子一家所在的窝棚支了一口锅灶,地上团团躺坐了四五个灾民,有的已然熟睡。

  “婶子可见过一个小乞丐,比我低了一个头,瘦瘦弱弱,人却机灵。”

  麝月着急打听着晴雯的下落,袭人也抬头望着张婶子,希望她能说出晴雯的下落来。

  “小乞丐?你们说的那乞儿可是绑了个小厮头?”

  见张婶子果然知道,袭人连连点头称是。

  “你们认识的?路上倒不见你们搭话。”

  张婶子随口问了一句,也不再追问,便说事发时众人都惊慌四散,他们一家子因有俩孩子还有个老人,跑也跑不动,便搂做一团躲在了路边,想着做鬼也在一处,一家子倒齐全。

  那个小乞儿好似在寻什么人,嘴里大声叫着人名儿,四处张望,却一个不妨,被两三个慌不择路的灾民撞倒在路上,好像被撞晕了,好半天没爬起来。

  “我原本想过去扶一把的,哪想到这时候义军的一个领将举着刀,骑着马飞奔而来,我哪里还敢上前。眼睁睁看着那高头大马险些就踏上了小乞儿的头。幸得那将军骑术高明,一把将马儿急急勒住,不过,还是踏伤了小乞儿的一只胳膊。”

  张婶子说到这里,袭人倒抽一口凉气问到:“伤得可厉害?现下人在何处?”

  “乱事过后,那领将拿马驮着小乞儿,不知去了哪里。想来,是寻大夫给他治伤去了。”

  张婶子说完,又催着二人吃粥。

  麝月和袭人草草扒着将稀粥吃下,肚腹里生出了些暖意。

  张婶子又张罗着叫她们睡下,麝月忙说巧姐儿发了烧,不敢再耽搁,要往镇子上赶路。

  “那叫我家大小子跟着吧,这夜路上也有个照应。”

  古道热心的张婶子叫醒了自己十三四岁的大儿子,打发他跟着去镇上,反正明朝她们一家子也是要去那里的,倒不怕走散了。

  麝月千恩万谢了,和袭人起身往镇上走去。

  “晴雯要治伤,想来也会去镇上。咱们总能寻到她的。”

  麝月有了奔头儿,走起路来都更轻快了几分。

  袭人和张家小子轮换着背巧姐儿,三人结伴儿摸黑前行,倒也不甚害怕。

  到了天蒙蒙亮之时,三人腿酸脚胀,终于走到了镇子上,遇见那打更的更夫,问明白了此间最大的医铺药店,便急着寻了过去。

  药铺还未开门,被麝月等人拍门叫醒的小伙计睡眼惺忪,嘟囔着:“今儿是怎地了?连番儿有急诊,我这觉算是睡不成了。”

  袭人听了心中一喜,忙问道:“先前可是有个小乞儿也被送来治伤?”

  那小伙计听了这话,却瞬间警惕起来,哈欠都不打了,反问道:“什么小乞儿?这位,嗯,大嫂,你打听这做什么?”

  小伙计见袭人虽年轻但梳了妇人头,便唤她大嫂,将她们迎进了医药铺子的前厅坐下。

  麝月坐下后心中揣测,或许这药铺子和那义军有牵连,他们防备着官府派人打探,也是有的。她向袭人使了个眼色,便对袭人道:“这妇人,都什么时候了,不过路上结伴走了几步的一个乞儿,你问他做甚?”

  然后她又恳求小伙计道:“我家孩子烧得厉害,还请小哥快些将大夫请出才是。”

  小伙计神色放缓,应声去了。

  须臾,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披着外袍打着哈欠进来,也不多说话,上前给巧姐儿把了脉,说了句“无妨,惊痛发散出来倒好了”,也不拿笔开方子,自己转身到药柜前东抓西取一番,交给小伙计说:“惊热散,知道如何煎吧?”

  小伙计点了头,老大夫就又打着哈欠进了里间,忽又折返道:“顺便再煎一副消痛的,等里头那个醒了,再喂下去。”

  说完他就走了。

  小伙计拿着药,对麝月道:“烦请这位大爷,诊费加药费,盛惠五百五十个大钱。”

  一旁张家儿子咂舌道:“这般贵?”

  小伙计嘿嘿笑了一声,也不辩解。

  麝月想到昔日里晴雯病了,宝玉私下请了大夫来,好似付了一两还是二两的诊金来着?婆子们还笑话她们连银锭子是几两的都认不出,不由就觉得往日里的繁华都如风似雾,竟不似真的一般。

  袭人从袖子里摸出几个铜板,对张家儿子道:“一路累坏了小哥,还得麻烦你出去帮着买几个饼子,咱们好对付了朝饭。”

  张家儿子想着,恐怕花家是掏不出诊金的,还不知要怎样低三下四求告这伙计,只怕自己见了难堪,所以他也不多说,便接过铜板出去了。

  袭人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褡裢,取了一小块儿银子交给了小伙计,问够不够。

  “足够了。我称一称,再找您铜钱可好?”

  小伙计接了银子掂了掂,笑眯眯答着。

  麝月笑道:“咱们小夫妻躲避战乱一路行来,不敢随意露财,还请小哥一会子帮着遮掩几分。咱们这就帮着煎药、洒扫,只说拿劳工抵了诊费可好?”

  小伙计也灵醒,笑点了头,手下麻利地称了银子,找了袭人百十个铜钱。

  “我们随身不好带这许多钱,就先存小哥这里。说不得孩子还需再抓药的。”

  麝月叫伙计收下了钱,又问可不可以找间屋子,叫巧姐儿和袭人歇息一下。

  小伙计想了想,瞧了瞧手里的钱,便笑着带她们进了里屋。

  “正屋是王老大夫住着的,这间是我的屋子,如今住着个病人,剩下这间原是药材房,倒有张床,是老王大夫炮制药材时累了临时歇息的。几位若不嫌弃,便就这里吧。”

  麝月几人连声谢了,抱着巧姐儿进了屋子。

  闻着沁人心脾的药香,袭人恍惚道:“倒似又去了潇湘馆。只没竹子罢了。”

  麝月笑道:“你放心,咱们一路走着,总能再走到家。到时候,咱们再去潇湘馆看竹子去。”

  袭人莞尔,看了看隔壁,问道:“你说,会是晴雯吗?”

  “我这就去瞧瞧。”

  麝月开了门,左右看了看,估摸那小伙计还在灶间煎药,于是抬脚出门,几步便拐到了隔壁房门前。袭人便探身在门口担心地看着她。

  “晴雯?晴雯?”

  麝月先小声叫着晴雯的名字,没听见屋里有回音,她不由地就凑近门缝,想往里面看一看。

  “吱呀。”

  那扇糊着棉纸的木格门忽然就从里面拉开了半扇,麝月来不及反应,便被颈下陡然架上的一把长剑吓得魂飞魄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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