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雕梁画栋的望江亭虽然考究,然而顶端的画作却显得有些突兀,二人端详了许久,李二唇角勾了个弧度,将闻笛放在一旁。
“笛儿,这里稍坐。”他说完,便一个纵身上了亭子的顶端。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手脚都牢牢贴在上面,右手用力,三两下就将那别扭的画作抠了下来,果见里面有一处暗格。
李二心里一喜,伸手进去,取出一个盒子拿在怀里,又一个翻身下了地,稳稳落在那里。
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东西被他找到,闻笛心里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但见李二含笑朝她走过来,便也毫不示弱地瞪视回去。
“笛儿,你看,还是被我找到了。”他开心地将盒子拿出来,和她一起仔细端详起来。
盒子被人锁住,那把轻巧的铜锁横在那里,李二拿盒子的时候确认过,钥匙并没有同盒子放在一起。
“笛儿,你可知,这盒子的钥匙在哪里?”他含笑看着她,仿佛打开了盒子,他们就可以回去十七王府,然后开展新的生活了。
闻笛冷着一张脸:“不知,父亲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
李二微微嘟了嘟嘴,也没有在意,而是将面具重新戴好:“笛儿,你愿意回去王府还是你家?”
闻笛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回去王府吧。”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与其被王爷醒过闷来找上门,不如她自己主动回去。反正到时候事情都推给李二,看尉迟锦程怎么处理好了。
李二点点头,将盒子揣进怀里,然后抱起她,几个起落就消失无踪。
待他们走后,一个身影在山石后一闪而逝。
再度出现在十七王府的闻笛,身上穿了还是小姐时的衣服,头发也由李二重新梳成了少女的发式。
见到这清爽的姑娘,尉迟锦程眼前一亮,随即蹙眉沉声问道:“闻侧妃,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听他不再称呼自己“爱妃”,而是改成了“闻侧妃”,闻笛心里微微一沉,看了一眼身旁的李二:“臣妾去了哪里,王爷自然是要问李侍卫了。难道王爷忘记了,那日是他将臣妾带走的吗?”
尉迟锦程想起那日,闻笛在他面前,被弄得衣衫不整的样子,心里就有气。虽然事后李二一再保证,那人绝对不是他,但这次可是闻笛亲口说的,李二将她带走,而且还带离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他要是再没个表示,只怕是人都觉得他这个王爷太过憋屈了。
李二却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将刚得到的盒子拿出来,递给尉迟锦程:“回王爷,李二和闻侧妃去找了王爷一直惦记的东西来,献给王爷!”
尉迟锦程见他手里的盒子,心头一震,这东西他找了很久,想不到竟然真的在闻笛手上!
将盒子接过来,发现竟然是锁住的,尉迟锦程看向闻笛,冷冷问道:“钥匙呢?”
闻笛心里觉得委屈,李二和尉迟锦程,这两个家伙,一个一开始娶了她,却对她不闻不问,知道她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就开始百般讨好。另一个一开始拼命隐忍,死活不让她知道他到底是谁,之后被自己拆穿,又像一个膏药一样粘着她。
这两个男人,彼此间也在博弈,只怕还没到最后摊牌的时候,谁也不会将最后的想法说出来,到头来,苦的只有她!
“回王爷,钥匙臣妾身上没有。王爷手段滔天,不过是一个铜锁,难道能难道您吗?”不冷不热地回复,下一刻闻笛就被尉迟锦程捏住脸。
“闻侧妃,好好回答本王的问题,你还是本王的侧妃,将来本王夺嫡成功,你便是正妃,本王承诺过给你的地位,一样不会少!”
闻笛看着他,这王爷的眼底再没了以往的那般柔情,只有森然。她在他手里,只是工具和棋子!
侧脸看向李二,发现他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站在那里,或许他心里会为她担忧,然而面对十七王爷,只怕他现在根本就不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王爷,臣妾确实不知。若臣妾知道,便一早将东西悉数奉上,又怎么可能只拿来盒子,却偷偷藏了钥匙?”委屈巴巴地将话说完,闻笛只觉嘴上一松,脸蛋被尉迟锦程捏得生疼,她却不敢顶撞。
“既然如此,你先回房去吧。本王打开了盒子,再来找你说话。”
冷冷丢下那句话,尉迟锦程便看向桌上的盒子。闻笛只是由李二陪着,失魂落魄地回了艺墨苑。
小七和宝月一直为她担心,见李二将她送回来,纷纷围拢上去。
“小姐,你的脸……”看到她腮边的两块紫红,小七心头一紧:小姐这是受了委屈了!
摇了摇头,闻笛直愣愣地往房间里走。李二略略扭头吩咐:“你们各自去忙吧,我来照顾她。”
说完,便跟着闻笛入了房间。
替她打了盆冰水,李二小心地将毛巾打湿,替她擦了擦脸颊,又从怀里摸出药膏来,小心涂在她脸上。药膏冰凉的感觉让闻笛原本火辣辣的脸颊觉得好多了。她抬头看向李二,见他目光并无半点情绪,心下也有些黯然。
“笛儿,你生我气了。”他将药膏收起来,只是站在她身前。
“李侍卫多虑了。我不过是王爷的妾,便是王爷承诺将来与我正妃的位子,也要能活着等到那一天才行。”闻笛淡淡回答,并不看他。
“笛儿,你看,王爷他心里并不在意你,现在你肯信我说的了?”
“我只是没想到,男人翻脸竟然会如此的快。”
她轻叹了口气把玩着手里的玉笛。
“笛儿,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脸的。我也相信,当我将这张脸展示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能够一下子认出我来。”李二说完,转身离去,只留闻笛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尉迟锦程将姜洮喊来,她本是负责调查一些辛秘的,手里自然有开锁的法子。知道王爷的用意后,姜洮端详了一下那个盒子,从发间取下簪子,朝锁眼里捅去。
“咔哒”一声,那铜锁被姜洮打了开,将发簪插好,姜洮取下铜锁,捧给尉迟锦程。
“王爷,打开了。”
尉迟锦程点点头,轻轻抬手,划开那盒子的合叶,将它打开。
一打古老的信笺出现在里面。
摆了摆手,姜洮和其他人被打发了出去。
尉迟锦程将最上面的一封书信拿过来,轻轻展开。细读之下,他竟然越看越心惊。难怪父皇迟迟不肯立储,对黄闵龙将军又爱又怕,对他的母妃不再疼惜,原来,竟有这样一番过往……
闻无极啊闻无极,你死了,竟然还留下这么一个重磅*给我,难怪你要将女儿托付给我,这盒子里的东西,若是落入了皇帝手里,那便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只是如今它们到了他尉迟锦程的手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第二日,尉迟锦程上朝,满朝文武纷纷向尉迟龙成下跪,口称万岁,恭敬有加。
尉迟龙成对众人说起边关的形式,尉迟锦程上前一步请命。看了看自己英武非凡的十七皇子,尉迟龙成欣慰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想让黄闵龙将军权全部握在手里,虽然他也不想将尉迟锦程送去黄闵龙身边,但为今之计,只怕只有他的这个儿子能够抵御外患了!
“听说,尉迟锦程三日后就要出兵了。”黑暗的房间里,一个少年人来到一个胡床前,对着上面那个白衣的人影道。
“这一次,本王要他的命!”胡床上的男子,声音妖媚,面色惨白,只有那双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的红唇显出几分妖娆。
“你可别忘了,事成之后,将那个女子交给我。”
“放心!你杀了尉迟锦程,我活捉那个女人!她的内力都是你的!只不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尝尝她的味道!哼哼哈哈哈哈哈!”男人狰狞地笑着,那原本妖媚的脸变得分外吓人。
“好,只要那女人不死,随便你玩。”少年说完,转身开门出去。
蓝雨静静看着从房间里离开的少年,紧紧蹙起了眉头。
“踏月公子。”一声娇俏的女声传入他耳鼓,蓝雨骤然转身,被眼前脸白得吓人的女子唬得退了一步。
“解、解姑娘。”蓝雨轻轻朝她点了点头,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踏月公子可是要给王爷换药?”解语花笑眼迎人,只是那模样真的比哭还可怕。
“是,王爷胸口的伤极重,不好好护理,只怕会留下隐患,我这就进去。”不想和她多说,蓝雨转身推门。
解语花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勾了下唇角,然后闪身离开。
“看来,他已经得到了那些东西。”闻笛亭的秘密据点内,带着斗笠的舒玖宸看向段笔。
“是,这会儿,十七王爷应该是已经看了里面的内容,有所动作了。”
“嗯。我听说,北方又要有动作了,看来这次那些蛮子出兵倒是会挑时候。”
“皇上不是已经下令,让十七爷去边关御敌了吗?”
“你以为,以他的性子,会亲自上战场吗?”
“您的意思是?”
“他可是有四个替身呢!”
舒玖宸说完,别有深意地看向段笔:“这次蛮夷的进攻绝对不简单,就算尉迟锦程再用兵如神,架不住腹背受敌。本座倒是很好奇,他要如何化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