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半会儿,我也找不到车子,我暂时压下怒火,上了车。余霆钧踩下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飞驰。
车子拐上了景昌高速,一路上都没见到林文正的车子。我心里的不安加重,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就算他们的车开得很快,应该不会看不见吧?”才走了不过半个小时而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叶灵,你别着急,我记得他们的车牌号,我问问工作人员。”他接过收费窗送出的卡,问道:“您好,请问刚才有没有两辆车牌号是…的宝马车经过?”
“没有。”那人摇摇头。
“麻烦您好好想想…黑色的宝马…?”他不死心,继续问。
那人再次摇头,说:“要有的话,我肯定不会忘记的,在这样的小地方那种高档车是很少见的。比如你这辆法拉利,我肯定忘不了。”
“哦,那谢谢你!”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怎么办?就这么消失了吗?”
“别担心,也许他们坐火车了呢?”他拍拍我的手背,轻声安慰。
“不可能!他们放着好好的车子不坐,去坐火车?火车要转车,很麻烦,林文正又行动不便…还有,他们的车子去哪儿了?”
“那我们就到那边等着他们。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不,这一定是有预谋的,一定是林文正设好了陷阱让我跳…。”
“叶灵,你冷静点儿!”他着急地说,“你误会我们了,我不知道你会把小念交给林文正的,那是李宛然在开玩笑呢!”
“不,这都是你们…你们算计了我!这下你满意了!”我甩开他的手,远远地缩到车门边上。
“好,我们现在就到林文正家里等着,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是无辜的了。”
我沉入自己的悲伤。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把念儿交给别人!我恨透自己,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云!
“吃点东西吧,叶灵。你整整一天滴水未进了,这样怎么行!”他把水凑到我面前。我偏头躲开了。
他叹口气,“叶灵,你别这样,我会心疼。”
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城市啊!我还是在她身边打着转。再次来到她的怀抱,正是彩霞满天。可是我已无心去欣赏她的美了,所有现实已经把我击败。
林文正的房子已经易主,仿佛从这个城市蒸发了。我和霆钧轮流打他的电话,均是停机。我急中生智,“霆钧,我们到各个机场和车站去查查吧!”他默许了,载着我到所有港口转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他最后一次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妈。…您知道林文正在哪儿吗?…哦,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在夏威夷度假…那,没什么了,祝您玩得愉快!”
我绝望极了,跌坐在路边,泪如泉涌。就像当年,我失去了云。
余霆钧轻轻从身后抱住了我,把我拥进怀里,直到我哭累了,倒在他的怀里睡着。
终于做了一个梦。秋日的天空,蔚蓝的高远,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的枫叶林,在轻风的吹拂下,飒飒地响。树林下,漫天的红叶像花蝴蝶似的飞舞,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树下奔跑,那蝴蝶在四下追逐着他们,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在树下站立,凝望着,脸上是幸福的微笑。
“妈妈!快来!”
“灵儿,过来看看,念儿捡到不少漂亮的叶子呢!”
女子的笑意更深,嘴里答应着,朝他们跑过去。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厚厚的落叶被吹起,整个天地间一片昏天暗地。女子慌了,大声呼喊起来:“云!念儿!你们在哪儿!云!念儿!念儿~~!”
“叶灵!快醒醒!叶灵!”一阵猛烈的摇晃,夹杂着焦急的呼唤,把我弄醒。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宾馆的房间里,余霆钧担忧的脸在我眼中放大。原来,我只是做梦。
“叶灵,你还好吧?是不是梦见小念了?”他拨开我汗湿的刘海。
“嗯。”我点点头,埋进他的肩窝。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找回小念的。”
这句话让我感到温暖,心里生出了一些好感。
“好了,起来洗个澡,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待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儿东西。”
我乖乖地起身,进了浴室。一眼就看见了放在架子上的一个包装袋,里面是折得平平整整的一条连衣裙,米白色的丝质,深深的V领,裙边上手工绣着荷叶滚边,既优雅又高贵。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很有些爱不释手。
他真是个细心的男人,连贴身的内衣裤都给我准备好了!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是怎么知道我的Size的呢?我竟然有些期待他看见我穿上裙子后的表情。
打开门后,我还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多年了吧,我都不敢穿这么性感的衣服了。
霆钧正靠着落地窗望远,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了身子,他的眼里有两簇小小的火花。“叶灵,你真美!”
我轻巧地走过去,和他并肩看着远处的灯火,“是吗,很久都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了。”
他一手握住我的肩膀,一手揽着我的腰,迫使我偎向他,蜻蜓点水轻柔一吻,落在了我的唇边。
“明天我去米兰一趟,也许我能在那儿找到小念。”他低低地说着,唇已滑至锁骨。
我小声地低喃着,肌肤的碰触给了我极大的满足。他轻轻一挑,裙子的衣带滑落,剩下白色的镂空蕾丝内衣,“灵,也只有你,能配的上这么纯洁的颜色…。”顺势一个反手,我们双双跌入宽大的床…。
厚厚的帷幕遮住了所有的光线,黑暗中,我感觉就像是精神病人的治疗室。我撑起身子,扭开床头灯。
惨白的光照在我光裸的身子上,点点的红斑清晰可见。他应该是爱我的吧,那么多的柔情蜜意;他也是欢场上的老将吧,那么熟练老道。四次,他一共要了四次。我死死地记住了这个数字。
裹了浴巾起身,才发现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拉开窗帘,太阳已经落山,外面是一层蒙蒙的灰。
他走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留下了一张信用卡,放在我的钱包里。我苦涩一笑,原来每个男人欢愉过后都会想到用钱来安抚女人。
我很想办护照,也到米兰去找念儿。可惜,我才知道,我在这个城市已经没了立足之地,我的户口不在这儿。我回到家乡,愕然发现,我的户口也不在这儿。呵,可笑,我居然成了一个“黑人”!
阿然走了,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大意是林绍峰来找她,她也就跟着他回去了。随手把字条一丢,也好,剩下我一个人了。
云,你怪我吗?我真是对不起你。
云在相框里淡淡地看着我。
“叶灵!叶灵你开门!我知道你回来了!”美芬在门外叫着。
“你开门,不开门我就一直等下去!”美芬不依不饶。
孩子这时哭了起来,我的心一动…小曦。还是打开了门。
“叶灵,你别生气了,那天我们是没有恶意的,我也不知道…。对了,念儿回来没有?”
“没有…念儿他,被林文正带走了…。”我的眼圈又红了。
“怎…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场阴谋,林文正用计引我上当了。这只老狐狸,在我面前假惺惺的!”
“那,那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赶快去找他吧!”
“没用的,他们出国了。而我,现在是‘黑户’,哪里都去不了。”
“为什么?你的户口不是在那边没迁回来吗?”
“是啊,我到户籍室去查,发现我的户口跟云的一起被注销了,所以我就成了‘黑户’咯!”
“原来是这样,可能是你离开那里太久了,把你当作失踪人口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苦笑着说:“有办法我还会在这儿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小曦又哇哇地哭了起来,我们俩一阵手忙脚乱,尿布没湿,刚刚才喂了奶,怎么哄她都不停地哭。究竟怎么了?我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过了几天,美芬兴冲冲地给我打电话。
“叶灵!好消息!那天回去后我给宛然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这件事,她说有把握帮你把户口弄回来,要不要给你迁到家里来?”
“嗯,好,谢谢了。”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她说,她也会让她男朋友去打听念儿的下落,你就别太担心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轻松了不少。我是不应该责怪她们的,这个世界上我最好的两个密友,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秉性呢?我也该买些东西去看看小曦了,美芬以前时常买些东西来看念儿啊,礼尚往来,这是应该的。
阿然最终还是嫁给了林绍峰,虽然她嘴上总是说不想进坟墓。没有办酒席,没有接受任何人的祝福。接着她很快就要移民。
我心里虽然很不舍,但一时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倒是她落落大方,坦坦荡荡地给我一个拥抱,“叶灵,我好舍不得你!”
原来趁着给我迁户口的当儿,跟我们道别来了。
她和林绍峰站在一起,伉俪情深。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和林绍峰白头偕老。最初和最终,都只有林绍峰,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云对她来说,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所以,她应该和林绍峰在一起,她能得到幸福。
“谢谢你,绍峰。哦,我能喊你绍峰吗?”我真心地给他一个微笑。
他有些受宠若惊,“哦,可以,当然可以!不用谢…。”
“要的,没有你的努力斡旋,我可就永远成为‘黑人’了!”我知道这次全靠他,找了许多关系,托了不少人才搞定的。
“不会的,你瞧你多白呀!”阿然嘻嘻哈哈地凑过来,牵起林绍峰的手,“我们走吧!”
“怎么,这样都吃醋啊?才不过说了两三句话。”我佯装嗔怒。
“可不是!叶灵你魅力太大了,不得不防,我可没信心放着他一个人跟大美女说话!”
“绍峰这么多年在你身边,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了,还防我!”笑话嘛,谁不会说啊。
林绍峰满脸堆笑,望着我和阿然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
“宛然,要时常跟我们联系。”美芬打断了我们。
“这是当然啦,我到那边以后又没有朋友,当然首当其冲是烦你们啦!你们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我知道她的担忧,异国他乡毕竟是陌生的。“怎么会嫌你烦呢?”我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放进林绍峰手里,“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们开朗活泼的阿然很快就会有很多朋友!”
“阿然,你别担心,我会陪着你啊!”林绍峰赶紧说。大概他也知道,离开熟悉的地方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嗯!”阿然回头给了林绍峰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你会陪着我!我们该走了。”
车子已经在鸣喇叭了,他们不得不走。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许这次分别就相见了无期了吧?我的眼里湿湿的。
我没忍心告诉阿然念儿可能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怕她心里过意不去,我知道她也不希望是这种结果的。当他们的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才幽幽叹了口长气。
云,你看见了吗?他就是阿然的丈夫,一个相貌酷似你的男人。他是你的亲弟弟。虽然个中故事很曲折,但我会慢慢讲给你听。他们现在很幸福,我想你也会祝福他们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