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女人,我总算想起她是谁了。自从上次见过她以后,我就总在想,我究竟在哪里见过她。她就是云在读高中时,曾经和他一起讨论过问题的那个女生。虽然眉眼间多了沧桑,但她的变化其实并不大。
静默了不到一分钟,余霆钧首先告辞,徐子鉴随后也走了,女人富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和云说再见。
云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身上的外套,给我披上。我突然觉得很愤怒,将他的外套摔落在地,大吼道:“我不要你假惺惺的!”
爱美的代价果然很大的。第二天,我就感冒了。头晕脑胀的,浑身软绵绵的,瘫在床上,我猜我的脸肯定红得像煮熟的虾。
强撑着给阿然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请假,然后就昏沉沉地一睡不起了。
迷迷糊糊间,我觉得很渴,有人拿了水给我喝,还把冰块给我敷在额头上,“云,是你吗?”应该是吧,我的潜意识告诉我。
从来都相互扶持,相互依偎,我,怎么舍得你远离?醒来后,枕头已被濡湿了一大片。
“灵儿,你好些了吗?我熬了鱼汤,起来喝点儿。”
“嗯!”我点点头,靠着他的手臂坐起来。
手机猝然响了,打散我们暂时的温情。云接了,攒起了眉头,为难地看了看我。
“她找你吗?”我冷笑一声,把头撇向了一边。
“灵儿,别这样,等我回来!”他拿了外套,就要出门。
“不要走!云,你别走!”我来不及穿鞋,狂奔到了院子里,大声喊他。
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我一直躺着,还没适应站立,而且一整天没吃东西,又是突然之间起身,光脚到湿滑的泥地里,一个趔趄,我摔倒了,头重重磕在了台阶上,又是一阵眼冒金星。
“灵儿!”云急忙回身抱起我,擦着我额头的血丝,怒号着,“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云。你不要走,好吗?”雨水和着泪水,从我脸上蜿蜒而下,这是我头一次的乞求。
我管不了许多了,我只知道,如果我这次不阻止,我可能今后都没机会阻止了。
“好,好,我不走,灵儿。”他终于没有再以平静而冷然的面目来面对我了。
“我放了热水,灵儿……你行吗?”他犹豫地看着靠在门框边的我。
“没事儿!放心吧!”我扬首对他笑了笑。
“别把门反锁,我就在外面,有事儿就喊我。”他再三叮咛着。
“嗯!”我悄悄关好门,留下一道细细的空隙。
走回浴盆的时候,我没提防,脚下打滑了,手慌乱之中抓住了浴盆边缘,滑溜溜的浴盆没帮上忙,反倒又让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啊!”我本能地惊呼出声,屁股一片火辣辣的疼。干脆坐在地上,脱了衣裤,想爬进浴盆里。
“怎么了?!”云急火火地冲进来。
我正好在浴盆中翻了个身子,一惊一咋的,让我不知所措,傻愣愣地站在浴盆里,望着冲到盆边的云。
“呃……对不起!”他转身要出去。
我这时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伸手一拉,他没防备,一下子跌坐进了浴盆……。
迷乱之中,我也不知道,是谁,主动吻上了谁的唇……。
同样的无知与生涩,我相信,这,也是云的第一次。我们的第一次,因为有了水的温柔,水的推波助澜,才让云的抚触变得如冬日暖阳一般美好。
“我爱你,云。”我勇敢说出自己的爱恋。
“我也是!”他轻轻吻了吻我的眉尖。
有了肌肤之亲,就等于我们之间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不再躲闪,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地把自己搬上了他的床。
说我是唐朝豪放女也好,说我恬不知耻也罢,我就是要将他占有,无论是身还是心,我都要他在我身边,我都要时刻能感觉到他。
正当我沉浸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时,阿然的突然造访,让事情一时之间直转急下。
都说南方的这时候爱下梅雨,这儿这些天也没断过雨季。云因为这场雨,而放弃了休假,视察水利去了。
阿然摁响门铃的时候,我正一边哼着歌,一边给我刚种下的雏菊浇水。
“叶灵,你放假怎么都不出去玩儿啊?成天闷在家里,都快发霉了吧?”
“你不也没去吗?找我什么事儿啊?”
她走进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会儿我们的小窝,才鬼鬼一笑,“说吧,什么时候同居的?”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并不想同她谈论这个话题。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往沙发上一坐,还弹了弹身子。
“怎么了?”
“徐子鉴呗!他听说你生病了,又怕你拒绝见他,就拜托我来看看你咯!”
“阿然,你该知道,有些事你不能做的。不但徒劳无益,还会适得其反。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
“那好吧,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不打扰你了。”
我轻轻一哂,目送她欢快地跳跃着远去。好戏,应该还在后头。
晚饭后,雨停了。云还没下班,我一个人出门散散步。自从生病之后,一直到现在,我都被云禁足,今天总算能喘口气了。
打道回府吧,实在是没什么可逛的。不知道云回家了没有?待会儿到家给他打个电话吧。
这么想着,眼看就要到胡同口了。云先打电话过来了,问我在哪里,我说到了路口,让他来接我。
徐子鉴依然像往常一样,猫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叶灵,听说你跟曲凌云在一起了。”他的声音有着强忍住的激动。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你特意过来确认的吗?”我就知道,事情远远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什么?你,你知道的,我爱你!”他狂躁地来回踱着步子。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冷哼。凭什么,我做事,你来问为什么?根本,我们就是互不相干的人。
“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们,你们这是**!”
“谁告诉你的?”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灵儿!”云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云,你,你都听见了?”
他点点头,对着徐子鉴,正要开口,却被徐子鉴抢先一步,“知道了最好!曲凌云,你还是男人吗?是男人的话,你就不应该这么做!”
“你!”我气不过,“徐子鉴!你太过分了!”
云摇摇头,上来拉住我的手,“灵儿,我们回去吧!”
“不准走!叶灵!”徐子鉴狂乱地叫嚣着。眼看我们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他突然高声大喊起来,“大家快来看呐!快来看稀奇!你们胡同里住着一对兄妹夫妻!快来看啊!”
立刻,有人陆陆续续的从窗户里探出了头来,还有几个本来就爱聚集在一起谈论家长里短的长舌妇,更是对我指指点点的。
饶是我再淡漠,再孤僻,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云的双臂紧紧搂住了我,似乎要将所有的力量传递给我,其实,我知道,他比我还在乎。
“徐先生,请你不要乱说话,我和灵儿并不是兄妹,我们的父母都是再婚,各自带了孩子过来而已。”
“哼,谁知道呢?”徐子鉴的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
“徐子鉴!你不用太过分了。”我严厉地断喝一声,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遍,“如果我们是亲兄妹,那么,我们的姓为什么不同呢?”
“这……大约,大约是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吧!”他支支吾吾地,气焰已经渐渐消了下去。
“算了,灵儿,我们回去吧!”云的手臂收紧了,我点点头,无谓再去争论。
“叶灵!我……。”徐子鉴还想说什么。
但是我没回头,这种人,算我看走眼,白交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