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很凄烈,但戚先生却似没听见一般,淡定地吩咐我道:“不用收拾了!这秦朝富都一大把年纪了,临走前还叫个人来盯着我们,看来他既怕我们是强盗、又防我们是骗子呀!十五,到了省城后,那辛苦钱可不能少要他的!”
我听他如此说,心头也有些来气,干脆连秦家大门也不给他家关闭了,只把我们师徒俩的东西收拾好,便跟着戚先生找吃的去了。
“师父,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的阴阳眼明明已经封了,还是能看见秦大爷家那个死去的老婆,而且盯着我们的人好像也看见了?”
吃过饭住进村里的小旅社后,我忍不住向戚先生继续讨教。
戚先生见我如此好学,好像很满意的样子,先勉励了我几句,这才解释道:“那是我故意的!秦朝富走了没多久,就有个年轻人一直鬼鬼崇崇地躲在他家院门口,明显是来监视我们俩的,所以我故意让骆弟琼现身,好好吓吓这躲在暗处的人!”
“十五呀,我们做人必须得堂堂正正,不要有任何的小人之心!特别是施术行法之时,更是要倍加虔诚,这就是‘心诚则灵’的真正含义!但对于心不诚的人,无论是施术的还是求人的,那就得拿出点手段来,让他们得到一点教训才行!”
戚先生和玉虚师兄不一样,我跟玉虚师兄在一起时,讨论和传授的仅限于各种道术,但和戚先生在一起,除了道术之外,我还学到更多的人生道理。也许,这就是戚先生说的带我入世吧!
第二天我们坐了一上午的中巴车赶到县城,又转乘了一个通宵的大巴车到省城后,才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找到秦朝富说的那个小区。
那个小区一看就相当高档,里面的房屋和景观让我以为是到了传说中的公园呢,引得戚先生直笑话我是乡巴佬进城……
秦朝富没在家,开门的是一个大约六十多岁的秃头男人,见到我们后先是一脸警惕地问找谁,当得知我俩是秦朝富请来的人时,才侧身把我们让进屋去。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们进到秦登武家中的时候,他家里不但已经请来了另外两个“法师”,而且还在家中布置了一大个做法事用的香堂。
那两个法师身上都穿着黄灿灿的崭新道士服,正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画符。他们也是一老一少,但老的没戚先生老、小的也比我大一些,无论是饮茶还是画符,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气派!
相比下来,戚先生和我那普通农民一样的打扮就显得相形见拙了。
屋里还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收拾着房里的一些东西。
那年轻女子见到我们后,毫不客气地嘟哝了一句:“这秦家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既然要请法师,就该请点正常点的嘛!搞些土鳖来家里,浪费粮食是小事,要是影响了何真人他们的话,他秦老头能负得起责任吗?”
“小瑶,别多事!”开门给我们的秃头喝止了一句,有些尴尬地对我们笑道:“我是秦朝富的亲家,叫王明虎!这两位是我夫人和女儿。我那亲家去拘留所看他那丧心病狂的儿子去了,你们在这等着吧!”
戚先生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后带我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王明虎招呼完我们后便不再搭理,自顾去给桌上画符两位道士斟茶倒水去了。倒是那王夫人附和着说了一句:“是呀,瑶瑶可别多事!秦家请来的人是要保他家人能活着,我们请来的人是保我们王家平安!我们只管看是谁的本事大就好了!”
虽然父母都那样说,但那个叫瑶瑶的却仍旧继续唠叨道:“那个禽兽连自己的妻子都杀,谁还保得了他?你没听刚才何真人说,就是怪他家那个土老头没事找事,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家里,招引了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来,这才把我姐姐给害了的。”
我听着这家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不起我们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我们也说得跟个丧门星似的?
戚先生却仍旧淡定,坐在沙发上把眼睛一闭竟直接打起了盹……
差不多在那坐了约一个小时后,秦朝富回来了。两天不到,这老大爷似乎老了十岁,显然是为了儿子的事给操劳的。
我本来想当面质问他为何要找人盯着我们做法事,但看他那疲惫无神的样子,又有点于心不忍地打住。
“两位大先生可来了!要再不来,我那儿子怕是等不到吃枪子喽!”见到我们后,秦朝富竟然老泪纵横,差点就直接跪在了我们面前。
戚先生睁开眼睛,拦住秦朝富后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死不了!你儿子不是那工人鬼魂要找的正主,只是被利用了而已!昨晚你一定做梦了吧,有没有梦见你老婆?还有你以前看到的那个工人?”
秦朝富一听眼睛就瞪得老大,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不等戚先生回答,他随即又两眼放光道:“梦见了,梦见了!那工人提着钢管想要打我,我老婆出来吼了一声就把他给吓跑了!大先生,你得帮帮我儿子,他说是有人控制着他,他是身不由己做出那些事来的。”
戚先生没有表态,只突然问了一句:“这房子是你儿子的吗?”
他俩说话的时候,王家两个女人脸上就已经非常不悦,此时听戚先生发问,那个叫瑶瑶的女人再也忍不住了,不等秦朝富回答便抢话道:“这房子是我们王家的,只是当时陪嫁给我姐了。”
秦朝富转过头,有些无奈地辩道:“你们当时是陪嫁了一套房子给小梦和登武,但那是你们家的老房子。这套房子是登武两口子去年才买的,装修的时候还是我一直守着工人做的活,就算现在小梦走了,登武也出事,但他们不是还有儿子嘛?怎么就成你们王家的了?”
“你还要不要脸了?当时我姐只是卖了老房子换个新的而已,这里是全昆明最高档的住宅了,他秦登武才工作几年,不吃不喝也买不到吧!”瑶瑶人长得漂亮,可一张嘴却非常犀利,两句话把秦朝富说得无言以对。
那王明虎见女儿和亲家要吵起来,忙过来打着圆场道:“这位老……老先生,当初我大女儿和女婿结婚的时候公证过婚前财产,旧房换新房的时候夫妻之间也有过协议,所以房子就落在了我女儿一个人的名下。不知这跟他们家的事有什么关联?还请老先生指点。”
戚先生没有回答他,只调笑着问秦朝富:“如此说来,这房子没你秦家多大事呀?”
秦朝富长叹一声道:“只要我儿子和孙子平安无事,房子不房子的倒不重要了!我昨天来到这里连儿子家都进不去,硬是在屋外的草坪上呆了一夜,说起来这房子还真跟我们秦家没多大关系。”
“这房子本来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没关系更好!要是你昨晚住了进来,我们反而没必要巴巴地赶来了!”戚先生收起笑容,突然冒出句令人惊讶的话。
秦朝富愣在原地,那王明虎却不干了,盯着戚先生问道:“这位老先生,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这房子有什么问题?还有,你说什么正主不正主的话怎么说?”
面对他极不友好的语气,戚先生也不在乎,只含糊地回道:“这房子跟你们家的事是有点关系。至于房子有什么问题,以及那脏东西要找的正主,我得在这屋里呆一晚上才能找到答案。”
王明虎要再说什么,一直没吭声的那老道士忽然发话道:“王局长,法事马上就要开始,多争那些口舌做什么?他们愿意呆在这屋里,那正好可以跟我们做个伴。倒是你们一家,还是先行回家回避一下,明天中午12点后,再过来看看我说的灵不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