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个疑惑，杨厚回到负一层休息室。
今天是韩德厚在休息室，看到杨厚来，还非常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告诉杨厚休息，不用他出车。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以往替个班儿，杨厚还要给他们买盒烟，知道杨厚摆平了馆长和主任，什么都不用他不说，还都非常客气，理所应当的一样。
杨厚倒不是这么想的，始终心存感激，但上半夜一般也不忙，好几天没看孙启政了，今天就去看看。
这边休息室的灯亮着，门也咧开一道缝隙，里面一股烟味儿传来。
杨厚开了门，也没着急进去，放一会儿烟再说。
“小杨来了，好几天没看到你！”
孙启政看到杨厚了，哈哈笑着说道：“进来吧，我不抽了，这几天忙什么呢？”
“孙叔，这几天还真挺忙的！”
杨厚这才进来，回手关上门：“正好有些事儿要问问您，我先说一下情况，之后再问。”
看孙启政连连点头，杨厚就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宁楠和宁泽民的事儿，也都说了一遍。
孙启政的脸色也连连变化，听到后来，眉头紧锁：“小杨，你的体质真是不太一样，是不是想问，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杨厚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但孙启政自己说出来了，就点了点头：“您先说说这个也行！”
“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证明了，但这并不是鬼，而是不散的意念。”
孙启政微笑道：“我问你，假如说，有一天你也没了，你相信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对周围的一切感知都不存在了，那么你在哪里？”
杨厚有点儿被问懵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仔细想一下，杨厚觉得确实不太可能，哪怕只剩下一把骨灰，对周围的一切没都有感知，那么本身就是一种感知啊？
杨厚迷茫地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知道摇头的意思，到底是不可能，还是不知道。
“这就对了，一切都没有感知，本身就是一种感知，人的思想，也就是说灵魂，是永远不灭的。”
孙启政很认真地说道：“咱们暂且不说六道轮回，人没了之后，就会以另一种感知存在，那么，你所梦见的一切，就不是虚妄的，确实是尸体，或者说冤死者，在倾诉一些什么。”
“嗯，我大致上能明白点儿。”
杨厚感觉似是而非，好像明白了一些，不想说这些不着边际的理论，问一些实在的好了：“孙叔，咱们说实在的，我梦见宁楠，说给我十万块钱，还打我卡里，我的卡里真多了十万块，这几天也没人找我，真是宁楠给我的？”
“这还用问？”
孙启政呵呵笑着说道：“这并不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个案，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咱们单位不用说了，银行能弄错？”
“嗯！”
杨厚觉得也不太可能，要是弄错，早就找到自己了：“那我再问您，既然说这些都有，那她们以托梦的形式，向我倾诉，为什么不弄得清晰一些，总是含含糊糊的？”
“哦，你对这些不理解啊！”
孙启政微微一笑：“人在死亡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确实是感知的不太清楚，就好比人睡糊涂了一样，浑浑噩噩的，这种状态，你能理解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能理解！”杨厚点了点头。
也想起梦境来，宁泽民在梦境中，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看起来宁泽民是迷糊的不轻。
“但人要是有冤屈，或者是执念未消，说白了，就是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在迷迷糊糊之中，也能记得！”
孙启政很肯定地说道：“就是这些东西，他们会通过一些特殊的形式，找上你这种体质的人，说是提示也好，说是倾诉也好，让你知道，当然也不会太清晰了。”
杨厚听了这番话，有点儿震惊了。
回忆起最初的梦境，宋晓燕被晕倒的那一幕，看到了边锋狞厉的面孔，这一刻，应该是宋晓燕记忆中最深刻的一幕了。
顾晓梅倾诉了两段梦境，也是唯一一个倾诉两段梦境的人，一次是被侮辱的那一幕，虽然被掐了，但在她记忆中，是最深刻的一幕，还有就是自杀前的一幕了，内心充斥着无比的仇恨！
宁楠并没有看到郝彬，但最后被勒住的那一刻，宁楠很清楚，就是郝彬，也是她内心中最为仇恨的一幕了。
武绮丽，向自己倾诉的，也是她感觉到最屈辱，最愤恨的一幕了。
那老宁头呢？
杨厚觉得微微有点儿奇怪，怎么稀里糊涂的被捂死了，自己还说浑浑噩噩的呢？
“小杨啊，有些事儿，都是有科学道理的，并不是孙叔在这里胡诌。”
孙启政此时又说道：“咱们的理解不一样，我们非常看重这些规矩，例如说，一身红，红色本身就是躁动的颜色，自然是不好了，白色就代表着安详、宁静，死者身上一般也都是白单子。”
“嗯，这我能理解！”
杨厚想了想也就清楚了：“您最初和我说的，肉中肉、无头身，都是怨气重的，有些事情，死者也都记得，是这个道理吧？”
“对，太对了。”
孙启政微笑着说道：“冤屈大了、执念未消，都会记得，这就可怕了，对不对啊？”
“嗯，我都能理解了。”
杨厚想了想又问道：“那最后这件事儿，我为什么过了一天才梦到？当天的条件非常合适，我也睡觉了，武绮丽怎么没找我倾诉？”
“这就不好说了。”
孙启政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是没找到你吧？”
“没找到我？”
杨厚又是一愣：“您这是什么没意思？她要怎么能找到我？”
“总要相遇，或者见到，或者经过，所谓的孤魂野鬼很少，即便有，也多半不离藏尸之地，哪能满天飘啊？”
孙启政这才说道：“无缘无故的，怎么可能会找上你？都来找你，那你不是完了，日子还过不过了？”
杨厚有点懵了，想一想以往的事情，从宋晓燕开始，确实都看到了尸体，就连宁楠，也看到了碎尸。
可是武绮丽呢？
自己没看到过尸体，甚至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那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忽然，杨厚想起了一件事儿，心头猛然间一凛！
自己一直是三点一线，就算陪沈筱跑，也没离开市里，在武绮丽的案子发生之后，自己曾经陪魏顺去了一趟龙眠岗，祭奠顾晓梅。
难道说，武绮丽的尸体被埋在龙眠岗？或者是通往龙眠岗的那条小路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