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动摇
空气像是停滞了一般,隔着呼呼的热风,槿迟像是对自己说话似地,“哦,是吗?”
舒乐点点头,想问什么,却又为难似地,“你和他为什么吵架?”
槿迟把吹风机的风力调小了,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若有若无的说,“我跟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也不待舒乐回答,槿迟便自顾自的讲开了,“从前啊,有那个一个女孩子,又傻又白痴什么也不懂,可是别人说的话,她却总是抱着迟疑的态度,不是不相信,应该是半信半疑吧。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后,她遇上了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甚至说不上是多么的白马王子,可他真的长的挺白,还有一口尖锐的利牙。”说到这里,槿迟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喜欢穿白衣服,说显得自己很白马王子,于是那个女生就嘀咕了一句‘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是一对的,可我不是。’是啊,那个时候,那个女生,充其量不过是个灰姑娘而已。”
舒乐看着她,她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谁,可始终都认真听着,不说一句话。
“可他说啊,其实黑马王子也不错,他会皱着眉头穿上自己从来也不穿的烟灰色衬衫,开始把自己的皮肤晒成小麦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女生其实很自卑,她总觉得那样的幸福来的不真实,不敢去相信,直到他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槿迟甜蜜的笑了起来,那是她听过最不负责任,却最甜蜜的一句承若,幸福的像是五月花开。
“那个女生其实很愿意,一直以来都愿意,可她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我等你’,男生以为她说的是我愿意,开心的抱着她满世界的转圈。她是真想好好的等他,等到山穷水尽,等到海枯石烂,可是现在她等不下去了,她再也等不了了。”槿迟忍着眼泪,她知道自己的眼泪就快泛滥成灾了,可是想起青城的话,她硬是把眼泪给挤回了眼眶,他说,“你的眼泪真不值钱。”
是啊,就算她的眼泪再怎么不值钱,就能一次又一次的低价抛售么?
“她真的等不下去了,她的爱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的消耗殆尽,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当初的她,在坚持的等待什么。她现在真的很迷茫,乐乐,你说,你说她该怎么办?还要继续等吗?”槿迟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狠狠的抓着舒乐的衣袖,舒乐抱着槿迟,喃喃的说,“不等了,咱不等了,槿迟啊,你可千万别再哭了,你把我都快弄哭了。”
秦时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正好,万里无云,他起身准备去洗漱,却看到已经摆放好的早餐,瞥了一眼早餐的内容便知道是谁的安排,满意的去了洗浴室。
他近来很少回世纪风光去休息,以前便去的少,当初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也不过是别有用心,现在根本不必了,也或许,他也该暂时的消失一段时间,他从来都不是喜好死缠烂打的人,可生平第一次对于沚便是嘻皮赖脸的缠了好久。
他决定出国去散散心,可又放心不下现下的情况,矛盾不已。
吃完早点他打了电话给沈君河,沈君河那边叽叽喳喳吵得厉害,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秦时墨的声音都快放空了,可沈君河还是说听不清楚,没有办法,秦时墨只好挂了电话等晚点直接和沈君河讲。
脑子里乱乱的,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动力,他随手找来了一个烟灰缸,就着点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闷声抽了起来,烟雾缭绕的客厅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铃声,掐灭手里的烟顺手丢进烟灰缸,他挪了挪身体,拿到了桌上的手机,手机上是个从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他迟疑了一阵,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了。
电话那头是同样低沉的男声,他耳尖,立马就猜到了是他,可那头的人却不说话,厚重的呼吸传来,像是打在棉花上,不疼,却让拳头陷了下去,使不上力。
秦时墨问,“你还要沉默多久?”
他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出来一趟,我们好好谈谈。”
秦时墨皱眉的样子很好看,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地,下了狠决心。他说,“我现在就有时间。”
那头说了句好,然后约定了地点,秦时墨挂断电话,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一个女人若是去赶赴男人的约会,必定会好好的打扮一番,然而,一个倨傲的男子去赶赴情敌的会面势必也会好好的打扮一番,秦时墨把这次见面看的很隆重,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重视一场同性之间的会面了。有时候是生意场上的事,他虽然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却仍旧不满意,可今天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便像是无缘无故多了几分自信似地,昂首挺胸。
十足的傲慢。
可这傲慢却又是那般的绅士,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秦时墨特地洗了个头发,多了几分清爽的气息,像是内心就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要输给顾青城,不管是为了于沚,还是……向槿迟。
他和他那样不相上下的两个男子,却是因为两个女子而千丝万缕,真是怪哉。有时候连秦时墨都要忍不住摇头自嘲,与其说他是在和顾青城较劲,不如说是和他自己。
他出了门,开了一辆锃亮的红色法拉利,红的发烫,像是熟透的番茄似地,到处都透着红红火火的气息。
秦时墨率先到了场,直到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了四分钟,顾青城才推开了门,青城没有见过秦时墨,可是人就是这样,对于对自己有威胁或是有危险的事物,总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
顾青城优雅的走过去,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秦时墨?你好。”
秦时墨站起来,他和青城连身高都是这样的相似,他在他面前站定,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宛如双生一般,他也友好的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同样一句,“顾青城,你好。”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青城问,“喝点什么?”
场面顿时和谐的不像话。
秦时墨向来是见惯了客套的,可这时他却觉得稍稍的不适应,如坐针毡。若不是发现自己竟然还喜欢上了槿迟,他便有恃无恐的能直指着顾青城的鼻子大骂他了吧?
可终究算起来,理亏和不人道的也是自己,他亦是笑着说道,“来杯咖啡吧。”
顾青城来回的打量了面前的这个男子,颀长的身形,完美的外表,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会做出破坏自己幸福的人。在知道于沚打过来的那个是被一个叫做秦时墨的男子挑唆之后,青城几乎暴跳如雷的在电话那头咆哮开了,他是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大吼大叫这样不绅士的。
于沚大概也是怕了,畏畏缩缩的终于报了号码给他,他拿到号码的第一秒钟便是拨了个电话给秦时墨,他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角色。
本以为是个草莽的男子,可偏偏生的也是如他这般气质不凡,倒是原先准备好的台词,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是一想到槿迟现在不知去向,青城握着杯子的手不知不觉又加重了力道,他的眼神犀利如刀,快速的扫过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为一个男人就该有责任有担当,不是吗?”秦时墨面带微笑,继续说话,“我相信顾先生应该有这方面的责任和意识。”
“哈哈!”顾青城竟然笑了起来,他的笑让秦时墨不自然的抿紧了嘴唇,等待他的下文,可顾青城却是面如死灰的说道,“这好像和秦先生没有关系吧?”
“可是顾先生既然找来了,怎么能说和我秦某没有关系?大家开门见山吧,我也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客套。”秦时墨抑扬顿挫,决心不再拖泥带水,“我承认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你当初也并不爱于沚,又何必勉强在一起?”
“既然秦先生都这么说,那我离婚,秦先生却为什么要再三阻扰?”青城反击。
“我也是个干脆的人,向来说话言简意赅,我要说的也很简单,我只是希望能和于沚和平结束这段婚姻,何况,依照秦先生的意思,不是更希望我这么做么?同样,我也希望秦先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大家各自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不是很好?何必闹得都不愉快?”
话刚说完,之前点好的咖啡刚好端了上来,冒着腾腾的热气,青城的半张脸都埋在咖啡杯上方,隔着朦朦胧胧的热气,看的不大贴切,或许是生气了,可到底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几年,早就知道隐藏一些不适合的情绪,对面的秦时墨也伪装的很好,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宠辱不惊的模样。
秦时墨说,“顾先生果然是个豪爽的人,不过我秦时墨说话也算话,既然顾先生已经这么说,那我当然也不好说什么,不过,顾先生当真是误会我了。”
“噢?”顾青城蹙眉。
“我今天之所以会来,是想和顾先生说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有必要和顾先生说一声。”
“什么事?”
秦时墨笑得更加浓烈了,“向小姐已经答应来鄙公司上班,不知道向小姐有没有和顾先生说起?”
顾青城语塞,槿迟?是什么时候的事?槿迟一向有任何事情都会事先和他说,就算是隐瞒他,也不过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可如今……槿迟换了工作却不跟他说一句?
还是……
“槿迟在你那?”顾青城问,终于在那一刻对秦时墨的好印象全被推翻。
好感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然而,想要推翻却也是一瞬间的事。
就像是一座刚刚建起来的城堡,或者是一座城市,想要摧毁很简单,来场地震或者是火山爆发就行了。
秦时墨完全没有料到顾青城会往那一方面想,他只好顺着应了一声,“嗯,现在应该刚刚起床吧。”他看了一眼腕表,漫不经心的说道。
顾青城的眼瞳急速的放大,几乎快要挣脱出来似地,他死死的盯着秦时墨,双手集聚的力量足以把整张桌子掀翻,可他克制着,还是努力克制着,仿佛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走着,忽然听到靠近家里的地方突然爆炸,那种惴惴不安的担心和紧张。
“不早了,我也该早点回去了,槿迟早上可是很容易饿的。”秦时墨笑嘻嘻的起身,顺便在桌上留下了买单的钱。而此刻的顾青城整张脸已经铁青的不能再铁青了,他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朝桌子的中心撞去,因为于沚的事情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而现在又凭空多了个秦时墨,青城狠狠的摔了一把椅子,起身便离开了咖啡厅。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把他不断的逼入绝境,他已经无路可退。
一路上不断打槿迟的电话,这才想起来她的电话还一直在家里搁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只是这样,在响起铃声的那一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舒心。
至少他还依旧觉得,槿迟和他之间的联系还未完全中断,哪怕那个电话短时间内完全不会被人接听。
他又一次失去了她,就在他的面前,在她手足无措的一次又一次的问他结婚了的时候,她终于决定离去,连任何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可是青城哪里知道,在槿迟的心里,那个人,哪怕不是第一,也要是唯一的,可现在这个唯一却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他甚至从来都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是他演技够好,还是她足够傻?
打了电话去杂志社,本来是要求辞职的,可主编却一再关心她,有什么事情先不要记挂这里,允许放她三天的假期,槿迟挂下电话久久的愣在那里。
舒乐已经去上班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像是一个刷白的盒子里放了一只蛀虫似地,虽然不起眼,却在一点点慢慢的啃食盒子里的一切,直到连同整个盒子都啃食干净,剩下外面更加空旷的世界,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舒乐的屋子里到处堆满了毛茸茸的玩具,舒乐喜欢这样的玩偶,她说这些东西哪怕不是活的,可是触摸上去的时候还是有温度的,不像那些冷冰冰的石雕。有时候身边没有人温暖自己,那就穿足够多的衣服,自己温暖自己。
她曾经抱着一只硕大的韩国熊对槿迟说,“我告诉你噢,我睡觉的时候喜欢身边放个大的娃娃,那样总感觉身边还是有人的,无论做什么,总是多了那么点勇气。”
那个时候的槿迟多么可爱啊,她皱着眉头看着槿迟,不大赞同的摇摇头,“你这是闷骚!哈哈!”
是啊,一个人,自己对自己玩笑,自己对自己说话,那是闷骚,可是,大多数时候,也只能自己对自己好。
一个人的身边哪会天天成堆的人围着你啊。
她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和青城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认真的态度,可这次她却是玩笑的对自己笑着说,“没准,向槿迟,你听错了呢,青城怎么会结婚了呢?”
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青城,哪怕青城真的结婚了又怎么样,青城是真的爱她,她知道。可她受不了的是,青城竟然骗了她这么久,是什么时候她那么优秀的青城就变成了一个可恶的骗子呢?
槿迟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顺手打开了对面的电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正好有那么一部电视剧也演绎着相似的故事情节,那么,上帝啊,给她点指示吧。
可来来去去一百多个卫星频道快翻了两遍,手都快酸了,却还是没有找到。是啊,哪那么容易找到,向槿迟,你以为是菜市场挑萝卜呢?说找就能找到?
她几乎没有看电视的内容,握着遥控器的手一刻也不停的频繁转换着频道,电视里大多数都是相亲之类的节目,槿迟觉得以前觉得恶心,很做作。可今天却怎么看怎么舒服,顺手也就停在了湖南卫视的《我们约会吧》。
她不清楚记忆里那么多和青城一起分享的时光算不算是约会,可是她觉得美好,而现实总是这样,越是美好的时光,等到回首的时候,越是觉得残忍。
很多时候,我们说过去总是最美好的,不是那些时光美好,而是那些时光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我们才觉得美好。
她觉得闷在屋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在节目快要结束,主持人报出报名电话的时候,槿迟竟然鬼使神差的拿起屋子里的电话拨通了那头的号码,给自己报了个名。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槿迟又碰到了那个叫做赵振阳的小男生,奇怪的是赵振阳却并没有看到她,槿迟也没有主动和赵振阳打招呼,只是在差不多快走出整条商业街的时候,赵振阳才气喘吁吁的跑来,“对不起啊,槿迟姐,我……我刚刚……”
“没事。”槿迟会心一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臭小子在谈恋爱的事?“刚刚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啊……”槿迟赞叹道。
赵振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直傻乎乎的笑,“她叫蒋晓清,是我们班的班花,今天一起来逛街来着。”
“不要上课吗?今天?”槿迟问。
“今天学校看电影,我们就……槿迟姐,你知道的啦,嘿嘿。”赵振阳打马虎眼,转头看到那边四处张望的小女生,立刻歉意的说道,“那不好意思了,槿迟姐,我先过去了!下次咱再聊!”
说完便屁颠屁颠的往回跑了,槿迟忽然感慨,年轻真好。
或许在自己上高中的时候就该好好的谈场恋爱了,好歹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怀念,可如今能拿来缅怀的爱情,只有那个叫做顾青城的男子。她甩了甩头,示意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她一向重视自己的身体,不会选择醉生梦死的方式来解脱和释放自己,她的母亲曾经说,报复一个人的最好方式除了若无其事,还有一个就是要过得比他更好。
槿迟没有办法做到若无其事,只能选择第二者。
那些藏在脑海中的美好记忆并不会像是斧头劈木柴似地,一劈就四处飞散。它反而像个年轮一样,一圈一圈的提醒着自己那些疼痛过的痕迹。
一年又一年,直到连时光也磨损了那些残全不全的记忆,在岁月里随着生命的陨落灰飞烟灭。
眉毛那样短,而天涯,却那么长。
沈君河老远便看到魂不守舍的槿迟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今天他是负责带自己这个国外刚回来的表妹逛街采购,要不然他也不会出入这样喧哗的商业街吧。
连沈君河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妞又是自己哪门子的表妹,不过老爷子的命令只能听从,而这个国外回来的表妹看似也不是那么的刁蛮难伺候,沈君河也只好作罢。
“君河表哥啊,你快看那里,那个可是我在国外就一直欣赏的潮牌!”身边女子一波高过一波的兴奋声音让沈君河没来由的皱了下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槿迟孤单的站在人群里,沈君河的心都是那样的沉重。
“君河表哥,君河表哥,你到底有没有听到嘛!”表妹娇嗔,撒娇的去扯沈君河的衣服,沈君河这才回过神来,无奈自己大少爷一个还要替这个女人提包拿战利品。
“听到了,是那个牌子嘛,我下次再带你来看看好不好?”沈君河把表妹拉到一边,“今天先逛到这吧,这都快一上午了,先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哇,君河表哥真是体贴!好喜欢噢!”表妹大叫,欢喜起来,“好啊,不知道君河表哥平常喜欢吃西餐还是中餐?”
“你喜欢吃什么,咱就吃什么。”沈君河说,眼神却时不时的往身后看。
表妹丝毫没有察觉,兀自开心起来,“那就吃西餐好了,你知道的嘛,我在国外长大的,连中文都是最近这一两年才学的,说起来还不是很好呢!君河表哥要是有时间教教我怎么样?”
沈君河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荒唐的对话,所以一味的答应了下来,“好好好,那咱们先去找间餐厅。”
好不容易把粘人的表妹安抚好,并且妥善的安排好了一间顶级的餐厅,沈君河借着去洗手间的时间再次跑了出来,可大街上哪里还有槿迟的身影?
他顾不得四下张望,慌忙的寻找,像是在寻找一件遗失多年却忽然重见天日的稀世珍宝一般。
他穿过那条商业街,反复查看每个槿迟可能停留的位置,最后在街边的那间奶茶店,沈君河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放宽了心。
他跑了过去,拍了拍槿迟的肩膀,“槿迟!你在这里。”
像是在肯定,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原来在这里。
卖奶茶的小姑娘递给槿迟一杯香草奶茶,槿迟接了过来,转过身看到是沈君河,忽然有种想趴在他肩头哭诉的感觉,可他却不想沈君河再有什么误会,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终于哇哇的哭了起来。
宛如初生的婴儿,用尽离开全部的力气只能用哭泣来表达自己对新生世界的陌生和好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