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志愿陪你走出迷茫
到了香港之后,她不敢打电话回家,有时候冷了,就缩在楼道里过夜,去旧报亭买了很多报纸,夜里抵抵风寒。
虽然不是腊月寒冬,可夜晚多少会钻进一点冷风,有时候下雨了,她跑起买了把伞,躲到电话亭里去避雨。
雨停了就继续走,风餐露宿,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名牌大学的她,会是这样的将来。
而那时,她认为认识舒乐是槿迟一辈子庆幸的一件事。
她这样想的。
正走投无路的时候,槿迟累得一塌糊涂,只好在地铁站歇息了一会。
没想到却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边坐了个漂亮的女孩子,她伸出手打着招呼,“你好,我叫舒乐。”
槿迟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噢。”清醒过来的槿迟变得有些警惕,这个女孩子,她好像不认识。
舒乐瞧见槿迟极其谨慎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姐,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喏,这个是不是小姐的东西?”舒乐递过来一个纸袋,槿迟眼尖,一眼便看清楚是她的档案袋。
她赶紧接了过来,却有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打开看看,有没有丢什么。”舒乐依旧是笑着,一脸的温和。
槿迟的心绪开始慢慢的缓慢了下来,甚至看到这样的笑容有种舒坦的感觉。
她对着舒乐莞尔一笑,顺手低头打开了袋子看了看,继而抬头面向舒乐说道,“嗯,都在。”
好像……
一直忘了说句谢谢了。
槿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我介绍道,“我叫向槿迟,刚刚……谢谢你。”
“向槿迟。”舒乐思索了一番,赞叹道,“好好听的名字!木槿迟迟开。”
“哎,对了,你怎么在地铁站睡着了?可要小心点噢!”舒乐好心提醒道。
槿迟只笑了笑,“谢谢。”
“没事!”舒乐豪爽的摆摆手,偷偷觑了槿迟一眼,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半晌,小心翼翼的道,“槿迟,我们做朋友好吧?”
嗯?做朋友?
槿迟疑惑的看着舒乐,舒乐却忽然又反口,“哎,我是说,其实不做朋友也可以的啦!”
“我和你做朋友!”槿迟肯定的说道,她觉得舒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在香港没有朋友,舒乐是第一个,“很高兴有认识你!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槿迟抱着档案袋,眼神恳切的说道。
地铁呼啸而过,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拍了拍舒乐的肩膀,“乐乐,原来你在这里,走,我们回家吧!”
“滚!”舒乐恶狠狠的冲着男人吐出了这个字,反差之大让槿迟目瞪口呆。
“乐乐。”男人似乎依旧不死人,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紧张的情绪像是随时都要把他拉开到数万米的高空,举目无亲般难过。
“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滚啊!滚!!滚!!”舒乐咻地起身,反转在男人的脸上“啪”的一声打了个响亮的耳光。
槿迟听的心惊肉跳。
来到了菩提树下,青城放开了她的手,顿时觉得有风灌进手心,她握了握拳头,慢慢的松开。
这一路上,她都在回忆里不断的记起这些岁月往事。
只是有些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有了眉目。
就好像,当年青城忽然去外地工作。
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青城的表情松动了一下,菩提树的又长高了,枝叶也更加繁密了,现在抬头看都不觉得阳光刺眼了,地上也只剩下斑斑驳驳的影子,与铜钱相比,小了许多。
槿迟拍了拍身边多出来的位置,“坐一会吧。”
往事又好像嘈杂的蜂窝群,密密麻麻的朝她挤过来,一直一直的不停迫近,她感觉周遭都存在着潜伏的危机,生怕牵动那些甜蜜回忆,槿迟学着青城的样子,抬头望了一眼那曾经念念不忘的菩提树,尽量去拉近和青城的距离,“菩提树又长高了,真快!”
“不过是三年,你当然觉得快。”青城挨着槿迟的身边坐了下来。
神情冷淡,目光浅浅。
“青城。”槿迟不会去怪他,也没有打算要怪他,她知道这几年他也不容易。
只是,这样僵持总归不是个办法。
“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吗?”槿迟说。
“我也希望能。”青城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转头看向她,“可是你觉得什么时候才可以?”
“再过三年?”
青城讥笑,“还是再过六年?三年之后的三年?”
“青城。”槿迟知道现在不管自己怎么说,青城都是听不下去的,可是他却肯陪着她,哪怕只是冷眼相对。
“三年前不是我离开你的!”槿迟无奈的卸下了当初所有坚强的防备,“我是被迫的。”
“被迫的?谁被迫了你?你怎么不说?”青城冷哼一声,“我知道,我知道你早就想趁着我不在逃的远远的!”
青城的眼瞳里氤氲着经年散不去的雾气,朦胧中,槿迟想开口争辩,青城浑厚的声音传来,“你总是嫌我欺负你,其实我不过是在教你一些为人的社会常识,槿迟,要是我不在身边,你被骗了怎么办?”
“可是,就是因为这些原因你就离开吗?”
“所以你就走的远远的?不让我找到?”
“所以你就不管我的死活,让我一个人等了三年?”
“槿迟,你好狠心!”
青城的话说的决绝,深深的刺伤了槿迟的心,她从来不知道这些年来,青城的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良久,青城哽咽了起来,这三年来,他隐忍了太久,久到连自己都忘记当初第一次为槿迟哭泣是什么时候。
血气方刚的他,在浴室里开着哗啦啦的水花伴随着他低低的呜咽声。
有时候一个人开车来到菩提树下独坐,一坐就是一下午,耳边总是充斥着某人的笑声,“青城,青城,你的舌头好长啊!”
“青城,你还说帮我补习计算机,现在我就知道开机和关机!”
“青城,有时间咱们去东北看看吧,我想去哈尔滨看冰雕展!”
可是一回头,一霎那,那些声音全都如过眼云烟,什么都没留下。
槿迟不知道要做什么,有些拘谨,安慰他吗?
可明明自己就是那个害他伤心的凶手,她拉过青城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两人中间,槿迟握紧他的手,“青城,对不起。”
她知道她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这一切都太过于明白了。
明白到,连脚指头都能想象的到,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青城妈妈搞的鬼。
可她却没有怨恨的权利,那不过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一个交代,找个门当户对蕙质兰心的媳妇,这恐怕没有什么错。
她本就不是什么贤惠的女子,这样的归类让她不免自嘲了一番,杀人犯的女儿呵!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可以换来没关系的。”青城说,“这句话是你曾经说的。”
“可是,总有例外不是吗?”青城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冷淡,亦没有让槿迟感到所谓的心惊,这笑容让她觉得温暖。
槿迟不知道青城又想做什么,在一切都快要结束,似乎又要开始的时候,青城笑了。
“若是我原谅了你,你还愿不愿意回来?回到我身边?”青城殷切的看着她,像第一次他亲口跟她说“我喜欢你”时,那样的小心翼翼。
槿迟开始迟疑了起来,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青城对她的爱,可是那张喜帖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那张喜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个于沚,她见过,和青城妈妈谈的很投机,那样的一个安静祥和的女子,大概才是青城最好的选择。
青城不是说了吗,他以前欺负她,不过是怕她以后在社会上被人骗。
换句话说,她向槿迟就是一个十足的大白痴!
堂堂大学董事长会喜欢一个大白痴做媳妇么?
她甚至可以想象青城站在她和他母亲面前的为难场景,这样一个优秀到连炫耀都舍不得的男人,她怎么忍心叫他这样为难?
见她迟迟不开口,青城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劈头盖脸的一句,“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槿迟忙解释,却找不到适合的理由。
“那你这算是什么意思?觉得委屈吗?”青城的话利剑一般,望着局促不安的槿迟,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不愿意就算了!”
“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我顾青城这个头号大傻瓜才会笨到去吃回头草!”青城霍的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等”槿迟下意识的去拉青城的衣服,青城的脚步蓦地停住了,动弹不得,他只好冷漠的说道,“不是不愿意吗?那就放手吧。”
槿迟内心在呼喊,不,不是不愿意,“青城,我怕这是个梦。”
“那你大可以继续把这当作一个梦,把我当作梦里的路人甲。”他用力移动脚步,可后背却被紧绷的厉害,槿迟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青城皱着眉,面色不悦。
“青城,留下来,陪我一起筑这个梦。”她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完这句话。
眼泪潸然落下,她顾不得擦拭,慌忙起身,放开了抓着青城衣服的手,从身后抱住了他,“青城。”
他趴在她的背上喃喃自语。
再次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车内,青城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槿迟的手。
槿迟笑道,“开车的时候专心点。”
“你在身边我一辈子也不可能专心。”青城开着玩笑,脸上的笑容蔓延开来,“明天我送你回去。”
“去哪里?”
“香港。”
槿迟觉得紧张,窒了窒,“那你呢?”
他们好不容易才撇开那些琐事决定重新在一起,不能再分开了。
槿迟握住青城手的力道不自觉的加紧了些,青城宽慰她,“我也去。”
青城果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这一点,槿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一回到香港,踏进十楼的那个小公寓,青城便皱着眉头问,“你一直住在这里?”
槿迟现在困的要死,哪还有心情回答这些问题,只好点了点头,鞋子一脱,便直奔床上睡觉去了。
昨晚在青城的别墅里,她是睁着眼睛一夜到天亮的。
总感觉不真实,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现在真的和青城在一起吗?
半夜里,青城抱着她相拥而眠,槿迟的眼睛在黑夜里观察着这陌生的一切,导致第二天差点被认成了国宝。
飞机上又不肯睡觉,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也不够槿迟睡觉,槿迟睡觉的原则是,酝酿睡觉起码要两个小时,所以,那两个小时刚好酝酿完毕,此刻只要找到舒适的地方,她便能呼呼大睡。
青城看着前一刻还忙碌不迭,下一刻已经安静的只听得到呼吸的起伏声的槿迟,大跌眼镜。
这样的一面,还真是,前所未见。
青城开始熟悉这里的一切,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就连厨房都是在不起眼的一角,他莞尔一笑,挽起袖子便向厨房走去。
槿迟睡觉唯一的一个优点便是,很安静,除了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缺点便是,姿势实在是欠佳,头和脚经常在黑夜里互相窜门。
为此槿迟特地想了个好办法,在头和脚的两边都各放一个枕头。
这叫做,高枕无忧!
舒乐曾经还取笑过她这种懒人的方法,“看来,你只能嫁给宇航员。”
槿迟眯着眼睛,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丫?”
“在天上远比床上安全。”舒乐拍了拍她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槿迟翻了个身,依稀闻到饭菜的清香,之后便像是猪八戒附身似地,愈闻愈清醒,她噌的跑下床,忘记了青城也在这里,赤着脚便往厨房里横冲直撞。
“好香。”槿迟半眯着眼睛,陶醉在饭菜的清香世界里。
青城看着她一身的狼狈在角落里暗自窃笑。
睡意一下子全醒了。
槿迟啊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副家庭主夫形象的青城。
“天呐,完全没天理,为什么你系个围裙也这么好看?”槿迟完全是出于职业习惯,因为经常做专栏采访,不免要世俗的夸赞对方几句,还是极其夸张的手法。
偏偏她还是一副高中生的模样,即便是夸大其词,对方也不觉得是谄媚或者是客套。
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是吗?”青城似笑非笑,双眸闪亮的看着她问道。
这顿饭几乎全被槿迟一个人扫荡了个精光。
恰巧在吃完饭之后,舒乐来电话,槿迟在洗碗,便在厨房里大喊,“青城,青城,帮我接下电话啦!”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对他大呼小叫的日子。
槿迟洗着碗,手心里全是泡沫,青城出现在门口,拿着电话认真在听。
“舒乐的电话。”青城握住电话听筒,告诉正在洗碗的槿迟。
“问问她有什么事。”槿迟说。
逼仄的空间内,青城慵懒的倚靠在门框上,木质的门框带着些许腐蚀的缘故,他望着正在面前晃动的背影,眼眶凉凉的,有些潮湿,顿了顿,他说,“还是你来听吧。”
他上前几步,把电话放到她的耳边,呼吸均匀的在耳后氤氲开来。
“舒乐,什么事?”槿迟微微侧耳。
那边传来吵闹的声音,几秒钟之后,槿迟才隐约听到舒乐刺痛耳膜的声音,槿迟不觉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细微的动作被青城完美的捕捉,他问,“怎么了?”
槿迟不语,笑着摇摇头,继续把耳朵凑了过去。
“我这边好吵!”舒乐说,“槿迟,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槿迟说。
接着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天呐,你竟然在家?怎么君河去找你,说你不在?”
“什么时候?”槿迟竟然有些慌张,抬头看了看一旁的青城。
“上午。”舒乐继续道,“既然在家就出来玩吧,君河请客,咱们狠狠的敲他一顿!”
“我还是不去了,”槿迟把干净的碗放到一旁,“你们玩的开心点,我要整理明天上班用的稿子。”
舒乐失望的哦了一声,还想继续说什么,槿迟似是听到电话里传来,“她不来么?”湿答答的手赶忙摁住了结束键,青城找来一匹干净的毛巾帮她擦干了手。
“想看看你写的稿子。”青城邪魅的笑着。
槿迟知道青城的心思,只好撒娇,“不好,不好,我没有稿子。”
“没有稿子?”青城略带沉思的皱着每天,“没有稿子你明天上班怎么办?”
“上班不要稿子。”槿迟说。
“那你还说要稿子。”看来,青城是和槿迟杠上了。
睽违了三年的场景。
“我是骗她的。”槿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光滑的脚丫子,脚上系了个脚链,有次杂志社有任务,槿迟平生第一次去了梦寐已久的西藏,采访完毕便好好的游玩了一番,其实那次也不过是请教一些老人家关于西藏的风土人情。
那是槿迟做编辑以来最爽的一次。
愣是乐和的几天都没有睡觉,也给舒乐和沈君河一人买了一根脚链,和她的一摸一样。
她盯着上面的珠子看花了眼睛,繁琐的手工程序曾经让槿迟叹为观止,要不是亲眼见到,槿迟还死活不信呢!
“是在承认错误么?”青城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是他再次见到槿迟之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青城还是看到了槿迟所说的稿子,《给我一段仁爱路》。
青城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仁爱路?
槿迟在一旁催促,“快点看啦,看完睡觉啦!”
“男主竟然和我同姓?”青城又想捉弄槿迟了,只是可惜,槿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女生了,她昂着头,“是啊,因为你,我所有的男主都姓顾。”
青城的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半晌,找不到合适的话,“你真傻。”
他把稿子叠好放在桌子上,替她收拾好明天要用的文件,没有再继续看下面的稿子,他知道,那些稿子将会越看越难过。
有时候,真正有决定力的,是人的自私和软弱。
是人置身生活之中的局限性。
就像现在的他,他害怕看到那些让他觉得惨烈的字眼,很明智的选择的放弃阅读。
槿迟走到窗边,推开窗,夜幕低垂,当晚,一轮明月在天空中泛着皎洁的光芒,繁星闪烁。
很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望着香港霓虹灯璀璨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的失眠。
很奇怪的是,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她的意识清醒到让她有想死的冲动,就连白天花的那些零头都一一被记起,她会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
却从不吸烟,她一直觉得女子抽烟的姿势该是很美,很优雅的。
可她到底是一个需要健康生活的人,还不想这么折腾自己。
醒来喝了一杯冷水,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刺骨的寒冷竟让她感觉喉咙痒痒的,很是滑稽。
于是后来改掉了半夜起来喝冰水的习惯,开始望着窗外。
香港是个不夜城,每个时辰,每分钟,甚至是每秒钟,大街小巷里都在上演着浪漫和颓废。
那些形形色色的爱情剧本里,有没有那样一种爱情是属于她的?
她时常会想这个问题。
后来便索性也不去想了,想太多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
编辑这份工作她很喜欢,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魂不守舍丢了饭碗。
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有办法,却没有能力。
槿迟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明白自己的渺小,从来都是努力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安心把工作做好,为此还抢了很多人该有的风头。
后来要不是童佳佳跟她说起这些事情,她还蒙在鼓里,怪不得感觉同事最近的眼怪怪的,于是开始学着收敛,尽量不去招惹太多敌人。
紧接着,这些事情也渐渐的淡忘了。
槿迟这几年来尤为辛苦,舒乐总是在一旁打气,有时是会拉出沈君河来狠狠地敲他一顿,有时候又是几个人一起去K歌发泄。
多亏了舒乐,还有,沈君河。
青城从身后抱住她,温暖的怀抱,燥热的体温瞬间传递到槿迟的身上,青城在她的耳边呵着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槿迟但笑不语,回转过身来,紧紧的抱住青城。
第二天上班,槿迟差点吓了跳起来,沈君河怎么会在写字楼的下面?
还开着那辆招摇过市的阿斯顿?马丁敞篷跑车,他的跑车是蓝色的,那种湛蓝。
槿迟暗暗叫苦,还好今天青城没有来送她,要不然……
可是,回头想想,她和沈君河不过是朋友而已,说到底,她还是介意上次沈君河酒后向她表白的那件事。
多少有些不安。
“槿迟!”沈君河打着招呼。
槿迟莞尔,跟着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你们主编说要采访我,刚好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了。”
沈君河一脸的绅士风度,今天穿了件极其休闲的粉红色T恤衫,他竟然……竟然能把粉红色T恤穿着这样得体?
“可是,现在还这么早。”槿迟看了看表,忽然大叫,“啊,不行了,我要迟到了!”
话音刚落就急急的往电梯里跑,沈君河在身后冲她微笑。
结果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变化不如老板的一句话。
主编竟然叫槿迟去采访沈君河!
而且,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之前怎么没有通知?
采访的时候要问些什么问题,这些总归要准备一下吧?
槿迟一出主编办公室就颓唐的坐到了椅子上,一脸的怨妇神情。
童佳佳凑过来,“主编叫你什么事?”
“烦心事。”槿迟托着下巴,“进主编办公室准没好事!”
“嗯,真理!”童佳佳点头赞同,“不过,我今天可是看到你和一个大帅哥在下面聊天噢,那跑车可是一级酷!”
废话,都限量版了,能不酷么?
槿迟现在想什么都觉得没劲,焉了吧唧的,“那个就是我的烦心事!”
“帅哥死缠烂打?”童佳佳开始发挥她的编辑水准,天马行空,“还是她要你做第三者?看着不像啊,这帅哥没结婚吧?”
槿迟一个头两个大,周一第一天上班就遇上这样的倒霉事。
其实沈君河这个人真的很好,可他的很好尤其是对槿迟一个人明显,就算是个陌生人都能觉察到,她也只能尽量回避他。
以前还好,两个人加上舒乐常常一起吃喝玩乐,可,一旦某些潜在的东西被挖出来,便失去了另一种东西存在的价值。
她和沈君河之间只能是朋友,也只限于朋友,沈君河暧昧之情油然而生,槿迟也只能快刀斩乱麻,让他止步爱情。
“都不是。”槿迟摇摇头,起身准备走。
童佳佳在身后喊道,“你去哪?”
“洗手间。”
槿迟是去洗手间,不过,是给青城打电话。
和以前一样,只要遇到烦心事,第一想到的便是青城,找不到就打电话。
电话迟迟却不见接听,一直处于嘟嘟的等待状态,槿迟耐心的打了两遍,还是无人接听。
她索性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失落的走出了洗手间,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而且,现在是公事,采访沈君河直是工作需要,槿迟一遍又一遍的警示自己,这样想着,心里的大石头慢慢的落了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