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黄堇传讯说小织连连收到严酷审讯,实在经不住那样的折磨,被铁考吊着昏厥而死。朝廷秘密弃尸荒野,尸骨不存,甚至不知乱葬何方。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任松,小织的死对他会是晴天霹雳,他的年纪经不起这样的大风大浪,更何况这是小织的遗愿。
我为她立了一块衣冠冢,在坟前放了她最爱吃的煎白肠,我仍旧难以忘怀她虚弱的笑容,犹如狂风中绽放的白莲花,娇弱无力,苍白萧索。
“回去吧。”李承裕除去坟前的几许杂草,伸出手来搀我起来。
我侧头看着他说,“你刚刚说什么?”
他皱了皱眉,抓住我的手腕把脉,“紫萝,你,不要再伤心神了。”
“嗯?”我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唇在动,却听不清声音。
“你的左耳受过伤,你心中郁结,气息不畅阻了听力。”李承裕凑到我右耳来我才听清他的说什么。
“没关系。”我笑笑,看了一眼墓碑上篆刻着的“任织”两个字说,“我聋的是耳,她失的是命。”
为讨渊盖苏文和保护唐的盟友新罗,唐太宗认为有必要对高句丽开战。次年十一月,诏命刑部尚书名臣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太子詹事、左卫率名将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水陆大军分道进击高句丽。
公元645年(贞观十九年)二月,唐太宗率六军从洛阳出发,御驾亲征。
我趁机进了皇宫,做了武才人的侍奉丫鬟。
小织已死,心腹全无,曾经的姐妹不可信,唯有靠自己。
武才人将我暂时安排在她身边足不出户,宫里自小织被怀疑通敌叛国之后换了一批宫女太监。假若小织真是高句丽的奸细,如此兹事体大,必然要守口如瓶以免打草惊蛇,必须要彻底清洗一番。
再加上那一落崖半边脸面全毁,我的面目不为人熟知在宫里还算安全。
自打小织死后,黄堇每每见面就眼光闪烁失魂落魄,这让我更加怀疑,她其实是故意害死小织的,她或许也和红樱青婵一样,早已经将姐妹情谊抛到九霄云外。
宫里的法则,谁够心狠,谁站的比较稳。
这日清晨,天气一如往常的燥热,武才人门外的牡丹已经谢落殆尽,只剩一些花藤还怒意盛放,遮下一小片阴影只够几人乘凉。
我和黄堇站在一旁为武才人轻摇蒲扇,一声“太子驾到”十足吓了我一跳,太子他见过紫萝。
武才人立刻使眼色给我,我迅速闪身,闪到花藤架旁低眉顺耳的伏着。
“都起来吧。”太子没有朝两边看,径直的向武才人走去。
武才人婀娜起身,裙摆清逸,笑容灿烂眼波辗转,已经让人流连不可转移。
武才人轻叱一声,“都退下吧”。
我们应了声是纷纷退下,悄悄回望,两人已经在藤架下耳语厮磨。
我和黄堇沉默着走出珠华宫,在门外守着。
“紫萝,我去小解。”黄堇附耳过来对我说,连忙小跑而去。
我独自守在宫外,艳阳高照,衣服都有种烤焦的气味。
经历过小织的死,我开始抱怨自己的冒失松懈,李承裕一语点醒,他说,“除了自己,谁都有背叛你的可能。”所以,尤是对黄堇,我更是不放心,假若她是谋害我的人,那么将是潜伏最深的杀手。
她很久没有回来,我已经等不下去,顺着她的方向踱去。
“你干什么这样慌张!”经过一个拐角,黄堇猛地撞到我身上惊魂不定。
她看来人是我忙喘了几口粗气,挥挥手说,“没事没事,我们回去吧。”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她分明不敢看我的眼睛,颜色并不苍白,那就不是被吓的,相反的还通红直至脖颈。
“没事啊,我都说了没事了,回去回去。”黄堇推搡着我,我则是笑着从她的手臂下穿过直直朝她跑来的方向走去。
还没来得及被她阻挡,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前方是一座假山,假山之下的洞**外一男一女正纠缠甚欢。
女人被高抬在假山碧石之上,双臂后支,仰头笑喘,她的裙摆都被男人扬起来。
男人一身宫装,分明一个太监装扮,他正吻着女人的香颈。
在宫中男女私会之事不断,但是这女主角却大大震撼了我,是红樱!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脸红心跳,我不自然的回头问黄堇,“你看到的,就是这个?”
她脸涨红十分,点点头,忙拉着我闪到一边去。
“她一直这样吗?”我问黄堇,靠在宫墙上背后冰凉。
黄堇点点头,似乎难以启齿,想了很久才说,“她说,欲火燃烧的时候,所有男人对女人来说都一样。”
我嗤笑一声,这话放到现在绝对会被别人冠名“欲女”,但是放到如今,就是淫荡不羁糜烂不堪。
“那她也不至于找个太监吧。”我摇头苦笑,从没想过红樱会变得如此放荡,丝毫不懂得自尊自爱,我起初见她就隐约觉得她身上多了许多风骚之气,却没想会是这样磨砺出来的。
“业子不也是太监吗?”黄堇脱口而出,话说完立刻满含歉意的看着我。
“他不是。”我笑笑,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想着红樱的变化,现在的她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欲女。
可是,和太监通欢,对她有什么好处?那太监只看背影看不出是哪个宫的,但是衣饰,应该不是普通宫人。
宫中对我来说危机四伏,对谁都不可以掉以轻心,这是李承裕千叮万嘱的话。
进宫数天,都没有他的音讯,我现在的身份不能自由出入皇宫,前几次他都是托黄堇送信来,也不过是寥寥数语,问问我是否习惯事情进行的是否顺利,可是这几天却是安安静静杳无音讯。
回到武才人的珠华宫,太子已经离开,武才人一个人在藤下乘凉,我轻轻走过去,行了个礼,她摒退了左右,示意我贴近些站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