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刚过，丁晖就把汽车停在广深制衣厂门口附近，坐在车里盯着，等张兰出来。五点半过去了，制衣厂门口走出了不少女工，却没张兰的影子。看着走出的人不多了，丁晖着急地跳下车，前去问一女工：“请问，知道张兰吗？”女工摇头。问第二个，摇头，第三个，第三个摇头，第M个，第M个摇头。

　　丁晖停止了发问，径直朝工厂门口走去，门口处门卫拦下了他。丁晖说：“我找人！”门卫说：“在外面等吧！”就是不给进去。

　　丁晖不管门卫，硬要闯进去，门卫见了，动手推搡丁晖。丁晖一把推过去，将门卫倒退几步。门卫立稳后再上前和丁晖纠缠着。丁晖年轻有力，门卫没办法阻拦，只好高声叫喊：“保安，有人擅闯工厂，快来人呀！”

　　两个保安从厂里面冲出，费劲地驱逐着丁晖离开。丁晖走出工厂，心有不甘地朝工厂里面望去。制衣厂门口再没有女工出来，丁晖最终也看不到张兰的影子。丁晖懊恼地收回目光，走向汽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砰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车子飞奔而去。

　　陈东生正式在文苑酒店工作了，他在工作室里摆弄着画板、画架、颜料。一小堆行李，放在工作室的一个角落里。看得出他对这工作和工作室是相当满意，脸上喜气洋洋的。

　　陈东生把画板支好，准备作画。在这安静、明亮和宽敞的房间，陈东生显得那样的兴奋和激动！他坐定下来，调整气息，慢慢地举起画笔，郑重地向画布画下了第一笔。

　　在不知不觉中，李建林已在背后观察多时，陈东生并不察觉，待起身退后观察效果时，才发现李建林。

　　“李董事长，您什么时候来的？真不好意思，我……”

　　李建林举起左手作制止状：“继续画，不要理会我！”

　　陈东生不安起来，说：“不画了，不好意思的！嗯，您坐！”说完，马上找椅子让李建林坐下。

　　李建林坐了下来，对着陈东生说：“外国有一画廊要来我市展出画作，是几个一流艺术家的作品，市政府安排在我酒店进行，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拿资料看看，熟悉熟悉。这画展的筹备和布置由你统筹安排，需要材料和工人，去找王经理。这是我们第一次承办画展，要全力以赴，开个好头！”

　　陈东生点了头，说：“李董事长放心，我一定尽力，只不过没有经验，可能要多请教您呢。”

　　李建林满意地点头，站了起来，说：“有事随时找我。我走了，你画画吧。”

　　陈东生送李建林到电梯口，看李建林进入电梯，抬手跟李建林道别，说：“李董事长好走！”

　　回到房间，陈东生走到画板前面，又拿起了画笔。整整一天，陈东生都沉浸在他的艺术世界里，忘了时间。

　　吃过晚饭后，冯小舟将汽车开到歌舞团的院子里，早早地找李莉去看电影。李莉刚吃完饭，正跟一班姐妹们说说笑笑。见冯小舟走来，便对姐妹说：“我看电影去啦！”姐妹们追着她的背影，看到了冯小舟，便窃窃地议论起来。

　　电影院里，情侣座席无虚位。情侣们各有动作。冯小舟和李莉坐在他们之中，冯小舟借着微光，环顾了四周，然后欠欠身，端坐一会，佯做认真的观看。银幕上，男女主角吻得热烈！冯小舟心脏澎湃着，一股热流涌过全身，他偏过头看了看李莉，李莉在静静地看着。冯小舟鼓了勇气，伸手握住李莉的手，刚一碰到，李莉触电般缩了回去。冯小舟也心虚地把手缩了回来。冯小舟没心看电影了，但见李莉看得投入，便再不敢造次了。这样难熬地坐了一会，冯小舟对李莉耳言几句，便起身出去。一会儿提一袋零食进来，递给李莉。

　　他们边吃零食，边看着电影，时不时的，冯小舟引李莉小声地交谈，头也时不时碰触到李莉的头发。

　　陈东生接手筹办画展后，马上投入了工作，他参考了一些资料，详细地研究了那几个画家展出的作品，作了一个详尽的方案送给李建林审阅。李建林阅后，大为赞赏。方案确定，陈东生忙着指挥工人布置展厅，他手里拿着平面图反复地对照着。工人们按照陈东生的要求一丝不荀地工作，隔墙、装灯、排电线等。陈东生不断地提醒工人：“不能马虎，认真做，不懂就问！”

　　工作期间，不断有工人询问，陈东生耐心地给予解说和回答，在展厅里忙这忙那，全心投入到工作中。

　　一天下午，李建林走了进来，陈东生快步上前，展开图纸，对李建林述说着，李建林不断点头，表情体现着一种满意。

　　经过半个多月的紧张工作，画展布置完毕。

　　李建林挨遍检查了整个展厅，便组织股东进行参。股东们既兴奋又陌生，不断地询问李建林，李建林耐心而热情地回答着，显着自信与胸有成竹。

　　李建林带领股东来到一幅画前驻足，李建林有意考问：

　　“这画你们可以出多少钱购买？”

　　余胜说：“我不懂，送我我都不要！”

　　刘德：“按工本费计，五百元应过头了！”

　　股东们哈哈大笑！

　　李建林止住大家，笑着说：“你们真是让别人看不起的爆发户，除了钱，再没有别的了！我告诉你们，这画家的画，国际市场上已买到了五十万美元一幅了！”

　　“吓！五十万美元！这样说，我们全副身家也买不了几幅画呢？依我看，傻瓜才买！”股东惊讶地热议这陌生的买卖行当。

　　李建林说：“土包子今天嗅到洋晕了吧！嗯，给你们讲一个故事怎样？”

　　“好呀，你讲，我们都听着！”

　　李建林环视一圈大家，晓有趣味地说了起来：“有一个拾牛粪的老头，在村里拾粪几十年，有一次,别人跟他开玩笑，说，老头，给你个皇帝当，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老头想了想，举起手中的粪叉，朝四周划了一个大圈，说，我要是做了皇帝，我马上发旨，这四村五邻的牛粪，其他人都不能拾！”

　　众股东笑得泪飊！李建林说：“我们是不是这拾牛粪的老头？”

　　众股东你眼望我眼，嘿嘿地笑着！

　　广深制衣厂的制衣车间，工人们在埋头赶工，没有人声，只有哒哒的逢衣机声。张兰在一群女工中专注地工作着。郭静茹在吴厂长的陪同下进入车间，吴厂长不停地跟她汇报着，走到张兰面前，吴厂长不无得意地介绍张兰：“董事长，这是我们的车衣能手，连续几个月是厂里的第一名，还是位大学生呢！”

　　郭静茹注意起张兰，问：“叫什么名字？哪大学毕业的？”

　　吴厂长对着张兰说：“这是董事长，快回答！”

　　张兰抬头，对郭静茹说：“董事长好，我叫张兰，大学未毕业。”

　　郭静茹稍为沉思，说：“哦，好好干！”说完，离去了。

　　郭静茹走后，附近几个女工开始打趣：“张兰你威水了，董事长都知道你了。”

　　“哟，董事长是女的，我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保养得很好，你看她的胸，还未下垂呢！”

　　车间出现了一片笑声。笑声一过，又是一派哒哒哒的缝纫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