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光流转,光阴如箭,有一天,历史的车轮停在了公元某某年代。
这是一个罕见的和平年代,以致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国家皆呈现一片祥和宁静的景像。
其中,就有一个名曰烟国的不大不小之国。
某一傍晚,落日拖着绚烂的长尾巴,缓缓西沉,将繁华的京城花都映照得光彩夺目。
一条长长的花街,耸立着林林总总的红楼。夜未至,已有不少红楼点亮了花灯,吸引着三三两两的公子少爷陆续走来。
虽不见姑娘露面,却都有条不紊的分别进入不同的红楼,就象回自己家那般自然随意,不言而喻,都是熟客喽。
常言说的好,“饱暖思**。”或许就是这种写照吧。
雪妩趴在烟雨楼二层的雕花栏杆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象没骨头般的软软垂下,手中一方绢帕迎风而动。一双大而亮的眼睛专注的盯着天边的落日,一副沉醉的表情。
从去年起,她莫名恋上了这落日的美丽,以至天天要趴在这个最佳位置来关注,搞得全楼的人都以为她是不是得了某某“相思病。”
在她感叹下,落日终于带着不舍走完最后的征程,留下她独自哀叹不已,一不留神,握在掌心的绢丝手帕象困倦的彩蝶华丽丽的随风飘下。
“呀……”她扎煞着空落的手,失声喊了一嗓子。
这时,刚好有人从楼下走过,手帕不偏不倚正飞到那人脸上,突其不意之下,那人打翻了手中的托盘,盘中鲜艳夺目的瓜果登时滚了一地。雪妩不由又惊叫了一声,来不及多想,一溜烟地向楼梯口跑去。
她很瘦,衣裙却很宽,雪白的细纱长裙随着她的跑动,飞飞扬扬,步履轻盈的就象刚刚那片手帕。
很快,她跑到了楼下,看到那人正弯腰拾着果子,忙不迭的一边赔不是,一边帮他捡拾。
剩下最后一枚时,她手疾眼快捡起来,放在盘中,带着歉意看向那人,在看到那张好看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容颜时,却下意识愣了一下,这不是新来的“木头疙瘩。”吗?
但只是愣了那么一下下,就迅速恢复了常态,她可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的“小人。”她算什么呀,只不过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而已,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呢?
恢复常态的同时,她又迅速扯出一抹最具亲和力的笑容,“你好,刚才真是对不起啊,没吓到你吧?”
这副笑容,是她对着镜子练了几年才练就的,嘴角微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点雪白的贝齿,嘴角的梨涡忽隐忽现,可爱中透着亲切。
连雪妩自已都有些陶醉,可是就在她自信十足之际,却不能置信的看到对方视若无睹般面无表情不言不语的端着托盘冷然走开。
眨了一下眼,再眨一下,盯着对方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第一次尝到挫折的滋味。怎么会呢?自己百灵鸟般的声音,再配上这副笑容,一向是她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啊。上至收养她的烟雨楼老鸨,下至楼中有名无名的姐妹,无不统杀。怪不得这家伙被姐妹们唤做“木头疙瘩。”看来,还真不是欺负他。
得,这种怪人以后全当是空气,本姑娘虽然不会看低谁,却也不会任人随意无视。
转眼的功夫,雪妩就忘了这小小的插曲。在烟雨楼,她是唯一不接客不卖艺的自由人,却也是此楼最最忙碌的一个人,常常,有很多事都等着她去做呢。比如,现在就到了她出门的时间。
走到自己房中,将中午偷偷留下的鸡腿揣在宽大的袖里,高高兴兴的走出了烟雨楼,走出了长长的花街。
花灯照亮整条街时,她才施施然走回。一路走来,不时与相熟的人打着招呼。
从记事起她便生活在这条街上,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认得一清二楚。
烟雨楼靠近街尾,每次一走进街口,她就开始搜寻自家楼前的花灯,那会让她心里异常踏实。
自从十岁的某一天,偶然听到两个姐妹的议论,得知自己是娘抱养的孩子之后,她就时常生活在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慌状态中。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对镜学习微笑,不再跟娘顶一句嘴。
而今,她已十六,虽然平安过了这么多年,她却依然害怕,怕喜怒无常的娘突然会有一天不要自己,怕自己从此无依无靠,流落街头。
今天,花街比任何一天都要热闹,雪妩放慢了脚步,小心躲闪来往的身子,虽然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却自小讨厌被那些沾染了胭脂花粉的男人们碰触。
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面前。
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家门口找事?雪妩一仰头,刚想发飚,但看清面目后,却立即换上了自己的杀手锏“是雨霏哥哥啊,来找茑姐的吧?”
这个韩雨霏是花都知府韩耕的独生子,是烟雨楼这两年的常客,一向最喜欢楼中四大美女中的老大月茑。
不过,他最近,为什么总贼眉鼠眼的偷看自己呢?雪妩压下不解,小心跟他拉开距离,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笑容,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得罪烟雨楼的客人。
对着她甜美的笑容,韩雨霏本来不大的眼睛呼呼大了一圈,打从这个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丫头,忽然有一天闯进了他的视线,他就象中了邪似的,咋看咋喜欢。
只可惜,这丫头是老鸨的女儿,而且那个认钱不认人的肥婆娘,破天荒,出多少钱也不肯让女儿接客。可我是谁啊?我是堂堂花都知府唯一的公子,岂能连一个看中的丫头也上不了?
韩雨霏捏着下巴,不觉笑出了声,盯着雪妩嘴角诱人的梨涡,恨不能一口咬下来,强吞了一口口水,笑嘻嘻的说道“妩儿,你不是最爱看戏吗?雨霏哥哥现在带你去,怎么样啊?”
听他提起看戏,一句戏词忽然浮现在雪妩脑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跟自己没什么大的交情,怎会如此热情?不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才不会傻呼呼随便跟你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