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将小碟抱开,推着她一边玩去。小碟不依道:“小碟又不识字,难道这信中还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这小丫头愈发机灵,鬼心思特多,活泼得不成样子。张白无奈,任由她爬到腿上。小胸脯不时挤在自己胳膊上,上摩下挪,挠得张白心神难定。看来云芸对这小丫头的青春期教育没做好,身为青楼老板,记她失职一次。
张白拆开信封,牵出信纸,一阵芳香扑鼻而来。原来古代女子写信,也喜欢抹上脂粉,沾染香味。展开信纸,首先便看到信尾的一个笑脸,一个飞吻。看得张白心中一荡,忽而想起自己上次给她留了封便条,也画上了笑脸飞吻,后来解释说,笑脸表示祝愿收信人长开笑口,而飞吻,则表示此信乃是写信人真心所言。想不到苏小小竟是谨记在怀。真是乖女可御,乖女可御。
小碟瞧见张白一脸荡笑,使劲揪住张白腿上细肉,道:“这信看完了须得由我保管,待我识字了,便要瞧瞧,那苏狐媚子究竟写了什么不要脸的话,叫哥看了如此开心。”
张白没心思管她,自头看起。信中写到:张公子万福。星沙岳麓试选之事,与张公子合作盈利,十分愉快。而后苏家虽与张公子有所矛盾。但商场之中,此为在所难免,且过往之事,已如东去流水,苏家自不在意,相信张公子亦没置于心上。既闻君子已至杭州,小小得知,不胜之喜。苏家在杭州亦有不小产业,想欲跟张公子再度合作。张公子必能重现星沙之风光,而苏家百年基业,亦可再进一步,何乐而不为之?小小如今亦处杭州,改日必当登门拜访,共商大计。
看完这信,张白不自觉的淡淡一笑。这苏小小也真算有心,在星沙之时,两家已然势成水火,只余其一。眼下到了杭州,她不方便直接言和,这般写信过来,可就方便许多了。写信有个天大的好处,那便是嘴上不敢说,不好说的,尽可写信代之。能在杭州跟苏小小联合的话,张白也非常愿意,那是只好不坏的。
来到杭州已有些时候。张白看似四处玩耍,直至近日,才开始着手创业,其实不然。他之前花的时间,并非空混,熟悉杭州的商业环境,才是根本目的。几天下来,也有不少收获,胸中万丈豪气,势必要大展拳脚,翻转江南。
人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张白暂没去过,但在杭州玩了几天,算是切切实实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比如商行,依张白看来,那是商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在自己原本的时空里,直到明清时期,在杭州,苏州等一流的繁华之地,才陆续有商行成立。
水清堂的胭脂水粉,芳华庄的绫罗绸缎,玉满堂的金银首饰,西湖靠岸一条街的林立青楼,繁华闹市区的商行、米行、钱庄、当铺、酒楼、茶馆、客栈、赌场、澡堂、书肆,西湖上的画舫游船,应有尽有……街上的各类杂铺,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张白看来,实在是个潜力巨大的消费市场。
依张白的打算,亨通钱庄跟锦绣年华阁是肯定要开的,杭州文报,乃是一件宣传利器,接着西湖诗社和赛诗会,势必成为杭州最有威力的广告媒体。而接下来张白想进军的产业,便是纺织、布匹行业了。
说到底,市场最大的行业,不过是衣、食、住、行。其中更为实际的,是衣、食、住。而其中张白对“衣”和“食”,有些偏爱。锦绣年华阁,可以间接带动布料行业的发展,最起码有个广告作用。比如在星沙,金不换靠上张白以后,布匹的销量大有增长,渐有赶上苏家的趋势。
而对餐饮业,张白早就动了心事。毕竟自己知道很多新东西,新吃法,新做法,至少跟这个时空的原有饮食比起来,算是一个极大的创新。创新,是一个产业发展的推进器,是源源不断的动力。这是表面利益,往深层想,张白还想控制粮食,食盐等民生产业。
因为张白既想成为这片土地上的最强者,不可避免得要有跟各国朝廷相矛盾一天。倘若天下大一统,那张白连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所幸如今五国鼎立,在各国之间玩弄手段,致使各国互相牵制,自己在其间当一个矛盾的引导者,才是唯一的机会。而想欲如此,必得掌控能让各国朝廷忌惮的东西,一是军火,二是民生产业。
杭州的巨大消费市场,理所当然的造就了不少豪富巨商。据张白目前所知,杭州便有个王家,家中三个兄弟,老大王鸣,是当今丞相,权倾朝野;老二王锐,江南首屈一指的富豪,都称他为南财神;至于老三,听说年纪尚小,不甚闻名。张白不禁想起今天在诗社遇见的王鸿,听他自称目前正为兄长打下手帮衬,莫非是他就是王家老三?
而张白想染指的行业,多半已有了王家的势力。比如钱庄吧,王家的埠康钱庄遍布江南一带,无人不知。涉及布匹行业吧,王家的布庄如今在杭州占了一半以上的市场。而其他的一些名楼名阁,譬如玉满堂,也有不少是王家的产业。
幸好,苏家在杭州也算是望户。布庄跟钱庄都还算不错,占了不少市场份额,也还有不少当铺,是苏家的分店。能跟苏家合作,无疑是一条捷径。
是故对于苏小小抛出的橄榄枝,张白如何能不高兴?
苏小小的本领见识,张白还算领教过。幸好她也来了杭州,若是让她留在星沙,难保张白在星沙取得的成功,不会一点一点被她消磨殆尽。
眼下苏小小主动找上门来,送上个天大的便利,自然不是白给的。
究竟看中了我什么东西?张白想了片刻,忽而脸上一阵浪笑:长得帅就是麻烦。
随后数日,星沙的第二帮人马已然赶至杭州,张白给安排了住所,开始动手行事。物中的两处钱庄,也开始装修改造。齐三所管的杭州文报,基础设施已然就位,再要准备的,就是写文发刊了。倒是这次完全独立行事,齐三跟丁童两人的能力提升很大,可谓突飞猛进。丁童渐渐脱了痞气,而齐三如今这般沉稳自信的模样,跟以前也有了天壤之别。总算没白费张白一番苦心。
这几日张白也没闲着,白天忙着调研市场,寻觅货源,为开办布庄作准备,东奔西走,忙得不可开交。请来的先生白日里教小碟识文断字,张白晚上教她算术。还好小碟聪明伶俐,一点就通,也令张白稍感宽慰。
至于赛诗会一事,常规工作,张白交给了诗社和林月如去办,借机为己牟利的活儿,自然是张白躬身亲为。
林月如热衷于赛诗会,她一介女儿,终日为赛诗会无偿出力,竟没半句怨言,从未叫苦叫累。不禁令张白刮目相看,想不到她柔若春水的外表之下,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坚毅。
这日上午,张白坐了马车,去诗社看了一看。
社长倒很悠闲,真正忙活的,还是那些青年男女。不过太湖书院的徐德智也在,却是张白没料到的。
张白走上前去,道:“此处又逢见徐先生,实在有缘。”
徐德智笑道:“孙社长乃是徐某的老朋友了,听闻今年又要办赛诗会,实乃幸事。徐某也过来看看。恰好林丫头也要下一封邀请函,托我带回苏州。”
林月如愤愤然看了张白一眼,暗怪他这些天来,也不知忙些什么,反正面上的事,张白是一件没干。张白回望她一眼,趁机放电,歉然道:“这些日来,多亏了月如,张某不知怎么说,才能表达心中的无上谢意。这样说罢,张某对月如的崇敬之意,犹如滚滚钱塘江之水,连绵不绝。犹如海宁惊天浪潮,汹涌不可收拾。”
这话说的滑稽,林月如听了一阵好笑,张白的眼神,也看得她芳心一颤,无形之中也消了几分怨气,忽略了他嘴里叫的那声“月如”。倒是在场的其他人,欢笑之余,也不得不叹服张白的脸皮,比杭州城墙还要厚。
林月如道:“星沙岳麓书院的邀请函,我已写好了。你看看可有不妥,你之前不是说过,要请来施老先生么?那你便额外写上一封亲笔信,也看看能否请来。”心下之意,自然是等着看张白好戏。
那夜张白说要请施华文的时候,徐德智恰好也在旁,闻言立道:“能请来施老先生,这赛诗会至少在气势上,要胜过以往各届了。”
说起这事,张白还真有些犯难。他跟在场的其他人不一样,他丝毫不忌惮施华文的崇高地位。张白之所担心的,乃是星沙杭州,相隔千里,能不能请的来,实在是个问题。
林月如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想起之前张白对自己的种种不敬作弄,心里畅快之极,递过去一张信纸,一支宣笔,道:“张公子这就写封信吧。”
张白正值烦躁,接过信纸,却是推开宣笔,自口袋里掏出一根鹅毛管,头也不抬,喃喃道:“我不会用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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