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门外依旧人潮汹涌,只是在这些人里出现了一位人中之龙的人物。只见他身着一件浅蓝色袍服,黑丝比较随意的轻舞脑后,额头宽广,五官精致,肌肤细滑,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但显得格外洁净,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威严和傲气。这让在屋里抚琴欲醉的罗漪,都能感觉到屋外此人不同寻常的灵气。
于是紫怜打开大门,环视一周,忽然也看见了罗漪描述的那个不寻常之人,的确气宇不凡,但她依照罗漪的吩咐,请了排在前两位的人进屋,随后关上大门。
过了许久,屋内两人怀着惊叹的表情走了出来,纷纷对馆主的神奇赞不绝口。而此时,那个不寻常之人再也按奈不住,叫他身旁的人上前敲门,准备拿数量可观的金开元来使她们破例,再接一位客人,再算一挂。这早就在罗漪的意料之中,不过她并不想破这个例,而是写了一个纸条,折好后,要紫怜交给那个男子。
男子接过纸条一看,脸上浮现了会心的一笑,很是帅气迷人。随后,摇着手中的折扇,开心而回。见状,紫怜很是莫名其妙,于是小心翼翼的向罗漪问道:“公主,您给那男人写了什么?他会笑得如此开心呢?”
罗漪没有理会的继续弹琴,待曲闭后,嫣然一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夜深了,长安的星空依旧广袤无边,璀璨迷人。月下的罗漪,身着一袭黑衣,轻快的跃起,飞上了将军府的屋檐顶。她拿出背袋里的酒壶,摆了个潇洒随意的坐姿,边品尝这酒精成分很低的酒,边欣赏将军府的夜间全貌。不一会儿,她已经感到些许醉意,其实喝酒与否,不在酒而在心,酒不醉人,人自醉。
骤然,将军府的凉亭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只见那人静坐亭中,抬头看向明月,手中捏着一个很是熟悉的东西,虽不能看清那人的表情,但能感觉出那人的惆怅。她情不自禁的放下酒壶,俯身想看清那人的面貌,正巧迎上了那人的回眸。在皎洁的月光中,两对眸光触碰到一起,亭中人像触电般的跃起,朝屋檐飞来,只是此时的罗漪早已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是他,罗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满脑都在想亭中人,那个几乎被她刻意遗忘的人。原以为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一段插曲,曲终也就人散,可以彼此毫无牵挂,但能谁料到他不仅从没忘过自己,还拿着自己曾经亲手做的扑克牌睹物相思,一如自己自欺欺人的将他藏在心底一样。他是个好人,虽外表风流不羁,但内心却有情有义,只是自己终究负了他,如果没有自己的“掉崖身亡”,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妻子,过着幸福的日子……
清晨,鸟儿喜悦的在枝头鸣唱。紫怜想着罗漪昨天说的话,很是好奇的走到大门处,从门缝朝外看,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不同寻常的人,而且他还排在第一个,手持折扇,气度雍容,不焦不躁的静静等候,而他身旁的两个人则警惕及高的左右张望,用身体把他护在中间,抵挡四方拥挤的人群。
紫怜不可思议的打开了门,依旧请站在前两位的人进入馆里。于是他和身旁保护他的其中一人走了进去。若大的莲花池建在馆的正中间,仿佛隔开了尘世外的一切喧嚣,十分幽静。
忽然一阵醉人心神的琴音,悠然响起,从池对面的竹亭里荡漾开来,他走过莲花池上的木桥,隔着轻舞飘逸的丝帘,仿佛看见了脱离凡尘的仙女,指抚六弦琴,静坐蹙娥眉。一副黯然销魂的伤感神态,让他这个求签者不忍打断如此妙漫的琴声,以及那副淡淡愁绪的美人图。这是一个多么奇异、美艳的女子啊!不禁让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男人站在竹亭外,竟看得出了神,一曲终了也没能拉回他的神智。罗漪见状嫣笑道:“公子果然有心,想必排了很久吧。”
“能见姑娘一面,再久我也会等。”男人被罗漪的笑声惊醒,连忙恭敬的作揖。
罗漪笑而不语,命紫怜拉开丝帘,请公子一人进来。看见如此年青俊秀的面孔下,竟流露出不同常人的紫灵护体,不禁让罗漪在心里一阵窃喜,暗忖:大鱼这么快就上钩了,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
公子进入竹亭,看见一身素净白衣的罗漪,且毫无遮掩的紫发,刹那间心跳加剧,心神俱醉,在心里不停的感叹此乃世间之绝艳,美得让人忘记自我,让人窒息。但是面对如此佳人,他只有用心欣赏的欲望、尽心呵护的冲动,却没有强占到手的污秽想法,仿佛她是心中不能随便亵渎的女神。
“心诚则灵,公子想算过去还是未来。”罗漪浅浅一笑,说出了纸条上的四个字,言谈举止庄重得体,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圣洁感。
“过去都是已发生的,刚好可以测试你的本领,看是否真的神通。就算过去吧。”公子得意一笑,他之所以前来,是因为根本不相信世上会有先知的人,所以测试她的神通比算未来更重要。
罗漪没有应会的又抚琴一曲,让呆坐一旁的公子很是不解,待一曲终了,她才缓缓道来:“公子在家排行第九,很是幸运的由父亲亲自抚养长大,虽然其他兄弟冷血凶暴,常常手足相残,但是公子却有一颗宽容善良的心,在你的庇护下,相信能保全兄弟性命,阻止这些无畏的争斗。”
闻言,公子心中一震,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打量罗漪,他没想到她说的如此准确,自己被母亲力争为太子,从而成为今天的唐高宗,就是因为母亲想要自己保全兄弟的性命,不要让他们再为争夺王位而手足相残……莫非她真的有先知能力?那她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呢?公子忐忑不安的猜想,甚至不敢多看罗漪一眼,只能怯生生的问道:“莫非姑娘知道我是何人?”
“哈哈……”罗漪看见他这副惊恐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堂堂当今天子竟会如此懦弱,难怪会有中国第一女皇的诞生,不过他越是如此,自己的目的就越容易达到,于是她收敛了笑容,淡然道:“公子既然害怕别人知道,又何必冲动前来呢?其实小女子知道也好,不知也罢,在我眼里任何人都一样,今日有缘千里可相见,他日无缘对面不相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