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山里,依旧有些冷,尤其山脊上,风又较大,冷艳带着我从山脊向下面走了一些,站立在一片门砬岩上。这里的视线很好,可以看到连绵的山脉,也可以看到山沟沟里的村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这里很美啊!”冷艳望着远方的山村,此时已近晌午,只是不知道是我们进山后第几天的晌午了。
乡烟袅袅,屋脊罗列。
“那你就留下来,别走了,当我的压寨夫人。”我笑着调侃她。
她微微一笑,冷面逢春,另有一番妩媚,如寒梅绽放,红艳怡情,难怪她叫冷艳,这名字和她倒是很配。但这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她又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远离城市的喧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平凡的日子,与世无争,未尝不是一件幸福。”她盯着远方的炊烟,不知从哪来的感慨。
“你说得或许有道理,但未免太消极了。我们这里的人简单、平凡没错,但说与世无争,也不见得,与世不争,只是没机会争罢了。你没在这里生活过,所以你并不了解生活在这里的人有多累?”冷艳站在硌岩边,春风吹得他发丝飞扬,姣好的面容益发显得英姿飒爽。
“听你的口气,你倒是很了解这里。”她狡黠一笑,略显妩媚的眼神与我对视,我心里升起一股燥动,再对视下去我担心自己会露出丑态,忙移开目光。
“当然了,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没人愿意永远贫穷,也没人甘居人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奋斗目标。这里生存的只是农民,并不是遁世的高人,所以外人看到的只是风景,而我们看到的只有那些山上的土地。这里的每一块土地,都是需要用大量的汗水去常年浇灌的。”山风呼啸,枯草摇曵,山坡的土地,成阶梯式遍布各处。
冷艳收回的目光,又望向远处,静静的听着,她的背影略显单薄,和在山腹里那个身手敏捷,处事果断的冷艳相比,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人。我有些懊悔,刚才与她目光相接时,为什么要避开。
“你叫我来,恐怕不是想听我说这些吧!”说完这话,我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看来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过了片刻,冷艳终于收回目光,转而看我:“你不满足于这里的生活就好,本来我还是有些担心的,既然你不想就这么平凡、简单下去,那……跟我们一起走吧!”她略微犹豫了下,最终说出这句话,让我有些诧异。
“怎么,你想让我入赘吗?”我笑道。心中却是在思考她说这话,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这算是邀请我吗?跟她一起走,我能做什么?四处去圈葫芦!我暗问自己。
“去不去随你。”冷艳有些恼了,起身就走,我没想到她翻脸居然这么快,可能是我的玩笑开得也有点过份了。
冷艳转过身,朝着人群走去,一头秀发飘舞,之前她带着帽子,我没注意,还以为她是短发,不知她什么时候摘去了帽子。
“等下。”出于本能的我叫住她,是想想问问她铁头怎么会变成少主的事,可猛然我又想到,那只是一个梦,问她,她又怎么会知道。我只能苦笑下,摇了摇头。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黑竹沟内,石门关外。”冷艳淡淡的说了句,头也没回。
“黑竹沟,你怎么知道我会去那里?”我有些诧异,我现在搞不清楚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之前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整个断片。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梦才是真实的。铁头把爷爷留下的东西偷了给她,我不清楚那段记忆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属于我的梦。
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了。
“你的梦并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冷艳说的话,有些高深莫测,我一时间搞不清楚她这句话的含意,什么叫梦不是一个人,难道两个人还能同时做一个梦?同床还异梦呢,两个人做一样的梦怎么可能?
在怔神的工夫,冷艳回到了她的队伍里,简单收拾下,径直下山,我看到黑鹰还朝我这边招了招手。他们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但那些只是空洞的画面,一点都没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只是直楞楞的看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嘿,我说孟老板,你发啥傻呢,人家大美女都下山了,你不送送?”铁头走到我面前,挥起一只大手在我眼前乱晃,被我一巴掌拍开。
“哎哟,没傻啊,我还以为你魂都被那女的勾走了呢!”铁头挨着我坐下,我意外的发现杜兴和侯四七两人,居然还没走。
“你们俩,这是?”我指指樊诚远去的背影,我很诧异,难道你们不一起走?
“不知道老樊发什么神经,怎么留都留不住。”杜兴叹了口气,看着樊诚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跟我说:“孟老板,有点事情我想跟您商量商量,您这人挺好,感觉跟您特别有缘份,刚才您救了我们俩,我们老板又没能出来。所以我想我们俩以后就跟你混了,您看……能不能赏碗饭吃?”杜兴一脸正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怎么又来?我一时间头大如斗,这不是应该发生在我梦里的事吗?早知道这样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出手?
“您说什么?”杜兴听我小声嘟囔,连忙问我,还好我说的声音小,不然可就尴尬了。
“我说兄弟……不,老哥,我开了个店是不假,可我那小店养我都费劲,再加上两位,我怕咱们仨个都得喝西北风,您要是不信,那您就跟我去看看?到时候是留是走,你们自己决定。”人家都说了赏口饭吃,我要是再一口堵死,也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
“老板,实话跟你说吧!你那店是大是小,我还真不在意,我就是隐隐的有种感觉,要跟着你混,至于这感觉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楚,您这么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本意是拒绝,却没想到,反被杜兴一口咬死。
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不算数,到了现在为止,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而最关键的一点却是,他说的那种感觉,按理我在梦中见到的,他不会有任何感觉。难道冷艳说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梦,也包括杜兴,他也梦到了?
“这个……杜哥,你是否做过一个很奇怪,很不科学的梦?”我试探着问道。
杜兴楞了好一会儿,突然轻咳了声,老脸一红,说:“孟老板,这样的梦我想年轻人都做过吧,我做过也不算多奇怪,其时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年轻人嘛……青春期……咳咳……应该的……没啥奇怪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有些慒。
“有啥不明白的,不就是做个春梦嘛,有啥大惊小怪的,我也做过,看你们这圈子兜的?”铁头直接吼了一嗓子。
我瞬间秒懂,真是满脑门子黑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