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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三招人嫌,老三招己嫌

  这个世界,她喜欢它风和日丽温柔的样子,也欣赏它大发雷霆严肃的脾性。

  田聪每每在家里受了委屈总是喜欢去看海去看田野,再不然就是去林子里瞎晃悠。

  对着这些老天爷赏赐的美景,一切烦恼都会无思自通,烟消云散。

  田聪,家排老三,1岁的年纪,在村子里的旭光小学刚念完六年级。

  往上有长了她五岁的大姐田敏和长了她三岁的二哥田锐。

  大姐为了帮着家里的活计,上完小学就没有再念书了。二哥现在上着初三,追着跑着赶中考呢!

  往下呢,她还有一弟一妹。

  四妹田蕊和自己在同一间小学上着三年级,五弟田志还是光着屁股跑的年纪咧!

  整整五只化骨龙,成了这头家里巨大的开销。田爸爸田妈妈两人间上有两老,下有五小,热闹非凡的一户人家,衣食住行,读书上学,全靠这一片海这一片田地养活。

  在家里头,因着孩子多,又不是男娃子,自然宠爱不多。

  在她小的时候,爸妈是常常被计生大队追着四处躲的。

  这边四五个粗汉提着大锤要来抓人,那边田爸田妈背上背着,左手拉着,右手还抱着村头村尾东巷西巷到处躲。

  人没抓到,恼羞成怒的大队就把泥砖房的屋顶上的护栏给敲了个大口子,这还不解气,冲进主卧房里把大床的床脚给砸了。

  据田奶奶说当时那人还骂了句:砸了这生养的床。

  田聪犹记得在自己大概三四岁的年纪,大部队来得猝不及防。

  奶奶在楼下使了劲的拦着,楼上爷爷就用大粗绳绑紧了箩筐把田妈妈和她从屋顶一点点放落到地面去,又惊险地逃了。

  唉……总之,那些年头里,这家家户户猫抓老鼠的戏码时不时就要上演一回。

  后来没少听奶奶和隔壁的大妈们讨论那年计划生育在视继承香火为重中之重的穷乡僻壤惹了多少祸事,实在唏嘘不已。

  对于自己家中兄弟姐妹多,田聪没得选择自己的性别和排行这总是让她十分郁闷。

  老三实在是一个尴尬的排位,不是父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带着惊喜出生;也不是父母最小的孩子,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宠爱最小的那一个;也不是能娶媳妇的男孩子。

  排行第三的女娃子就注定了她是家里最没地位的人儿啦!

  好穿的先暖了外出打工帮家的大姐;好吃的先饱了赶中考的二哥;好玩的先乐了五弟那个全家人的宝贝;好看的四妹看上了,妈妈便会说:“做姐姐的要知道让着妹妹点,晓得不?”

  她是真不愿意晓得。

  天知道身为“三妹”和“三姐”的她要怎么办,宠爱没有,劳役倒是不少。

  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秋的存在。

  “啊聪,帮妈妈把柴都搬到柴房里去。”

  “啊聪,帮奶奶把牛粪挑菜地里去。”

  “啊聪,爸爸要下海去了,明日早上记得过来帮忙分鱼啊。”

  “啊聪,弟弟哭了,估计是饿了,你盛碗粥喂喂。”

  “啊聪,帮妈妈把鸡喂一下。”

  每日里“啊聪……”总是不绝于耳,就好像是应了她这名字,匆匆忙忙。

  田聪是班上的三好学生,上课回答问题都是十分积极,对老师的教学流程十分配合,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乖学生。

  有一回上课时,田聪每每回答老师的问题都答到了点子上。

  老师眉开眼笑,当着全班人的面就夸了起来:“田聪这名字啊,你父母取得真好,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大家以后要多向田聪学习!”

  可田聪心里却没有半分得意,她才不稀罕这名字,兴许是爸妈目不识丁,把“匆”写成了“聪”。

  在这头家里就数爷爷最疼她了。

  还记得,那一年六岁,妈妈还没怀上弟弟。

  春节将近,那时候爸爸妈妈并未在老家谋活计,外出打工的爸爸妈妈回了家,给每一个娃娃都带了新衣服,唯独漏了她的。

  哥哥姐姐妹妹都穿着崭新的暖洋洋的衣服,脸上笑开了花。

  而小田聪则穿着不太合身的姐姐的旧衣服瘪着嘴去扯田爸爸的衣袖:“爸爸,啊聪的新衣服呢?”

  “啊呀!怎么漏了一件……。”

  田聪一听“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那时懵懂的她第一次体会被父母区别对待的感觉。不曾想过,那只是一个开始哈。

  这时候田爸爸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和田妈妈面面相觑,田聪想当时他们心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

  唉~做中间那一个就是这样的拉,认命吧!

  爷爷当时一听便立马怒了,吐出一口浓烟,把大烟筒往墙角一搁说了句:“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不疼爱,老子来疼爱。”

  说罢便去拉小田聪的小手:“走,爷爷的乖聪聪,咱上街上买去,买个最好看的衣服给我们漂亮的聪聪穿着过年好不好。”

  小田聪用脏兮兮的胖小手快速地抹了眼泪,吸了两下鼻子。歪着小脑袋瓜,红着水汪汪的眼睛抽抽噎噎地问:“真的?”

  田爷爷捏捏她的脸蛋儿,笑道:“骗你是小狗。”

  “哎哟,是哪家漂亮的小姑娘哭成了个小花猫咯。”

  爷爷用毛巾帮田聪擦了脸蛋儿。开着他那年事已高的无篷小三轮载着田聪便上街去了。

  一路上唱着小谣:“有只雀仔跌落水,跌落水,跌落水,有只雀仔跌落水,被水冲去……。”

  那天风和日丽,年仅六岁的小田聪在爷爷粗嗓子的歌谣中暂且丢掉了自己作为老三的小委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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