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离巢
在这一段唱着北京东路的日子,小小的年青们的生活渐渐因为爱而变得错综复杂。
又常常面临现实的敲打,在无数次问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和“为什么不退学?”的挣扎中苟且偷生。
就像即将要破壳而出的小叽,他们将会一点点地把外壳啄开……直到他们真正懂得生活的真谛以及爱的……
三年的时光,在课堂上只觉得很无趣,在早操场上只觉得很远,在“为了高考”这条路上只觉得很漫长。可是,这么长这么远这么无聊的三年,它怎么就到头了呢!
再回首的时候,那一个校门还是敞开的,但是却再也不是为自己而开了。那些走过的走廊,睡过的课堂,做过题的黑板,还有自己讨厌和讨厌自己的人,都一起偷偷逃进了回忆的洞穴里。
高考的最后一科考完了,高三的教学楼飘了书雪。刚考完试的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考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翻那道模棱两可的题的正确答案。储了整整一个高中的笔记本,高高垒在课桌上的课本,还有已经被自己做了一遍又一遍的试卷所有此前努力的象征,用了最大的力气,全数撕成了碎片,撒到天空中去。
“见鬼去吧!”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纪念的狂欢了,那段如诗般的美丽日子,是这辈子都撕不碎的。
因为考虑到考完高考后很同学都要当天晚上就要回家去,田聪他们班就在考高考的前一个月就把毕业晚会给办了。
用猪包子的话来说就是“刚好我们也歇口气,停下来好好玩一个晚上,明天开始一口气把这一个月的冲刺跑完。”
现在考完了,就只剩下要离开了。
“阿聪阿聪,等等我!”
春桃拖着一个糖果粉色的波点行李箱从学校里面追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提着两大袋行李的王潇。
田聪回头微笑着看了一眼她,却透过她看到了她身后的校门口,她们终于逃开了这个充满了梦幻的牢笼,曾经心里千怨万厌,这会却怎的凭空生出依依不舍来。
校门口,余安依依不舍地和陆仁贾道别。是该好好道别的,毕竟这一别,再见全凭缘分了。况且,再见也不会是当初了。她的眼里微微泛着红,田聪怎么看她那神情,都觉得实在像是送自家夫君出远门的小娘子。
“阿聪,我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吗?”秦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的跟前,田聪看着余安和陆仁贾的方向,完全没有发觉。
“春桃,你和王潇在这等我一会。”把自己的拉箱递给了春桃就跟秦覃走远了一些讲话。
“要快点啊!”春桃嘱咐道。田聪一走,她就对王潇说:“我觉得啊聪的桃花开得挺好的,怎么她就一朵都结不成呢?”
无论是秦覃,还是陆仁贾,俩人都是一顶一的帅哥嘛!不过,恐怕,田聪那个神经大条的人,肯定是感受不到陆仁贾的小九九的,也就她这个旁观者清了。
王潇笑了笑,嘴上答着是啊是啊。心里却想着:她要是结的那就不是桃花……而是霸王花啊!
这边厢,背对着春桃和王潇的秦覃咬了咬唇,对田聪笑道:“啊聪,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毕竟过了一年多,或许你会改变心意呢。”
“对不起!我……”
我“我知道了,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一开始不喜欢的后来又怎么会喜欢呢?”秦覃不禁苦笑了两声,他很明白,这种之前还能抱有的幻想过了今天……就会全都破灭了。
田聪没有说什么,张开了双手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陆仁贾那边远远一个幽怨的眼神就甩了过来。
秦覃一愣,片刻后笑出声来,那张帅气的脸上恢复了些许的活力:“你真是让我讨厌不起来,明明被你拒绝了两次,都恨不起来的人。”
放开他,田聪用拇指头拽拽地蹭了蹭鼻子,扬起下巴,傲然地说道:“这是必须滴,本姑娘的魅力无限。”
“你家人在等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走了。再见啊,日后有缘江湖再见。”
“好吧!再见。”从明天开始,我不再去喜欢你。
转过身,分道扬镳。人生那么长,一路上,许许多多的路人甲都会成为自己的风景,指不定就会在哪里驻足下来。
陆仁贾也告别了余安。
田聪、陆仁贾、春桃和王潇一起把行李搬上了陆仁贾提前叫好的车子。车子开往了车站的方向,要送春桃和王潇两人坐车回家去。
陆仁贾坐在副驾驶,另外三人坐在后座,春桃坐在了中间。
车子窗户外边的景色在快速地向后倒退,车子里每一个人的回忆就好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离开的情景和当初来的情景重叠在一起。
“啊聪,你等会儿也是直接回去吗?”
“嗯。”
“嗯……要不要先去喝点东西再回去。”陆仁贾提议,如果就这样回去了,好像就觉得少了点什么。他觉得自己都没有好好地和田聪说一下再见。
“好耶,要不然先把东西放到小贾住的那里,再回去常笑叔那里吃点东西。刚刚走得急,忘记去跟他说一声再见了。”田聪举双手赞成。
“不行啦!我已经跟我爸说了,要他到镇上接我呢!”春桃皱眉道。
“我可……也不行啦!等会儿送完桃子,我还要和班上的兄弟聚上一聚。”王潇也是反对的声音。
王潇咬着嘴唇,脸上一副委屈。他的手摸着腰间刚刚被春桃用力一拧的地方。
他本来还想着陆仁贾要是没什么节目安排的话可以把他叫到自己班里的聚会去,就凭陆仁贾这长相,能把他带在身边那也是很长脸面的。
田聪没有注意到陆仁贾和春桃暗中交接的眼神。
春桃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田聪,颇觉遗憾地说道:“没办法了,要不,啊聪,你和仁贾两个人去吧!”
唉~她心里第一次对陆仁贾的美色有些质疑,他一个大帅哥竟然还要自己做帮托。
真是白白废了这一张皮囊。
真是不知道该说田聪眼光太高,还是说陆仁贾的眼光太独特。明明就是一个追求者都排了九条街的人,非要喜欢上田聪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
陆仁贾还总是要自己帮他制造机会,可每一次他又不珍惜机会,该说的话一次也没说过。自己不敢说,她要帮他探口风,他又不要……真是……奇奇怪怪。
“也行,那先把你们送到车站去吧!”田聪点点头又对前面的陆仁贾说:“小贾要什么时候回家呢?”
副驾驶的陆仁贾闻言脸上就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淡笑。
“我不着急。”
田聪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看到,心里只觉一动,真好看!
脑海里就忍不住幻想起他父母亲的样子起来。他的父母不知道是多好看的人,才能生出一个这样的儿子来。
可是很奇怪,从高二他转校过来到现在,田聪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来过学校,就是高考结束,他的父母也没有来。
而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任何的家人。
……
车站里,排队买票的学生和家长排到了车站外头,弯了个山路十八弯。
大都是些刚刚高考完的学生,家长的手里拎着行李,而旁边刚考完高考劳苦功高的学生们则在一旁玩着手机。
车站里的空气中掺杂了各种的味道,人很多,浓密的二氧化碳混着烟味辣条味糖果味鸡蛋味等一起。
“啊……怎么这么多人?”
春桃看着眼前的长龙,哀怨地看了陆仁贾一眼,心里想:唉~这个长队,也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要是去吃喝点东西再来才刚刚好嘛!
春桃就对王潇发牢骚:“你!现在不许走,要送我上了车才可以。”
王潇闻言就变成了苦瓜脸。
田聪看着俩人不禁好笑:“要不,你俩也跟我一起再回一趟常笑叔那里?”
春桃实在是想应一句“好”,可目光触及陆仁贾炯炯的眼神,她鼓着腮帮子,坚决地说道:“不!”
陆仁贾啊陆仁贾,老娘牺牲如此之大,你要是再没说,我可就要去撞豆腐去了。
告别了春桃和王潇,陆仁贾和田聪就一起回到了陆仁贾在学校外头的住处。
虽说他们俩同窗也有了两年,可这还是第一回田聪上他住的地方来。
进了门,田聪不禁一阵羞愧。
要说这陆仁贾平时也是一个十分斯文的人,可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一个男孩子住的地方竟然打扫得这么干净。
简直就是一尘不染。这跟自家二哥的房间差别别提有多大了。没有臭袜子,也没有酒罐子,没有烟味,更加没有方便面的盒子。
这样的空间,真是视觉上的享受啊!
鞋子只放在室外的鞋柜,书只在书柜上,遥控器只在电视机的旁边,靠枕只在沙发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阳台,阳台上养了一些花花草草。
“这是你自己收拾的?”
“嗯!”
这样的一个地方真的很田聪怀疑……陆仁贾他该不会是一个女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