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众人所知，小世子是在诗词大会的竞比当中被发现中毒的，所以下毒之人极有可能是在当日宴会之中。”

　　“朕发现小世子中毒时便立刻派人封锁了现场，并将当日所食的糕点和茶水全都检查了一遍。这事，沈大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皇上，小人想问沈大人几个问题，不知是否能应允？”

　　“朕之前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了。”皇上摆摆手，示意一旁侍立的大监道：“你且先去看看，若是到了便请进来。”

　　“是。”大监垂首应下，从旁处走出了大殿。

　　皇上见进程因为沈让未到而停下，便开口问顾念音：“四王妃，对于孙谦指正你为下毒之人一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顾念音向前一步，盈盈拜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孙谦这般污蔑我，我自当也要请来证人为我洗清清白。”

　　“哦？四王妃想要请来何人？”

　　“鸢儿公主，大王妃和小世子。”

　　“准了，朕会派人一并将他们请过来。”皇上显然有些低估顾念音，而顾念音这一请求让他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他环顾四周，继而将目光锁定在楼言清身上：“楼御医。”

　　“微臣在。”

　　皇上盯着楼言清，手却从桌上拿出了一张纸笺：“这个，楼御医可认得？”

　　“微臣不知皇上所指为何。”

　　“也罢，那便让孙谦告诉你。”

　　孙谦授意，缓缓叙来：“小人任查案一职时，曾接到有人的举报。是以才鲁莽带人去搜查四皇子府。”

　　“放肆，四皇子府岂是你想搜就可以搜的。”皇上听罢突然发怒，大手一挥，在案几上拍响了几声。

　　陌子铭见势，立即上前劝慰：“皇上，孙队长这也是尽职尽责的表现，搜查四皇子府确实不妥，但好在拿到了关键证据。说来也算是将功抵过了。”

　　“没有功，哪儿来的抵过？”沈让一身轻装，从容自在的进了大殿：“皇上。”

　　“不必多礼了，请你来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不过依你刚刚之言，似乎也知晓其中一二。”

　　沈让笑了笑，保持着官场一贯的客气模样：“不敢，只是如大皇子所说，微臣不尽赞同罢了。搜四皇子府本就非同小可，孙队长未经我的批准便擅自行动此为大过。况且搜查的结果不过是得了一个药方，如何算是功。假若真是功过相抵，那这功该如何算？是已经笃定这药方是关键证据还是说已经将四王妃看作下毒之人了？”

　　这些话一说完，殿上霎时噤言。皇上为了缓解氛围，忽而问道：“孙谦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沈大人吗？”

　　“沈大人，”孙谦秉持着基本的礼数，客气轻揖：“请问诗词宴会之日，你除了搜查糕点与茶水是否有毒之外，还有没有采取过别的措施？”

　　“孙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对接触过小世子的人重点关注过。”

　　“虽说孙队长不守规矩，但头脑还是相当机敏。”沈大人笑看着孙谦，继续道：“孙队长那日不在场自然体验不到当时的情形。当日宴会那么多人，小世子与何人接触，唯大王妃最清楚。可小世子中毒疼痛难忍，大王妃如何还有心思为此提供线索。我虽应司职，但也要体谅常情。”

　　话音刚落，响起一声唱喏。大王妃苏伊带着小世子缓缓走来，随同的还有陌子鸢。之后，苏伊敬赞的看了一眼沈让便向皇上行了一礼。陌子鸢也随礼。小世子陌焱喊了一声“皇爷爷。”

　　皇上应了一声，转而看向孙谦：“孙谦，沈大人已然回答完了，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没有了。”孙谦眼中有些愤懑，但沈让话说的滴水不露，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如今人证都已到齐，四王妃便开始问吧。”

　　顾念音又是一拜，然后缓缓上前：“既然孙队长想要知道小世子和谁人接触过，那我今日便代他一同问了。请问大王妃，当日诗词宴，小世子除了与我、鸢儿公主亲近过，还有谁也曾与他玩耍？”

　　“小儿顽皮，进场时便左右奔跑，时不时躲在人群身后与我捉迷藏。宴会进餐之时，焱儿曾与陈贵妃和她的儿子玩过一阵。”

　　“多谢大王妃。”听完，顾念音朝苏伊温然一笑。之后，她便转向皇上开始慢慢叙来：“如果说接触就会导致中毒，那么目标是不是也太多了，孙队长如何就能锁定我？如果是糕点的问题，陈贵妃、大王妃、我和鸢儿公主都曾喂食过小世子，陈贵妃之子和小世子还同食过一块糕点，一杯花酿。这些，孙队长又怎能断定？”

　　“对对对，我能作证。我当时就坐在新嫂嫂旁边，她特别喜欢焱儿，还和我约好要经常去看他呢。新嫂嫂绝对不会害焱儿的。”陌子鸢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站出来为顾念音说话。她确实是亲眼所见，并不是徇私，而是正义感让她想要说出事实。

　　“即便如此，我在四王妃你的房中搜出的药方又该作何解释？”孙谦虽不知当日宴会是如何进行的，但这个关键证据总该错不了。

　　“药方？纵使是在我的房中搜出来那又如何，孙队长想用它证明什么呢？”

　　“还在装傻？”孙谦冷嗤，有一种对顾念音大难临头却不自知的嘲笑感：“难道四王妃不知道这张药方就是解小世子所中之毒的药方？在下斗胆想问，众多御医束手无策的毒，你又是如何能轻易知道解毒配方？”

　　楼言清听罢，赶紧站了出来：“皇上，微臣有一疑问想问孙队长。”

　　皇上微微皱眉，显然对楼言清的打断有些不满。但楼言清现已提出，也只好答应下来：“你问。”

　　“孙队长，微臣觉得你的指证还不够清晰，所以，还请孙队长一并说出自己的推想。”

　　“推想？哼，我甚至就能确定是事实。”孙谦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疏露，慢慢陷入了楼言清的牵引之中：“众所周知，小世子的毒只有楼御医才能解。四王妃知晓配方莫不是也是一个世外神医？亦或是，与某人联手暗中达到你们的目的？”

　　此话一出，皇上心中突然一怔。孙谦所指的怕是再清楚不过了，顾念音和楼言清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千方百计的把楼言清送到他的身边难道还想再害他？想着想着，他的神情渐渐凝固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