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 寒夜无影(10)
“是这样的吗?萦儿,你以前,可不曾骗过父亲。”
听到丁教主的自称,沈怜有点觉得可笑,父亲,他什么时候是一个父亲了。在丁萦面前,他一直只是她的教主而已。就像丁萦一直称呼他为,教主一样。在她心里,眼中,他从来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教主而已。听到他这样自称,她也只是淡漠地道。
“教主严重了,属下不敢。下一次,属下一定不再犯。”她微低着头,甚至不看丁教主一眼。在他面前,她更像一个淡漠却恭敬的下属,而不是他的女儿。看到女儿这样的态度,以及她对自己的称呼,丁教主第一次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她明明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她口口声声唤他的,都是教主。仿佛,她只是他的一个下属而已。她什么时候起,与自己疏离至此了。他竟然没发现,如今骤然听到这样的称呼,他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萦儿,我是你父亲,你应该唤我父亲才对?”
“是吗?你是我的父亲,属下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教主才对。在丁萦的心里,你是教主,仅此而已。”所以,她不能背叛,不可抗命,不许多问,只要领命行事便好。沈怜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当听到丁教主的话时,她冷冷地讽刺了回去。
在她心里,他只是教主,仅此而已?丁教主听到这句话不由地眉头紧皱,她是在与自己,赌气吗?未免太不懂事了吧,难道还要让他,去哄她不成。
想到这里,丁教主更不悦了,眼中时有怒色出现。“丁萦,你太放肆了,你可知你的身份是什么?”是他的女儿,晚辈,怎么能这样对父亲说话。这是丁教主的言外之意,可是沈怜虽然听懂了,却不肯服软。反正,他对丁萦冷漠惯了,她也一样。
习惯了他们父女不和,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教主,属下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所以,不敢对教主有丝毫的冒犯,教主若有命,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全力完成。”她不卑不亢地回着他的话,丝毫没有改变什么。对于他的质问,责骂,她早已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了。
即使他要重罚于她,沈怜也不担心什么。无论是丁萦,还是这具身体,都早就习惯了。所以,面对一切酷刑,她都不担心什么。
既然是这样,丁教主在她眼里,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有本事,他就动手杀了她,否则,是不可能让她害怕什么的。丁教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再斥责下去了。因为他明白,这是没有用的。所以,他何必呢,做这无用之功。
他冷漠的神情中,有了一丝无奈,“萦儿,我是你父亲,你就如此,疏离于我?”这话,真是可笑,小的时候,丁萦还不是这个性子。
她小的时候,还是期盼着,父亲疼爱关心的。可是,那个时候,是丁教主把她残忍地推开的。他冷漠地告诉她,让她一切依靠自己,他是不会帮她的。她受伤了,受苦了,都让她自己承受,熬过来。否则,她就不配是他的女儿,也没资格活下去。
所以,失望的次数多了,渐渐地,便养成了丁萦如今的性子。也与丁教主,疏离到了极点。在她眼里,他除了是教主之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就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可言。所以,如今他倒是提起来了,他是她父亲。可惜的是,丁萦从来不曾感受过片刻,父亲的慈爱与呵护。
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至于父亲,她现在不需要了。所以,沈怜是遵从丁萦的心意的,对丁教主的话,她一直是不置一词的,没有放在心上。“教主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话音未落,她就要离开,却被丁教主喊住了。
“丁萦。”他冷淡却有些了无奈的声音,喊住了她。看来,女儿是彻底与他生分了,是不是在她心里,他这个父亲,已经可有可无了。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他怪不了任何人,也许是他年纪大了,心肠开始柔软了下来。想与女儿,好好相处了,又或许,以前的怨,已经慢慢消散了。可惜的是,女儿与他生分至此,根本不想再与他亲近了。
沈怜听到他的叫喊,立即又转过身去,“教主,有何吩咐,属下一定去做,这一次一定尽快回来,不会再耽搁时间。”
她还是这样,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的手下一样。和那些普通的教众,没什么不同之处。丁教主叹了口气,他心下了然,他们的关系,不是一时间能够改变过来的。就算他想与女儿,亲近了,缓和关系,也不是一时能变过来的。他不能着急,还是说正事吧。
一日之后,沈怜再次从总坛走了出来。她有任务在身,需要尽快赶到一个地方,去与一个人见面,商量一些要事。或者说,她只是去送一封信给一个人,然后把那人的回信带回来。从头到尾,这封信,只能在她手上,不能经他人之手。
沈怜便知,这封信,一定非常重要。而且,她不能偷看,只要她一动那封信,必定会留下痕迹。必然会被丁教主看出端倪来,所以,她得小心谨慎一些,这封信不看也罢。反正,肯定是与魔教有关,至于是什么事,她不需要知道。
沈怜骑上快马,一个人上路,快速往指定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寒无影也出关了。而且,奉师父之命,也要去见一个人。于是,他几乎与她是同时出发的。他也离开了师门,这一次,他们会再次重逢,并且发生一些事情。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变。他们的想法,也会跟着改变。
当然,此时的沈怜,并没有预料到此事。她正快马加鞭,赶往那个指定的地方。丁教主说过,那个人过时不候的。所以,她得去快一点,提前在那里等着。免得,时间耽搁了,人也见不到了。更别说那封信了,到时候拿不到信,她岂不是任务失败了。
所以,沈怜打算,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提前等候着那个人。那个神秘的人,丁教主都不曾告诉过她,那人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等等。
他们如此神秘,沈怜虽然有点好奇,不过,她并不打算问什么。因为她知道,就算她问了,也没用,丁教主是不会告诉她的。如果他要告诉她的话,一早就会说,不用问也会说的。他既然不说,自然再问也没用的。所以,沈怜何必多此一举呢。
就这样,她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终于在半日以后,赶到了那个地方。那是在一个悬崖边上,万丈峭壁,要是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哪怕是武功高强之人,也一样的下场。见一个人,拿一封信,干嘛约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是担心,有人偷听,或者偷看?否则,为何要选在悬崖峭壁之上,万一有所不慎,岂不是掉下去粉身碎骨了。拼都拼不回来那一种,沈怜在心里腹诽着。
她是提前到的,大概再有半个时辰,时间便到了。到时候,她就能看到那个神秘人,是什么样子了。又过了一会,她站在那里,冷风吹来,吹得她衣袂翩飞,宛若若仙。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若不是仔细听的,很容易被忽略。
可是,在习武之人眼中,是不可能忽视这个细微的声音的。有人来了,沈怜看似面不改色,实则已经暗暗防备起来了。
她缓缓转身过来,果然一会之后,看到一个人,缓步而来。只是,这个人虽是,她等的那个人,可惜的是她看不到他的容貌。或者说,看不到他的脸,他一直遮掩着脸,除了一双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全身上下,都遮掩得严严实实,除了那双细长的眼睛外。
沈怜在想,这个人够神秘的,连脸都不露。她可是丁教主之女,是魔教的大小姐,他在她面前,居然还如此神秘,是信不过她吗?
或许是看懂了她的眼神,那个神秘人咳嗽了一声,道:“大小姐,切莫生气,在下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别人。这里虽是悬崖峭壁,不可能有人偷听,不过为防万一,在下得罪了。大小姐,莫放在心上,在下与令尊,可是交情不浅,你大可放心。”
这一点,丁教主有提过,她自然也知道。这个神秘人,与丁教主交情不浅啊。既然教主都信任他,沈怜自然也不好太,过分了。
“没有,那封信呢,交给我吧。”她半点没有要打听他身份的意思,也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只想赶快拿到那封信,然后离开,把信交到教主手上。她的想法,那个神秘人,显然也猜到了。她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只想赶快拿了信离开这里。
她居然对他的身份,没有一点好奇之心。而且,他一直是遮遮掩掩的,连脸都不露。她也没多问什么,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如此地淡漠清冷,不愧是丁教主的女儿,与他还是真像啊。脾气,这父女俩,可为一脉相承。那个神秘人想到这里,也不与她多纠缠什么了。直接把信,从他怀里拿了出来,然后递到了她手上。沈怜随手接过那封信,没有看一眼,就直接揣进了怀里。
她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告辞。”她就要走了,甚至不与他多说一句话。神秘人有点好奇地又问了一句,她真的,不好奇他的身份吗?不想再问一句,他实在是有点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