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蝶飞清澜(12)
就这样,小蝶留在了他的身边。果然如他所说,不出三日,恶狼堡已经易主了。如今,那里已经成为白清澜的天下了。
当她来到恶狼堡总坛的时候,也一直是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或许是她对沈勇的劝告起了作用,沈老爷子回沈家已经数日之久了,沈家那边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的伤需要养治,还有沈家的力量需要时间来恢复。如今,他们应该不会冲动行事了吧。沈蝶这一日,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默默发呆。
这几日当中,白清澜一直还是作女子打扮。他也依旧如之前一样,对她温柔体贴到了极致。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应,只除了离开他。
当白清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桌边,一直沉默着。她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却一直安静地像是不存在一样。她时常静静地听他说话,或者是听他弹琴。哪怕是陪伴他用饭,只是她异常的安静,却一点也无法使他开心起来。
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小蝶,一个有喜怒哀乐的小蝶。而不是,一个安静不会反抗的木偶。仿佛眼前的人,只剩下一副躯壳,灵魂早已远离。
沈家那边虽然没有攻击他,可是他召回了慕寒,分明是在储蓄力量伺机报复。不过,他一点也不怕,他唯一能让他害怕的只有小蝶一人。“小蝶,你在怪我吗?”是他,把她禁锢在了这里,在这个她不爱的人男人身边。
沈蝶闻声终于抬起头来,“没有,我没有怪任何人。白大哥,我之前就说过,我早就不恨你了。只要你不再对付沈家,对付我爹与大哥。我愿意一生陪在你身边,不过,我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毕竟,我与慕寒......”
“我不想听你说起他。”白清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从现在起,他不再是你的丈夫,你是我一个人的。小蝶,我对你的心,你最清楚不过。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男人的嫉妒之心,同样可怕。”
沈蝶点头,“好,我以后都不再提他。”她如此的温顺听话,反而让白清澜无法真正相信她的话。她是在骗他,哄他,还是真的答应了他。
他不知道,也无法确认,“小蝶,你真的,以后不会再见他?”
“你会让我见他吗?”
“当然不会。”如果慕寒敢来找小蝶,他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变径凶狠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意识到这是在小蝶面前,立即把那凶狠的收了起来。
沈蝶见此情景,其实很想笑,不过她忍住了。“既然不会,你又何必问我。其实,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可靠的人罢了。我觉得,他很适合,陪伴我过一生。不过,既然如今变成了这样,那就算了。”
“小蝶,你如今对我,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情呢?”是恨,是怨,是不爱,还是讨厌?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听到了她之前对他的思念之语,所以内心有了一丝信心。即使是如今,她对他,也没有怨恨表现出来。虽然太过平静,不过,终究没有恨。
沈蝶笑着站起身来,“终有一日,你会看明白的。如今我就算说出来,你也未必会信。那就把一切,都交结时光来证明吧。”
她的言外之意是,是......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猜测。小蝶对他,也是有感情的,是吗?会吗?三天之后的清晨,当白清澜告诉她,他会带着她离开恶狼堡时。沈蝶是惊讶的,原以为他成为了恶狼堡的新主人,以后可能还会抢占江湖地盘。
她还在担心,终有一日,他们一定会再次对上的。
不过,他说什么,他要放弃一切与她隐居在世外桃源。沈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放弃这一切,什么也不要了?”
“对,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一切我曾经得到过,就足够了。至于报仇,诚如你所言,我杀了沈家这么多人。你爹,我也狠狠折磨过他,也算是报过仇了。所以,我想带着你远离江湖纷争。找一个世外桃源,过我们的日子去。你放心,以我的实力,就算远离了江湖,也一样能带你自由、富足的日子。”
这个,她当然相信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就算不涉足江湖。只做些生意,买卖什么的,也一样能做得风生水起。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你甘心吗?”他不是一向对江湖有野心吗,对权势不肯放手吗?
看穿了她眼中的疑惑,白清澜笑了。“小蝶,我都想清楚了,这一切都没有你重要。我知道你不想过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而且再在江湖待下去,终有一日,我会再对上你爹与大哥。你不想我与他们为敌,不是吗?”
“白大哥......谢谢你。”沈蝶这一刻,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担忧多日的隐患,终于解除了。看到她笑,白清澜觉得简直恍若隔世一样遥远。
“小蝶,我已经找到一个特别美的地方。那里有花有草,有桥有水,风景美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以后,我们的日子里只有快乐,再无江湖中的腥风血雨。小蝶,跟我离开,好不好?”他在担心,她会回到沈家去,回到慕寒身边去。
毕竟,他们是夫妻,他还是不相信,她真的放下慕寒了。
沈蝶看着他,眼神中只有认真,凝重之色。“好,我答应你。你想要的,我可能一时半会还给不了你。不过,我会尽力试上一试的。”有她这句话,他做什么都值得了。她愿意尝试着爱他,就足够了。哪怕她一生都没有爱上他,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也就够了。
白清澜的手微微颤抖着,把她抱进了怀里。回到这个久违的怀抱之中,沈蝶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不过以后,她一定要求,他恢复男子打扮。虽然他的身体残缺了,已经不是真正的男人。不过,也不能一直以女装出现在她面前吧。
这样会让她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百合了。所以,她一定要求他,恢复男子打扮。她有些想念,昔日那个白衣公子了。
不过这一点,根本不用她要求。在白清澜带着她离开恶狼堡之后,来到他们要隐忧的桃源时,他就恢复了男子打扮。依旧是昔日一样的白衣打扮,手中扇子摇晃间,昔日那个白衣少年又回来了。只是他的声音,始终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有些低沉磁性的男声了。
不过,明显这一点,他也感觉到了。所以,当第二日清晨,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声音又变回了从前。倒引起了沈蝶的好奇与注意,“你的声音......”
“我特意去学了口技,所以我的声音也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了。”他一袭白衣胜雪,依旧如从前一样俊俏,眉宇间的风流惬意,让他变回了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你还是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对吗?”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不说,不过他感觉得出来。
面对女装的自己时,她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就有些僵硬。或许,小蝶并不习惯吧。不过,他也早就打算好,一但报仇成功,就恢复男装打扮的。毕竟,他心里还是一个男人,这个从未变过。
看到小蝶的笑容,白清澜心中再没了仇恨与野心。虽然他不能再......不过,他会好好保护小蝶,让小蝶过上平稳安宁的日子。“小蝶,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过上快乐的日子的。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蝶。”
“我相信你。”沈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白大哥,以前,对不起。”她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也没有为此表现得有多么歉疚。毕竟以前的事情,他们都有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亏欠。他也曾经伤害过她,应该扯平了才对。
不过,她的一声对不起,让白清澜泪湿了眼眶。“小蝶,应该我说对不起才对。你以前没有爱上我,也不是你的错。而我却伤害过你,这是我的过错。小蝶,只要你原谅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两人相视一笑,他的眼眸中却隐有泪光闪现。
他们就这样,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确实如他所言的那样,这个地方隐避,没有太多的人。而且这里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一段日子以后,沈蝶觉得不解。因为任务完成的提醒一直没有响起过,如今,她已经与白清澜隐忧于此。他们也过上了快乐的日子,改变了结局。为何,任务一直没有完成呢?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一个埋藏在他心中的隐患,解除的时候,才是她任务真正完成的时候。
在一个月之后,这天清晨,她站在庭院之中。仰望着树枝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时,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了。可是,这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甚是轻微。稍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可是她确实听到了。紧接着,另两个脚步声随之响起,不过他们却同时放轻了脚步声。
来人,恐怕是武林高手吧。
正当沈蝶欲转身唤屋内正在做饭的人时,忽然,几个人影闪过。她定睛再看时,面前出现了三个熟人。正是沈老爷子、沈勇与慕寒。他们看到她时,都是激动难抑的。尤其是慕寒,他们已经多月未见,知道她落在白清澜手上,他担心地不得了。
要不是时机确实不合适,他早就过来找她了。他上前几步,正想去碰她的时候,沈蝶却突然后退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慕寒,对不起,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了,你也忘了我吧。”沈蝶的话,让他们几人震惊。慕寒很快就摇头,他以为她这么说,只是因为白清澜在威胁她。
“小蝶,你不用怕他,如今你爹的功力已经恢复了。我们三人联手,一定能胜得了他。你不用再顾忌什么,说这些违心的话。”
沈蝶知道,以白清澜的功力估计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没有出现,恐怕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反应吧。他终究是,无法全然相信她。想到这里,她知道这是一个表白的好机会。“慕寒,我们从未做过真正的夫妻。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她的这一番话,成功让沈家父子二人愣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居然,从来没有圆房过。
“我知道我这么说话很伤人心,可是实情就是如此。”沈蝶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冷漠,“慕寒,你还记得吗?之前我们误以为你背叛沈家的时候,我没有相信过你。可是当日,白清澜背叛沈家的时候,我却相信他不会那样做。”
是的,慕寒自然还记得,她对那人的信任超过了对他这个做丈夫的。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好像落进了深渊之中,一直往下沉去。
沈蝶继续说下去,“慕寒,我实话告诉你,我选择你不是因为爱你。而是觉得,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可以陪我度过安稳的一生。可是,我心里真正爱过的只有一个人。你也猜到了吧,否则,在他那样对我这之后事我为何还要维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