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将至,白广德兴冲冲来找吴渭。
“吴少爷,我们该签明年的白土代理合同了吧?今年的销售是二十万吨,我想明年是二十五万吨甚至是三十万吨了吧?”
白广德信心满满,吴渭这几年的代理量可是一年比一年加码。
吴渭一脸严肃,将白广德让到沙发上坐好。
“白爷,我的销售终端正闹经济危机,已经不再需要白土了。不瞒您说,这后两个月的白土已经没有销路了,但我为完成合同,自己吃了下来。所以我不能和你再签订明年的代理合同了。”
“什么?”白广德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这怎么行哟?你知道为满足你的销售需求,我从银行贷了一百万两银子用于扩建矿山,现在突然间没有了销路,那我拿什么来还银行的钱啊?”
“白爷,您先别急。我和你的合同也是一年一签,我并没有和你签订明年的合同,而我也是一直按合同执行了我们的约定是吧。出现这种情况谁也不愿意看到。可对方经济危机实在是突如其来,一下失去了市场我也受损失啊?这每年几万两的代理费我也是挣不到了不是?”
“你只是少挣了些,可我要还银行利息的。没有销量,我拿什么扛哟?”
白广德真是急了,直接说出了实话。而这也正是吴渭要的效果。
白广德贷款100万两白银,每年连本带息要还银行25万两,这还不算白广德新贷的5万两。现在北白石没了吴渭的白土代理量,每年销售不过一万吨白土,所挣也不过10000两银子。要每年还银行的25万两,怕北白石的家底搭上也不够的。
吴渭算计得没错,白广德就已陷入如此的境地。当他把砝码都加在吴渭的代理销量上的时候,天平已不由他来控制了。
银行开始催要还款了,白广德托了各种关系,终于才让金经理开了金口,但只给宽限半年,且这半年也是要有利息的。白广德苦不堪言,动用了一切力量开始推销白土,几乎一月一降价,但越是降价,越是没鬼理。鬼们都打定了主意,下月会有更便宜的货。白广德气得直跺脚,这往日坐在家里收钱的买卖现在送上门也没鬼要了,这可咋整?
半年时间很快过去,银行再次发出催款通知,这次再不能宽限了,如果两周内不能还款,银行将冻结北白石的帐户。如果三周内不还款,银行将冻结北白石的抵押资产。资产和帐户一旦被冻结,那还拿什么玩啊?
北白石急得满头大汗来找吴渭了,现在只有吴渭才是牛风乡财大气粗的主儿。
“吴少主,江湖救急,务请帮忙。”
白广德一躬到地。
“白爷有话只管说,吴渭可受不起白爷如此大礼。”
“吴兄弟,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想从你这拆借25万两白银,你看如何?”
白广德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吴渭。
吴渭并没有作声,拿起桌上的笔在手心里摆弄着。
“吴老弟,我的白土矿储藏丰富,只要销路一打开,我马上连本带利还给你。”
白广德见吴渭不说话,立刻急切地说道。
“白爷,不是我驳您面子,如果白土销路好您还用找我么?我们都是生意人,也就不说客套话。您说拆借25万两,行。可您总得给我一个我能信得过您能如期还上的理由吧?”
白广德用颤抖的手点着雪茄,狠力吸了两口,又放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掐灭。
“吴老弟,哥哥我现在确实遇到了难处,还望老弟能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拉哥哥一把。”
“白爷,如果您真是手头紧,说一句话,吴渭肯定二话没有。可是25万两,吴渭也不是说拿出就能拿得出啊。动这么大数字,吴渭也要给董事会一个交待吧?”
白广德又把雪茄捡起来重新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又长长地吐了出来。
“这样吧,我用我白土矿的5%股权做抵押,你看成不?”
“白爷,您当初矿山估价500万两,那时白土是什么价格?现在白土价格一路下跌,已经折去一半了,谁还会按原来的价格来评估您的白土矿呢?如果按市价算,您的矿山不过是250万两罢了,去掉抵押银行的100万两,还有150万两,白爷,您比我会算,这150万的5%又是多少呢?7.5万两,这还没算您已抵押给我的2%。这些都不算,如果白土价格还一路下行,那我不是还要担更大的风险么?这我又如何说服董事会同意呢?”
白广德狂吸着雪茄,脑门子上已是密麻麻布满汗珠。吴渭的话他无法反驳,但他实在舍不得自己赖以起家的500万两的矿山,现在怎么就变成了150万两了呢?
白广德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白广德悻悻离去的身影,吴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姓白的,当初怎么吃我的,该到你还的时候了。
“程东,告诉下面,继续向市场抛售白土,打压白土价格。”
吴渭哪来的白土呢?原来这些年他代理北白石白土的销量,其实只卖给了詹姆士一半。另一半被他悄悄在十里县外贮藏了起来,就等今天的到来。白广德误以为白土销量一片大好,开始盲目扩张,甚至从银行高息贷款加大矿山的投入。吴渭看准他的锅已填满的时机,突然釜底抽薪,将白广德的一大锅白土晾在那里,找不到买主了。这还不算,眼见白广德开始降价促销,吴渭了开抬抛售白土,将白土价格很快腰斩。现在见白广德还不肯就犯,那就继续打压下去,彻底断却白广德想借白土翻身的想法。。
相信银行不见白广德还债,又见白土价格一路走低,肯定要抓紧上门催债了。
白广德去找了银行,但银行已经开始冻结了他的帐户。他去找东绿木,直接吃了闭门羹,面对还在下跌的白土价格,谁敢这时借那么大一笔钱给他?他去找了别的商业朋友,都是唯恐避他而不及。间或有两个出价的,比吴渭给的价更低。眼看着白土价格又下跌了一半,银行开始冻结他的资产了,白广德只得再来找吴渭。
“吴少主,你就拉老兄一把吧。”
白广德几乎带着哭腔了。
“白爷,那您现在认为您的矿山还值多少呢?”
“按你说的按市价算呗。”
“上回我给你算的是250万两吧?如果按市价再折算一半,也就是125万两了,恐怕只够还银行的了。也就是说现在矿山并不是你的,而是银行的,白爷您让我如何出价呢?”
“吴兄弟,只要你能出比这个价高的价,我就把矿山卖给你,然后把钱给银行一还,以后再也不和银行打交道了,这酆都银行,利滚利扒皮抽筋啊。”
“可是白爷,白土现在这么烂,也无利可图啊?你让我收购这产业我图的什么呢?”
“吴兄弟,别看白土现在便宜,毕竟是建筑材料,只要有建筑就得用啊,说不定哪天价格就涨起来了呢。我这也是实在让银行逼的没办法,若不打死我也不会走此下策啊。”
“那白爷想要价多少呢?”吴渭很是为难地问。
“200万两。”白广德伸出两根手指,“肥水不流外鬼田,我这可是看在我们这么些年的交情,优先给你的底价。”
“125万的市价,白爷便宜给我200万,呵呵,白爷你说笑吧?”吴渭一摊手,“如果白爷笑话讲完了,吴渭也该忙别的事了。”
“别别啊,吴兄弟干嘛这么急性子?”白广德赶忙伸手拉住要走的吴渭。“190万,不能再低了。”
吴渭也不答话,继续往门口走去。
“180万……170万……”
“130万。”吴渭冷冷地说道。
“150万。”
“140万。”
“145万。”
“成交。”
吴渭转过身来,白广德重重地跌在沙发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自己辛辛苦苦守了大半辈子的白土矿,145万两白银卖给了吴渭,成了它最后的归宿。
去掉先期抵押给吴渭的2%股权,吴渭实质只以142马拿下了北白石白广德价值500万两白银的白土矿。白广德最终也没有明白吴渭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吴渭对矿山有着先天的敏感,老爸就是做矿山起的家,因此这其中的生意经尽管自己不愿意听,但老爸还是没少向他念道,现在给白广德用上,也算是实习一下吧。
神秘的木匠庄园。
“二爷,白广德躺下了。”
莫问看着二爷,二爷只管刨着手里的木方,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莫问不敢吱声,只好默立在一旁。
良久,二爷突然停了下来,双手依然扶着刨子。
“你说吴渭下一个对付的会是谁?”
二爷突然问。
“东木野吧,现在牛风乡只剩他了。”
莫问试探着说。
“不,是我。”
二爷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
“二爷何出此言?”
莫问也是瞪大了眼睛。论实力,论能力,论资质,吴渭还不过是一个才出道的小鬼罢了,敢和二爷叫板?这不是自不量力。
“东木野明知他女儿和吴渭相处却并不阻止,至少他是默许的。既然默许,就说明他和吴渭已经是一条战线了。吴渭在牛风乡连挫南黑头、西黄土、北白石,东木野都没有过实质性的出手,这也证明他是想利用吴渭的。”
“他利用吴渭想干什么?”
“对――付――我。”二爷一字一顿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