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仇也报了,还有必要活下去么?’
‘我说我想活也不可能了,三条人命,我得偿。’
‘他说,那你就做我的替身吧,让他去投胎,也算我帮了他。’
‘我说行。’
于是一个鬼影闪出来,他帮我把绳子拴在了树上,又帮我把脑袋伸进了绳套,当我吊下来那一刻,我哭了,我想到了白发的母亲,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泪水还有我嘴角的血和在一起滴落到了绳子上,血染红了您手上的红线,黑线是我的两行泪……
当我再次醒来,发觉已来到了鬼界。”
吴渭将冷钩扶了起来,他的眼中也流出了泪水,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哭,但他静静听冷钩讲完,突然间有一种想愤怒咆哮的感觉。
冷钩的故事里,哪个人不是悲剧?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悲剧?
“到了鬼界,刚开始时许多鬼见我是孤魂野鬼,就欺负我。但我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因此,谁欺负我,我就和谁拚命,最后再也没鬼欺负我了。
后来我遇到一个和我一样的缢鬼,他说我身上的怨气不次于他,说和我投缘,就教了我些功夫。后来我就独自飘零,飘到哪是哪,每天除了喝酒、练功就是杀鬼。”
“杀鬼?”吴渭一愣。
“是的,因为没有钱,所以我成了杀手,只要谁给我钱,我就去帮他杀鬼。”
“所以也有鬼找你来杀我?”
“是的,那个鬼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杀你。”
“那个鬼叫李大发,已经死了。”
“对不起主人,是冷钩多有冒犯。”
“不知者不怪。但你此番回来是为了再杀我么?”
“不敢。我只是想找回我失去的绳子。”
“你知道上次抢你绳子的鬼是谁么?”
“不知道。他的功夫实在太高,是我见过的功夫最高的厉鬼。”
“他是男是女?”
“应该是男的。否则怎会有那么快捷的身手?不过看身材又像是女的。”冷钩也说不清了。
“那天你既然是追那厉鬼去了,为什么又回来折磨村里的女鬼?”
“我没有追上他。但为了追回绳子,我只好出此下策,我想以此手段来让他现身,想不到遇见了主人。”
“冷钩,我答应你一定为你寻找机会,让你好好投胎。不过我现在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主人请吩咐。”
“你知道二爷么?”
“不知道。”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查清这十里县的二爷到底是谁。他的管家莫问来过两次,我派鬼去跟踪,他却总能在半路凭空消失。所以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因为你也会隐身。”
“主人吩咐,冷钩这就去做。只是……”
“这是你的绳子。”吴渭将短绳还给冷钩。
“谢谢主人,冷钩这就去办。”冷钩说完,转身遁去。
接下来,吴渭开始整顿实力了。
自从杀死黑六子以来,一路跌跌撞撞,一直是处于四面楚歌之中,疲于奔命,如今终于有所安定了,利用这难得的休整时期,必须尽快建立起强有力的武装力量,这是不被欺侮的先决条件。
红眼、绿毛已经相继归队,这给吴渭增添了最重要的有生力量。吴渭让绿毛、大嘴、红眼三鬼各组织起五十个鬼,每日加紧训练,一定要训练出三只如狼似虎的生力军,然后分别驻守在西、北、东三方,如三座铁塔,镇住自己的地盘。枯柴和小矮鬼成立情报组,继续收集各种情报。钱串子爱钱如命,主管财务收支。老山葱诚实本分,负责后勤总供应。程东因为在刺杀“死奎”的行动中与自己一同扮作女奴,战斗中表现出色,被吴渭提升为自己的随从首领,相当于贴身副官。王雪宁死也不离开吴渭,现在负责吴渭的秘书工作。
一干鬼等安排完毕,接下来是经济力量的整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命脉,经济不发展就会落后,落后就会挨打。只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才能支撑起强大的国防建设。吴渭还记得阳世时这些政治课本上学来的东西,所以他必须把经济搞上去。
秦庄窑厂,山根玉矿,老白酒厂,南山茶场,西河砂厂,这是支撑自己经济运行的五大支柱。因为一直受到西、北、东三方的挤压和经济制裁,效益大受影响。现在不但要重整旗鼓,还要继续发展壮大。吴渭给五家厂子定下了销售收入比去年翻一番的决定。五家厂子的头一齐皱起了眉头,但吴渭只是邪邪地一笑,
“不要把目光只盯在牛风乡这屁大的地方,必须走出牛风乡,走出十里县,开拓更大的市场。现在每厂必须有专门的销售副厂长,带队给我闯市场去。”
现在的吴渭已经树立起绝对的权威,没有鬼敢违抗,各厂只好照办。吴渭立下的规矩很简单:年底谁完不成任务,那就滚蛋。
经济会议结束,一个棘手的问题又出现了。
“吴少爷,医院建设资金出现缺口,现在主体工程基本完工,但接下来的配套工程还缺两万两的银子。”
苏郎中和钱串子一起来向吴渭汇报。
“我们库中还有多少银子。”吴渭看向钱串子。
钱串子裂了裂嘴,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千两?”吴渭吃了一惊。
“一百两。”钱串子很是无力地说道。
“怎么只有这些了?”
“我的吴少爷,这一阵又是招鬼又是买马买刀,都是钱啊。”钱串子很是无奈地说。
“那一百两黄金呢?”
“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家底。”钱串子一听吴渭要动黄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哪那么多废话?拿去。”吴渭冷冷地道。对他来说钱财本是身外物,本就是用来花的,去了可以再挣,捂在手里又有什么用呢?
可钱串子却不同了,要了大半辈子饭,对这钱才是真正的爱不释手呢。但吴少爷命令,他不敢不听。可叹当初吴渭任命他主管钱财时自己还乐得够呛,这回可天天以钱为伴了,但没想到这才热乎了几天,自己就先成光杆司令了。
现在缺口还差一万五千两。
“苏郎中,这酆都银行能贷款不?”
“啥?吴少爷,你又要打欠条啊?”一听吴渭要贷款,钱串子急了,别自己这财政大臣钱没见着,倒只看见欠钱了。
“一边呆着去。”吴渭瞪了钱串子一眼,转眼看向苏郎中。
“可以。不过得到十里县,乡里的没有这么大的款子。”
“程东,明天和我去十里县酆都银行。”
十里县酆都银行总经理室,总经理金占财正在喝着茶水,门被敲响了,秘书领着两个年轻鬼进来。
“总经理,这两个鬼说要见您谈点业务。”
看着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金占财只是翻了翻眼皮。
“金总,这是我的名片。”吴渭打开手提箱,将里面的一个小一些的箱子取出,将自己的名片放在一个小箱上,一齐推到金占财的面前。
金占财单手拿起名片,抬起眼皮撩了一眼:
十里县牛风乡南部产业集团董事长吴渭
没听说过,顺手把名片放到了一边。
“这是什么?”金占财指着箱子问。
“请笑纳。”吴渭一笑,并没正面回答。
金占财又瞟了吴渭一眼,这才打开箱子:里面是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金占财睁开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请金总笑纳。”
“你想做什么?”金占财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开始仔细打量都会面前的这个年轻鬼,除了脸上有一层邪邪的笑意外,分明就是一个少年。
“想和金总谈笔生意。”
吴渭也同样微笑着看着转椅里的金占财:中年胖子,小三角深沉地藏在厚厚的眼镜片后。大狮子鼻头,大覆盆嘴,脸上似笑非笑,流露出对一般鬼的轻蔑表情。
“说吧,什么生意?”
“贷款。”
“呵呵,贷款是你向我借钱,怎么叫和我谈生意呢?”金占财得意地等着吴渭回答。
“首先说我货款您要收我利息吧?我用钱您收利,各取所需,这不是生意么?”
“嗯,年轻鬼有点道理。”
“那你准备贷多少呢?”
“三万两银子。”
“年轻鬼,口气不小啊。那你拿什么来抵押呢?”
“吴家大院。”
“你的大院会值三万两?”
“还有在建的医院。”
“在建工程不能当抵押品。”
“那就只有金总您了。”
“什么意思?”
“贷款多少您决定,贷款发放到我手里多少您也能决定,我想我即使贷出三万两金总也不会足额到我手里吧?那这差额够当抵押品吧?”
金占财翻了翻眼睛,看了吴渭很久,才徐徐地道:
“年轻鬼,你很会做生意。”
吴渭笑了,这手段他老爹早就教给自己了。银行贷款关键是银行同不同意给你贷。这同意与否当然是行长最有说话权。所以攻下行长一切就OK了。只要行长同意了,你的抵押品就会评出很高的评估价,你的项目也就都具有投资价值。接下来,银行会发放贷款,你贷一千万,到你手可能只能拿900万,那100万要给人家拿回去滴。这就是刚才吴渭那番话的含义,所以吴渭开门见山。
“多谢您夸奖。”
“不过我要5%。”金行长一字一顿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