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泽和伙计老三大清早就打过交道了。
那时,陈泽擦洗与包扎完少年的伤口,伙计老三从外面转了一圈儿也回来了,他给少年买回一身衣服,因为少年还处在昏迷之中,所以陈泽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就办他的一些事儿去了。
因为他在少年与壮汉开天坛的地方见识过一张似曾相似的脸,虽然那人躲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听兽老爹讲话,但是还是让陈泽认出了他那特有的身材,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从兽瘐岭客栈里跑出来,到大街上寻访他,然后那个人影就象在他眼前划过的一片黑色,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见了。
陈泽只能在兽瘐岭社区随意地晃荡,谁知他一晃竟然生出许多的事,直到夜色笼罩了兽瘐岭的这片天空,他才回来客栈。
小伙计老三得到陈泽三百金币的赏赐,那是殷勤之至,不仅把受伤少年服伺的熨熨贴贴,也把客栈里收拾的井井有条,陈泽听完小伙计的话,才知道所居的客栈并不是那么安全了。
以兽老爹的能耐到底还有什么办不妥的事呢?
这一切就象一个谜,悬挂在陈泽的心头了。
而陈泽目光沉思地看着小伙计老三时,希望他再多说一点什么,也就是从他谈话中能获取一点令社区不安全的东西时,老三却又沉默了,就象一个伶俐的人来到一个五彩缤纷的梦前,他也不知选择什么答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
陈泽叹了一口气,悠悠的,看上去挺郁闷。
“老三,有什么消息就说一声,你可是本人雇佣之人,如果有什么价值的消息,奖赏也不成问题。”
听到奖赏老三的眼睛发亮了,看着陈泽就象看见一堆金子。
“噢,对了,客管,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陈,叫我老陈好了。”陈泽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大名,因为他毕竟在山南一带也是有名望的人,而且是凶名,所谓好名不出门,坏名传千里的乡俗传承在他心里是根深蒂固的。
老三哪里知道陈泽的一些老底?不过,象陈泽这样有着凶名的人也是一些人所崇拜的。
“噢,那我叫你陈大哥好了。”老三乖巧地说。
陈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老三看来并不是一些奸诈之徒,陈泽问什么他说什么,不知道的事就摇头,或者看着陈泽笑笑,一脸的憨相。
陈泽得不到太多的消息一时也感觉无趣无聊了,所以老三在陈泽的客房里坐了一会儿也就告别下楼去了。
陈泽坐在一把椅子上把灯挑亮,又过去抚抚那少年的额头。此时的少年人事不省,他躺在干净的被褥里,睡意安祥,但是一张脸还是苍白着。
陈泽把过少年的脉,拿出一瓶生血升脉药水强行给他灌入嘴中,还不时抚着他的胸口。上午他已经给他服了一点药,现在又服了一次生血升脉水,那药水带着呛人的气味,但是就在少年服下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少年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接着便睁开了眼睛。
陈泽守在他的身边正在修武,听到动静赶紧俯下身体。
“小子,醒过来啦?”他拍拍那张苍白的脸。
那少年轻喘着,只是看着他有点惊异,似乎想尽力辨认什么,但是他终于想象不出那张脸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他微闭了眼,好象身体还虚弱不堪。
“我么,我是……一个过路人。”陈泽想想,他只能这样答他了。
“大哥,谢谢你救了我。”
“萍水相逢,不必言谢。”陈泽看他醒来,立刻拉了一下铃声,不一会儿楼道里响起一串脚步声,接着老三出现在楼门口。
“陈大哥,开饭了。”
陈泽的肚子早就饥肠辘辘,听到饭菜来了赶紧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老三,手中托着托盘。
“糯米粥,银莲红枣甜点,外加青丝木耳片,炒黑瓜,和一个凉拌蓉针菜……”
老三嘴里叨叨着,看上去是四菜一汤,颇为丰盛。
……
吃过晚饭,陈泽便和衣躺在床榻之上,而那位少年吃过一点饭,脸上似乎有了一点红润,眼睛里也有了活气。
陈泽便询问了一些事,比如少年叫什么,来自何方,练什么功法,为何得罪那个壮汉,招来杀身之祸。
少年说一会儿喘息一会儿,从少年的口中陈泽得知他叫陈雷,自小失去父母,从小被寄养在叔父家。因为婶婶嫌弃他们,叔父当家又主不了事,所以他在叔父家备受白眼与歧视,他不堪忍受叔婶的尖酸苛薄,最终跑出来,发誓要混个人样给那位势利的婶婶看看。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陈冬,他走时也年近八岁,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少年说完把头转过去,一副难过伤心的样子。
“大哥,看到你时我还以为我死了呢!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救我的人……”
这翻话说的陈泽心里难受异常,因为他也是一个孤儿啊!看着这个未成年的少年,竟然有惺惺相惜之意了。
孤人难活,孤柴难着。一个孤苦伶仃的人在社会之上看不到什么希望,只有凭借着自己的一点意识在瞎闯。
闯到哪算哪,活到那日算那日,似乎是一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同病,所以他理解了开天坛的一些背景。
生亦当人杰,死亦做鬼雄,这些人就是本着这样的信条去直面这个世界,很悲壮很凄惨,但是他是暗熟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如果唯唯诺诺一生,那么也不见得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只有自己用血汗与生命去拼,那么或许头顶上会出现自己的蓝天白云!
陈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口气变得和婉了一点:“小子,你命大,所以遇见了我,所以你将来有出息的,不要忘了我这个陈大哥。”
“哪能呢?陈大哥,你救了我,从今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少年很慷慨地说,陈泽却叹息一声。
“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子,如果你愿意,就做我的义弟如何?”
陈泽这翻话说出来,躺在病榻之上的陈雷连连做揖,还说:“大哥,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了。”
陈泽看他情绪激动,把他按在被窝里让他好好休息。吃过晚饭后的陈雷虽然还有点体虚,但却似乎有了力气和精神,一口气和陈泽说了那么多话:他怎么在武学堂的墙外跟着人偷偷学武,怎么讨吃,怎么跟着大人们到了兽瘐岭,那些人怎么四处分散,他又怎么得罪了那个壮汉,因为他是外来之人,他们总想抢他打到的东西,而他总是不给他们,他们竟然群起而围攻,他凭着血气之勇竟然闯到天坛上,反正是一拼,与其窝窝囊囊地活着,不如进行一次你死我活的较量……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