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九章 悲兆(2)
“师姐!师姐!”
谢红菁停下脚步,转头见是陈倩珠,皱眉道:“我叫你煎药去,怎么又跟来了?”
“师姐?”陈倩珠讶然地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药早就在炉上焙着了,再过两个时辰我去和药就可以了。”
“哦。”谢红菁为之一怔,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
陈倩珠拉着她坐下来:“姐姐是不是有心事啊?”
谢红菁笑了笑,遮掩道:“我没有事的。”
“姐姐。”陈倩珠叹道,“你的心事,向不外露,可这一回眼睛里都流出来了,你也不要否认了。倩珠年幼无知,帮不上你的忙,可是姐姐也不应该把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着,象我师姐那样,但凡有事和帮主一说就舒畅多了,我认为姐姐也该找个盟友才对。”
谢红菁静静注视着这个一脸无害笑容的少女,她说的很清楚,谢红菁也听得很清楚,她讲的是“盟友”,不是“朋友”,她的心事,这精灵般女子完全猜到。
扬起眉毛,唇角掀起一丝高深莫测的浅笑,点首道:“我会好好地想一下。”
分舵建在京都,格局还是以江南为主,小桥流水,烟雨蒙蒙,妍暖亭上人堪入画。谢红菁遥遥看着那两条人影,随口问道:“那是谁?”
陈倩珠没来由脸一红,嗔道:“姐姐真坏,顶真认不出来么?那是文……姐夫。http://”
谢红菁笑道:“我看到文恺之了。问的是对面那个。”
陈倩珠脸涨得通红说:“那个,我没问。”
亭中那两个人在下棋,其中一个是文恺之,漫敲棋子闲谈笑,坐在他对面的是个老道。三梁道冠,宽袍大袖,三绺白须飘于胸前,一派仙风道骨地模样。帮里有个道人来访,还惊动得文恺之前来作陪,这可是透着奇怪。的习惯,就算亲近如夫妻,帮外人还是帮外人。向例不插手帮中事,文恺之平常哪怕是特地绕道过来接妻子回府,也就守在门外不进来的。
一边思忖,缓缓跨过谢桥走向妍暖亭。亭中两个人浑如境外,不知外间有客至,那老道只管抓着棋子沉思,两条白眉不知不觉拧在一起,好半晌功夫才落了一子,文恺之不假思索地跟了一子。
你来我往,老道下得极慢而文恺之下得极快。谢红菁刚到亭子那会儿文恺之所执黑子大占优面,在他这样毫不思索的连下以后,黑子见困,文恺之落子才慢了两下。两步好棋之后又落了一粒臭子。他前面被困还可望脱,一旦下了这粒臭棋,那是半点希望也没有的了。老道喜得眉飞色舞。谢红菁忍不住,噗嗤一笑。
两人齐齐抬头,文恺之笑容雍容自然,道:“道长先了。恺之棋力不胜,倒叫谢师妹见笑了。”谢红菁笑道:“诶,三姐夫说得什么来。我这臭棋篓子可看不出里面许多机巧门道,冒失一笑,打扰两位雅兴了。十六k文学网”
文恺之微笑不语,估摸着她定是看出了其中蹊跷,这姑娘言辞不饶人,如若纠缠于此让她戳穿了这个小小把戏。双方面子上须不好看。
那老道听了两人对话。笑咪咪从上到下打量谢红菁一番,道:“这位莫不就是淳于极那个怪物收地关门小弟子?”
谢红菁笑着行了大礼。道:“不敢。红菁贱名有辱清听。依晚辈猜来,这位一定是无极真人了?”
南道北医,无极真人即为南道,除此之外,谢红菁再推算不出还有哪一个老道士,能让文恺之拨冗相待,并且挖空心思不露风声要输对方一局棋。哪怕是全真掌教跑来了,武林也罢,修真也罢,总归不关文恺之何事。老道士果然不否认,拈须笑道:“不错不错,女娃娃怪聪明的,你那师傅那个老怪物,死了一个徒弟以后打死也不肯再收了,几十年以后才收的你,这机缘可是匪浅。”这位真人看上去道貌岸然,一派仙家风骨,说起话来,却颇风趣。
谢红菁笑道:“他是无可奈何,后悔死了。重新给师傅一个选择,估计他是不愿意收我呢。”虽然人人都称之为淳于极的“关门弟子”,实在淳于极耐心极差,性子又孤傲,这辈子就收过两个徒弟,第一个陷入武林纷争早已丧命,他因此扬言不再收徒。于偶然一次机会中救了身中奇毒的谢红菁,这个女孩子聪敏异常,手狠心冷,是学医的奇材。本来还在犹豫,谢红菁搞了几个小花样,令他想起此生无后,几乎以一门中罪人自居,就算明天死,今天也非得找个传人继承衣钵才行----时刻在他眼前晃着的谢红菁自是最佳选择。但相处久了,师徒两人很有些地方谈不来,见面还会闹不快,所以谢红菁说的“后悔”,也不无自嘲。
不过无极真人开口就说准北医不收徒弟地原因,这个原因知之者甚少。南道北医名著天下,据说老死不相往来,虽不致刀兵相见,也全然谈不上是朋友,无极道人又怎会深谙内情?想必是吴怡瑾等人卖好说给他的。
心中所想,面上丝毫不露,恭恭敬敬地问道:“真人此来可是为了柔嘉公主?”
无极真人笑道:“哈哈,不好意思差点抢了你的生意了。原是皇家召北医,死老头不知跑哪去了,你师姐把我临时抓来应差。但是你先去了,那是没老道士什么事了,所以我就在这呆两天,好在一帮小姑娘、后生们陪老头子下下棋,消消遣,这日子过得怪逍遥的,老头子乐不思蜀啦。”
谢红菁心中雪亮,是因她和这件案子有关,吴怡瑾大概是担心发生意外,正好能联系上这位与北医齐名的南道,千方百计将他请来了。
昨夜起纷争时,她差点就撂摊子,扬言不治放马威胁,又觉得这么正面冲突,讨不了好去,如今想来幸亏没说那么弱智的话,吴怡瑾早做好了圈套等她钻,到那时出不来又进不去,才真真是可笑了呢!
她面朝谢桥,见陈倩珠自桥墩后头探出头来,直眉瞪眼直做表情,于是微微一笑,道:“晚辈久仰真人之名,今日得见仙踪,实属奇缘。不知可能让晚辈陪真人手谈一局?”
无极真人嗜好下棋,棋力较之文恺之颇有不如,文恺之“输”得辛苦,他赢得也叫那一个辛苦,听得此提议,一个道士一个书生都正中下怀,文恺之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先离开了。
这里谢红菁陪无极真人下棋,她的棋子当然不能和文恺之相比,就是无极真人也颇较她高明。她一心引这老道士开心,倒是惮智竭虑来下这棋,总叫无极真人就算赢也赢得不那么轻松,越下越是兴趣盎然。与此同时与这天下闻名的南道就专业方面进行深入交谈,谢红菁年轻,然而尽得北医之真传,所学之深所知之博并不稍逊。两人的医学理念不同,风格手法更是全然不同,可是天底下学医的,到他们这个程度是高高凌于峰顶,高处不胜寒,所感受到地东西,所彷徨的东西,却颇为一致,更何况谢红菁执意奉承,差异过大易起争执的她决不涉及,两人畅谈良久,仿佛对于高更层次的那个殿堂玄奥地窥探,都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老道士固然心花怒放,谢红菁也当真是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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