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朔洲大陆的一处岛屿上,带着雨丝的海风拂过,远远望去,如同罩了一层薄纱似的。
岛屿的腹心地带,有一座三层阁楼,立于楼顶之上可凭瞰整个全岛,一个青衣女子正凭栏而望,在他的脚下,蹲踞着一只火红色的小兽,正作假寐状。
女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怔怔面南而望,在那浩瀚的波涛尽头,便是朔洲的大陆。
整个阁楼静悄悄的,唯有滚滚浪声涌来,沉思许久,青衣女子才转过身来,袖手一翻,一张浅黄色的纸笺*冒火,瞬间化为几缕烟火。
抬脚往楼下迈去,火红色小兽立即翻身而起,如同一只乖巧的狗儿,走路无声的跟在后面。
一下阶梯,恭候多时的人立马靠了过来,稍稍欠身道:“少主人!”
“你去回禀主上,我即刻前往朔洲北陆”,青衣女子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道。
得令者点了点头,接着道:“承主上言,位于朔洲的教众大部已向北域云集,少主人行事之时,尽可领用教众力量,务求将那宝物抓在手里”。
青衣女子微颔,接着自乾坤袋中取出一件雪白色的风兜,往身上一批,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消弭无形,倒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身份低者垂手站到一旁,青衣女子走出阁楼,身形陡然一阵模糊,顷刻消失在了迷蒙的雨雾中。
半月工夫烟云即逝,北域一带赫然聚集了朔洲近一半的修道者,饶是如此,那一方苍穹仍旧飞影不断,寻常的普通百姓时不时抬头望天,亦觉得压抑的慌,这天怕是要变了。
整个朔洲纵横数万里之野,历经岁月的洗礼,也慢慢构建起来国家,在整个北域大约靠海五千里左右,便是一个国家的都城所在,其名雍城。
屋宇鳞次栉比,凸显出大城的蔚为壮观,不过打半个月前,城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偏偏巡城的禁卫一点也搞不明白这些人从何处而来,四座城门人流跟往常一样,这些人好土里的蘑菇,一夜之间就冒出了。
禁卫加大了巡查的力度,好在到如今也没闹出什么事故,又是一个星辰漫天的夜晚,值守的兵士不敢有半点懈怠,打着灯笼有序巡游。
“啊呀!”禁卫突然中惊叫一声,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手指苍穹,满脸都是惊异。
“老胡头,怎么了,酒喝多了”,走在前面的一个汉子回首笑骂道,五短身材汉子忙不迭道:“我……我好想看见有人打头顶飞过去了”。
“什么?你不会是看花了眼吧?”旁边一个年轻小子面色古怪。
“没有,确实好想有人飞了过去,绝对没有走眼,好像一头扎进了朱华楼的方位”,五短身材的汉子信誓旦旦。
两个同伴面面相觑一眼,心头不由得浮起城中人数增多的怪事,再一联想若有人图谋不轨,走在前头的汉子面色一肃,斩钉截铁道:“走,过去看看”。
三人毫不犹疑,打着灯笼匆匆奔去,头顶高楼,一角飞檐之上倏然多了道身影,玄色衣衫飘飘欲飞,面容在夜色衬托下,愈发棱角分明。
身后一道气息落定,无需见礼直接道:“护法使,有了灵物的消息了”。
玄衣人神色一动,旋即转过身来,目光深沉道:“在何处?”
“此地再北五百里的停风峪,消息泄露出来的比较乱,已经有人马闻声先过去了”。
玄衣人捏了捏手指,续道:“当中可有罗门门徒?”
“有,约莫二十人左右,就是他们向在下递的风声”。
玄衣人目色数变,沉寂许久的内心重新开始躁动起来,不过现在还要耐住性子,遂道:“韩护法使可有命令传来?”
“韩护法使已经赶到北域,并暗中调动门徒夺回灵物,他让在下告知您,伺机而动”。
玄衣人闻言,深吸一口凉凉的夜风,接着道:“你继续暗中查探,若护法使询问,便说我已入局中”。
一语言罢,飞檐之上重又剩下了玄衣人,俯瞰下方,灯火来来回回,也不知道多少鸡鸣狗盗者被禁卫发现,撵的满城飞窜。
翌日,距离雍城五百里的停风峪,这是一座关城,格局稍小都城,但因为位置紧扼咽喉,气派倒也不小,而且尤为突出的一点,此座城只有半边城墙,另外半边依着一座闻名的大山——扶摇山。
说起这扶摇山,山势奇高,钟灵毓秀倒有几分灵气,因而倒有些修道门派落于此间。
今日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城外耕种的农夫劳作有些累了,仰首一望,但见数道人影御风而行,急冲冲的往停风峪驰去,这种场景,足把他们骇的口不能言。
关城的城北,便是壁立千仞的扶摇山,三十年前有人于山壁开出一道狭梯,如一线洞天直通山顶,阶梯的尽头是一个修道门派——归衍宗。
此时此刻,扶摇山的山脚下,已经挤满了各种人物,有半身入土的老妪,亦有满脸朝气的小伙子,甚至还有妖娆如花的妇人,每个人不发一言,死死的盯着阶梯处。
狭窄的山道上,凉风拾阶而上,带着蠢蠢欲动的气息直冲峰顶归衍宗。
人头越聚集越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贸然上前,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拖到了入夜时分,城中照旧升起万家灯火,平头百姓走过的时候会好奇打量几眼,看不出来就此作罢,浑然没有察觉风雨欲来。
从天际俯瞰,归衍宗的内景展现在眼前,这是一间六进六出的殿宇,中间乃是数丈方圆的天井,借助云间漏下的几丝月光,依稀可见地面嵌着两仪八卦纹,一顶漆黑的焚香三足铜炉置于其上,的的确确是道者的布置。
这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了,但是整片殿宇不仅漆黑一片,四下寂静的更是连一丝虫鸣也无,气氛同夜色一样,黑压压的有些令人窒息。
过了许久,靠近左厢房的那口水井隐隐传来响动之声,一道影子倏地一下从井口跳了出来,令人称奇的是这人从井中跃出,身上却没有一丝水渍,只是他的鼻息十分粗重,步伐也微有些踉跄,像是灵力消耗过度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