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寂喜滋滋的元神内照,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翻了天,鼎穹峰上空云浮不止,清浊二气泾渭分明,隐隐成了一个太极图像。
倒有大半个六合府发现了这一景象,弟子们瞠目结舌的仰头张望,修为深厚的长老则心神微震,半眯着眼睛暗自推演掐算,这晋阶天象到底是源自何人?
鼎穹峰本山,刚消停了一阵子长老,见到天象肇生之后,亦是按耐不住的前往议事殿,他们急切的想知道这弟子到底是谁。
大殿之内,诸位长老齐聚一堂,脸上带着既惊且喜的神色,互相交头接耳,各自说着自己的猜测,不过大堂之上,唯独少了掌座丁如晦的身影。
后殿的静室内,丁掌座脸上带着一股微不可觉的喜色,双目似阖非阖,叫人看不出虚实,今日天象一出现,他便察觉到了,同其他人一样,很是吃惊。
晋阶之时造成天象异动者,莫不是凤毛麟角的上佳之才,而这天象是出在他鼎穹峰的山峰上,毋庸置疑晋阶之人必在本峰。
鼎穹峰一脉曾经也辉煌过,但是没落了多年,原因不外乎其人才凋零,今日竟有晋阶引发天象的弟子,莫非这是传承大兴的征兆?
前殿的诸位长老兴奋不已,丁如晦其实比他们还要激动,毕竟鼎穹峰这一脉由他执掌,没落多年的传承自他手中振兴,那可是宗门流芳百世的光耀啊!
可这名弟子又会是谁呢?丁如晦沉吟细思,其实按照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将门内的弟子召集起来,一问便可知。
不过丁掌座暂时不急,无论这名弟子是何人,毕竟都是出自本门这一脉,既然此子有这等资质,大浪淘沙终会先露头角。
突如其来的大喜之后,丁如晦忽然想到了进来发生的事情,进而想到了他刚收入名下弟子——白寂。
初始感应到天象震动,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门中修行已久的弟子,六合府底蕴深厚,鼎穹峰虽是一支小峰,正式弟子却也有近百名。
这近百名弟子中,有潜心修炼了数十年的,甚至还有一些弟子已经臻至照元后期,得一大造化便可臻至通玄达明的通明境界。
丁如晦身为掌座,看似不理门中杂务,但除了自身的修道以外,最为关切的便是门中弟子的栽培。
有哪些弟子可堪大用,他都一五一十的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因为这可是关系鼎穹峰传承的大事,半点马虎都不可。
饶是如此,这肇生天象的不遇之才,却是百年未见了,而且十分凑巧,偏偏在论道比试之后,这就不得不让他想到了刚入门的两名弟子。
萧若雪这女弟子,丁如晦看过,论修道资质不高不低,于修道一途能走下去,却不见得走的长远。
剩下白寂此子,丁如晦知道其实身无灵窍的怪体,但敲打出了玄丹一事后,对于白寂的印象大为改观,甚至觉得白寂有些无迹可寻起来。
他开始变得像雨端云一样,时不时的揣测身无灵窍这种体质,是不是并不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而白寂这小子大有潜力可挖。
当然这些都是一己猜测,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丁如晦数次因为这种遐思打算修炼,犹豫数遍后,他找了一位道友。
道友名为窥机子,同样也是六合府的门人,丁如晦找他是因为这人精于命格推演,乃至窥伺天机变化。
丁如晦将白寂的一干信息告知,窥机子也毫不推辞的为其推演,然而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人的意料,推演的结果是前不知因果,后不知沉浮。
这……这可是窥机子修道以来从未碰上的怪事,要知道六合府掌门从他这里受教过,一生推演命格涉及正魔两道,虽谈不是尽皆知晓,但也不至于碰上这等睁眼瞎的事情。
不用丁如晦催促,窥机子却是童心大起,反反复复推演了数遍,仍旧是毫无所获,加上推演命格乃是极耗神念之事,那一番折腾,窥机子连着数日都在将养。
丁如晦茫无头绪的来,又茫无头绪的回去,不过他也并非一无所获,窥机子虽没有推演出来,却更加验证了白寂的神秘,这也促使他对白寂愈加上心。
接下来,晋阶天象甫一发生,丁如晦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白寂,若真的如他所想,那么此子就绝非池中之物了。
丁掌座闭目沉吟着,面上喜色越发抑不住了,道童恭候一旁,见掌座抬起手,赶忙俯身过去。
前殿中,诸位长老议论了许久,还是不见掌座的影子,也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正要推出一人到后殿请示,代为传令的道童已经出了来。
修道门派中,不同世俗的国家王朝,尊卑关系唯论师长辈分,道童虽侍掌座左右,身份却是记名弟子,见着诸位长老毕恭毕敬,一点都不敢狐假虎威。
“掌座让晚辈代为传言,天象形于鼎穹峰上空,肇生弟子也必在我鼎穹峰中,此乃峰门传承幸事,诸位长老无需劳心去找,天机一到,良才自现”,道童躬身道。
一干长老闻言,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明掌座这是何意,按照他们的意思,既有这种天赋之才藏于门中,当然不能沧海遗珠,得赶紧提拨出来,好生栽培*才是。
可掌座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诸位长老倒是急的快要跳脚了,然而掌座敕令,他们顶多心里埋怨,行动上却不敢违背。
道童说完该说的,就垂手站在原地,众长老盯着他看了几眼,确实是没有下文的意思,于是一行人也只有无可奈何的离去了。
出了议事殿,诸位长老却没有死了心思,他们每人门下都有十余名弟子,向来都是各处一地修炼,回去之后得召集弟子,看看这天象之人是不是出自自己的门下。
众人四散而去,独有一人缓缓行于殿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风拂动她的青丝,正是雨端云雨长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