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纙神色微变。
整个过程,云端转转手里白玉羊脂的杯子,面纱下的脸上,笑容很淡。
牧桓侧过脸看看云端,又看看金鸽子,然后看看身后依然谈笑的艺人胡和刀子满,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只好学着云端和金鸽子的样子,貌似意料之中的高深的淡笑着。
想必是云端有什么别的安排?
“云儿……”灭纙摆手起身,看向云端,貌似是告辞的话刚开了个头。
“慢走不送……”云端的声音很淡,但是仍然很清脆轻灵,尾音含着笑意。
灭纙转身,众人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灭纙意味深长的感叹:“调戏美女的代价的确是不小的啊……”
云端瞥了一眼身边的金鸽子,银白的面具后,冰寒的眼神里带些戏谑。见灭纙一行人消失匆匆在街角,云端深深舒出一口气,马上起身,很不耐烦的蹦到地上,来到金鸽子面前俯下身面对他:“喂喂喂,小金哥,是你做的哦?抓住他什么小辫子了?这么火急火燎的跑了?”
金鸽子的唇微微勾起,隔着面纱捏了捏云端尖尖的下巴:“自然是五皇子咯。其实也不是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没有制止罢了……”
云端因为这个暧昧宠溺的动作笑弯了眼:“嘿嘿嘿,做得好!本楼主奖励你今晚侍寝好不好……”
金鸽子扭开她灿笑的脸,声音马上变得不咸不淡,直接起身上楼:“那还是免了。”
讨得无趣,云端也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穿的很淑女,但是行为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意思,回身跟一直立在身后那俏生生的侍女挥挥手:“月,上楼收拾一下,咱晚上就睡这儿了。”
那被唤作“月”的侍女乖顺的点头,然后步伐轻盈的上楼,竟也是习武之人。在她走到云端身后的时候,云端突然想起来什么:“诶!对了,风弩队的人今晚表现怎么样啊?”
月面无表情的微微颔首:“在牧桓少爷下令止步之前,对方百余人冲进射击范围之内,重伤四成,轻伤五成。”
云端撅撅嘴,缓缓摇摇头:“啧……还是太嫩呢……这次出任务的是几队?”
“风狼和风虎。”
“看来训练有待加强啊……等我回去亲自整顿一下吧。”云端眨眨眼,习惯性的抚抚额角的碎发,突然倒抽一口气:“嘶……”
看着云端突然捂着左侧脸颊,牧桓狠狠的皱眉起身:“怎么了?”
月马上上前掏出手帕和药瓶,沾了药物就伸手摘那面纱,云端躲闪不及。面纱掉落,出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水嫩,漆黑的灵眸,眼神深邃又清澈。凝脂般的脸颊上,一道细细的伤痕缓缓渗出深红的血。
牧桓一惊,连忙上前:“这怎么搞的?不是戴着面具么!”
一边任月帮自己轻轻上好药,云端一边毫不吝啬的赏给牧桓一记白眼,然后呵呵笑道:“刚才回来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呵呵,平时该练练功了哈……”
月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牧桓也脸色不善:“你把我当傻瓜还是把自己当傻瓜啊!”
云端仰仰脸:“不会有事的!真的就是个意外……尽管伤了我这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的的确确挺可惜的……唉……”说完还煞有介事的惋惜的又叹气又摇头。
说这样的故意缓解气氛的话,倒是没让牧桓和月的脸色有所好转,反而越来越难看……
“诶呀呀……月,上去收拾房间,主子我要休息了!牧桓,你呀今晚在这儿休息还是回你那个阴盛阳衰的府邸啊?还有那边两个老不死的,别再喝了!酒后乱性晚节不保了怎么办?来人来人,赶紧给他们收拾了!”云端两手一掐,大刀阔斧的安排着。
牧桓无奈的笑笑,云端问这话算是问到他的难处了:“唉……我还不想回府,那就睡这儿吧,啧啧,满老也该装修装修这店面了,和天下楼差太多了!”
云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牧桓,然后顺手蒙上面纱,回身上楼:“牧大少爷,咱这儿就是猪窝也舒服着呢,您呐,爱走就走,少废话,听说你们家老太太又安排您相亲啦?楼里的兄弟们还等着喝你喜酒呢……”
说完最后一句话,在牧桓恼羞成怒的怒斥声中,云端和月基本上可以说是身影一闪消就失在破旧的楼阁上。
是夜,月色正好。
金鸽子站在旧馆的门口,挺拔健硕的身影立在那许久。
银白的面具,乌黑的长发束成利索的马尾,一身漆黑的长衫,绣着金边的凤凰图腾。光洁的下巴,薄薄的唇。一双漆黑的深邃的眼。
他无言许久,回过神看看天边半圆的月,想起多年之前女孩儿那明月一般的笑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原本满满的都是那百合的清香,可是现在却有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的身影,银白的面具,金边的凤凰。
“在想什么?”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头上响起,好像铃声脆响,河水叮当。
他果断回过身往楼里走。
面具里还是那个冰冷的金鸽子。
“喂喂喂!美女跟你说话呐!”眼前一花,一个俏生生的女子已经拦在跟前。映着月光,皮肤洁白光滑,如丝绸般光滑飘逸的漆黑长发解了马尾,刚刚洗过的湿漉模样,直及腰身,脸上完美的几乎不像是人类的五官,那双明眸尤其动人心魄,漆黑的瞳孔中隐约散发出一道淡淡的蔚蓝光彩,神秘而诱人。
不过眼尖的金鸽子马上发现了云端脸上的差不多一寸长的细细伤痕,剑眉皱起:“这是怎么弄的?”语气里都是责备。
云端看见他下意识的伸手去碰她的伤痕,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然后扯动了伤口,小脸马上皱成一团:“诶哟哟……”
“到底怎么了啊?赶紧说啊,别笑了!药都上好了,还还真想留疤啊……”金鸽子眉头皱得更深,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脸颊的伤口。
云端一颗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看着金鸽子冰冷疏离的眼里蒙上一层应该叫做温柔和怜惜的意味,为了不扯开伤口,她忍住大笑的冲动,小嘴一撅:“还不都是你!今天咱们三个人回来,落地的时候你拽了我和灭纙一把,当时被他肩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