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女人进来了,她打量着孔思莹,跟王淑芬说道:“王姐,借你的剪刀用用。”
王淑芬说:“堂堂的组织部,干嘛总是借我们东西使。”
她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从抽屉里给这个人拿出了剪刀。
这个人又看着孔思莹说道:“你是新来的吧?”
孔思莹站起来,冲她微微一躬,说道:“是的,我姓孔,请您多关照。”
那个女人说:“我姓朱,叫我朱姐好了,就在你们对面,早上我就看见你了,我可关照不了你,你还是多向王科长学习吧……”
哪知,王淑芬阴阳怪气地说:“小朱啊,你就别抬举我了,人家是部长亲自挑选留在机关的,稿子都是部长亲自给改,我这水平,可是关照不了她。”
孔思莹的脸就红了,她忍住气说道:“关于侯部长看我稿子的事,我已经跟您解释了,希望您能正确对待这件事。”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的话,说得有礼有节。
王淑芬没想到一个新来的大学生,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反驳她,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却找不到回击的理由。
小朱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说道:“你们忙,我走了。”
这时,王淑芬桌上的电话响了。一个声音传出来:“你过来一下。”
“知道了。”
王淑芬放下电话就走了出去,她关门的声音有点大,似乎是在发泄着她心中对孔思莹的不满。
孔思莹有些难为情,虽说部长做他们的坚强后盾,但王淑芬是她的直接领导,如果她处处为难自己,部长也不好管。
想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
老郑从外面进来了。
孔思莹看了看他后面,说道:“没什么……”
老郑看了看脸盆,笑了,说道:“是你刷的?”
孔思莹摇摇头。
“那我就知道了,一定是王科长刺痒着你着?”
“别提了,昨天下午下班,我看见侯部长,他就问我那个会写没写个稿子,我就说写了,就拿给他看了,他还在上面批了几个字……”
老郑打断她,说道:“捡主要的说,这个情况我昨天晚上不是知道了吗?”
“是啊,所以今天科长来了就跟我要稿子,我给她后,她看见侯部长签的字后,连稿子的内容看都没看,就扔给我,非常不高兴,而且说话很不好听,我要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老郑说:“别理她,她现在更年期,过了这段就好了,我昨天不是给你讲了老辈儿婆婆的故事了吗,还有一点,老辈婆婆都是最初在新媳妇面前树威,规矩立下了,就不好改了,所以,你一定要顶住,别怕她。一星半点儿的不跟她一般见识,我刚从周部长办公室出来,你看。”
老郑将一份宣传部的红头文件递给她。
她一听,是关于成立澜县综合对外综合报道组的决定,周建设任组长,澜县人民广播电台台长和报社主编任副组长,郑学文是秘书长,秘书是孔思莹,办公地点就是宣传部的新闻科。
孔思莹看了一遍后问道:“这里怎么没有王科长?”
老郑说:“咱们这个就是个临时组织,还隶属于新闻科,只不过工作有所侧重。”
孔思莹又问道:“昨天部长怎么不说?”
老郑神秘地说:“这就是咱部长的脾气,从来都不动声色。”
“是不是我就不用看王科长的脸色了?”
“该看还是要看的,你没看上面这句话吗?这个领导小组就在新闻科,所以,你还要继续熬,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就是这个意思。”
“哎呀——”
“哎呀什么?你才一天就够了,我都忍受了快两年了。”
孔思莹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科长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们都在周部长办公室着。”
老郑说着就开始按照昨天晚上侯明交待的那样,联系组织部,商量下乡采访的事。
半天,王淑芬才从外面进来。
孔思莹发现她的脸色很不高兴。
老郑打完电话后说道:“老王,我一会和小孔下乡去采访。”
王淑芬说:“这个你就不要跟我说了,你们以后任何的活动都不要跟我请示,跟周部长或者侯部长直接请示。”
老郑不卑不亢地说道:“你别这么说,我们目前还是归新闻科管,什么时候不归新闻科管了你再说这样的话。”
王淑芬看着老郑,她一时无话回答,抓起自己的包就出去了。
孔思莹问道:“她早退?”
老郑摇摇头。
“去五楼了?”
老郑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不愧是我的徒弟,这么快就领悟了。”
一连三天,在组织部的同志陪同下,孔思莹都在跟老郑下乡采访。
他们拟定提纲后,由老郑执笔,开始撰写这篇重要的稿件。
老郑也给孔思莹下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积极联系她在上级媒体的同学,争取这篇稿子能够最大限度地在市以上的多家媒体开花。
由于他们采血的这篇稿子是在报道组成立之后,所以,老郑大大方方地属上自己的名字和孔思莹的名字。
周五,老郑和孔思莹坐着组织部的车,在组织部一名办公室成员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去市报送稿子。
老郑因为是老新闻工作者了,又在宣传部工作了两年,所以到市报后,他们请主编吃了一顿饭,主编承诺,下周一就发稿。
大功告成,但是老郑嘱咐孔思莹,先不要声张,只有稿子见报后才能说是事实。
周一上班,孔思莹照例提前来到单位,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她一直都负责办公室的卫生。
只是王淑芬不知是生活习惯还是毛病,她总喜欢在办公室洗衣粉晾衣服。本来办公室面积就小,再晾几件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像机关办公室,倒像是宿舍。
老郑似乎对她这个毛病习以为然了,他见孔思莹实在反感这些耷拉在半空中的衣服,他给孔思莹悄悄出了一个主意。
孔思莹想了想说:“算了,我还是别多事了,她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