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裳下床后，冷子砚也起身穿戴好，视线一直停留在浴室那扇磨砂玻璃门上——寂静无声。她在里面做什么？打算在那里面呆多久？

　　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听出什么动静来，冷子砚有丝担心地起身走近浴室，曲起手指在门上轻敲，试探地叫道：“裳裳？”

　　没有回音。

　　他不安地用力地再敲了一次，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裳裳？”

　　依旧是沉静。

　　她不会在里面做傻事了吧！？

　　思及此，冷子砚黑色的眸心划过几丝惊慌，心室一紧，迅速地向后退开几步，正准备将紧闭的门撞开时，“咔哒”一声，玻璃门开启的声音，言裳纤瘦的身子出现在划开的门缝里。

　　“你……”冷子砚抬眸，在看清言裳的表情后，眸心闪过些复杂的情愫，想要说出口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个主语，剩下的内容，就这样被梗咽在喉咙里。

　　反倒是言裳，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让冷子砚有一瞬的错觉，他是不是又在做梦？

　　两人之前的剧烈互动，在她那里，通通都像黑板上的粉笔字，被轻轻一擦，销声匿迹。

　　“我们谈谈。”艰涩地开口，言裳听见自己声音仿佛来自远方，空灵而飘忽，带着某种决绝。

　　如果说前一刻她对冷子砚还存在着莫名的惧意，那么从她下定决心出来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这种惧意已经荡然无存。

　　心湖的余波荡漾不再，有的是死寂一般的沉凝。

　　冷子砚不说话，只是用饱含各种寓意的黑眸看她，那里面有祈求有希冀甚至还有……恐惧。

　　“我们，到此为止吧。”言裳抿了抿唇，不再去揣测他的想法，只是言简意赅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什么意思？”冷子砚瞳孔一缩，一股冷意袭上心头。

　　“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言裳迎向冷子砚渐渐泛起波澜的眼眸，语气认真而坚定。

　　“当一切没发生过？”冷子砚挑眉，嗓音徒然提高，按耐住想要紧扼住她的冲动，确认她的全盘否定。

　　“然后呢？”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真想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她怎么能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以后，还能如此波澜不惊地跟他说叫他忘记这一切！但他仍是强压住胸腔中不断涌起的怒意，追问道。

　　“我们是兄妹。”言裳开口提醒，他一直模糊掉的两人间的关系，又或者连她自己都一直在模糊，而现在，她要将这层关系明朗化。

　　“兄妹？”冷子砚扬眉，厌嫌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在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不是这种单纯的关系；而现在，她以为她只凭这只字片语地，就能让一切清零，他真想笑她的天真。

　　“嗯。”一个冷冷却肯定的音符从言裳鼻腔中哼出。

　　冷子砚沉默着，像是做了一番自我挣扎后反问：“如果我说我办不到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