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复枫跪在端木屏的坟前,以泪洗面,泪流不止。
多少记忆,在眼前闪过,多少个日夜,属于那个小木屋的温馨生活。
一幕幕的场景,就如发生在昨天一般,记忆犹新:还记得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答应过屏儿,爱她一生一世,和她厮守终身。
有些记忆,陈复枫永远无法忘记,只是之前不愿承认:还记得自己的承诺,还记得屏儿为自己吃醋的模样,还记得那轻轻的一吻…
可惜,这只能是记忆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幕幕的场景,陈复枫不愿想起,却又不得不想起,那个时候自己失去了记忆,却是那么的美好。自己失去记忆的一段时光,也是自己最为幸福的一段时日,那些时日没有重任压身,不用东奔西跑,不用紧紧张张,不需忙忙碌碌。
那个小木屋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平平淡淡,简简单单。
陈复枫当时曾经答应过屏儿,即使自己恢复了记忆,也会好好爱她的,只是自己言而无信,当自己知道她是喻鸟之妖时,便对她恨之入骨,哪还有半点感情。
苍天为什么要让自己恢复记忆,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承担这份沉重的责任。
陈复枫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落在了端木屏的坟前。
一阵风吹过,好冷,好痛,好乱…
陈复枫慢慢的拿起那只金簪,一直普通的发簪上,承载着太多的回忆。那是陈复枫送给端木屏唯一的东西,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端木屏从此就一直带着它,从没有丢弃过…
一边的钱淀淀见到那支金簪,心里更是伤感起来,对于她来说,那支发簪亦是很熟悉,那里面有很多故事,不过与其屏儿的故事相比,暗淡得不值一提。
物在人已亡,陈复枫拿着那支金簪,那一幕幕的场景又在心中浮现而出。陈复枫仰首大喊一声:“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陈复枫的泪水越聚越多,伤心欲绝,心灰意冷,万念俱灭。
南荣盈雪慢慢的走了过来,道:“复枫,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走吧。”
“走?何处走?”陈复枫若一个神志不清之人,语无伦次。
南荣盈雪道:“复枫,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我也和你一样,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此时妖魔当前,你还要以大局为重啊。”
“大局?哈哈…”陈复枫狂笑不停:“何为大局?我辛辛苦苦去拯救天下苍生,老天不但没有让我得到什么,却是如此的折磨我,我为什么还要去做这拯救天下之事。”
“复枫,这和苍天有什么关联了?”
“这分明是苍天故意戏弄我,折磨我罢了。”
南荣盈雪着急道:“复枫,你冷静一下好吗,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啊。”
陈复枫冷冷道:“我没有发疯,盈雪,你们走吧,你带淀淀去米衎城找羽坚他们去吧。”
盈雪又道:“你真不想和我们一起去了吗?”
陈复枫重声道:“我不去。”
看着悲痛欲绝,万念俱灰的陈复枫,南荣盈雪和钱淀淀心里一阵伤感。
此时钱淀淀忙道:“哥哥,我知道你心中愧疚,可你别忘了,你是红枫尊主的继承者,你身负的责任关乎到整个人间存亡啊。”
“哈哈…”陈复枫又痛苦的狂笑起来,许久方道:“这分明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责任,也没有这种能力。”
南荣盈雪急道:“复枫,若两位尊主知道你如此颓废的模样,他们一定会失望至极的。”
陈复枫眼中闪出一道愤怒与感慨,道:“师父将红枫尊坛的定名之术烈风冷命剑传给了我,可我却没有杀害过一个妖魔鬼怪,反而是杀了万慕堂的有名善者羽笙,而今日,屏儿也死在了我的烈风冷命剑之下,如此之物不要也罢。”
只见陈复枫慢慢的伸出双手,手中慢慢的亮起了一把剑——烈风冷命剑。
陈复枫看着这把天下名剑,心里却无比的伤痛。
这把烈风冷命剑奕奕闪光,垂厉无比,若光,可穿万物,如气,能破群英。
此烈风冷命剑,以草木灵气所化,以天地灵气所炼,以水火灵气所修,以日月灵气所现。
果是一把上古神物,不同凡响。
不过陈复枫看到此剑,却无比心痛而心乱,手中这把上古神物显得毫无威力,口口声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自己,如今没有杀过一个妖魔,却害了两个对自己最好的人——一个叫羽笙,一个叫端木屏。
陈复枫手中一亮,那把烈风冷命剑被抛向了空中,只见空中一阵明亮,几道红色巨龙与烈风冷命剑交织在一起,若一个用剑高人在那里持剑飞舞,不过空中没有人。
只有一把剑,一把能杀人的剑。
烈风冷命剑忽左忽右,四处乱飞,树木被此一划,顿时演变成了一堆枯枝烂叶,大地彼此一划,顿时尘土飞扬,千沟万壑。
烈风冷命剑威力确实不同一般,不过在陈复枫手里却毫无意义。
陈复枫,心已死,心灰意冷,黯然心碎,不想再用烈风冷命剑,也不想再去斩妖除魔。
陈复枫仰头狂笑,苍天分明是在戏弄自己,什么伏魔大业,什么拯救苍生,统统与自己无关。
自己的到来,害了母亲,又害了父亲,还失手误杀了万慕堂的羽笙——一个本是可怜自己,收留自己的“师父”。
现在,端木屏也死在了自己的剑下——烈风冷命剑下。
如此不祥之物,要它何用。
空中万丈光芒齐射,若海浪,若急湍,若飞瀑,若…
阵阵烈风。
一声宝剑断裂声划过天际,烈风冷命剑狠狠的插在了大地之上。
“轰隆隆…”大地一片巨响,一阵颤动,一片沸腾。
灰尘慢慢落尽,落在了大地之上,落在了陈复枫发丝间,也落在了那把烈风冷命剑上。
烈风冷命剑深深的插在了地上,毫无精神,毫无光彩,毫无气势。
一把残剑狼狈的立在那里,破旧不堪,残缺不全,若一把被人遗弃的破铜烂铁。
陈复枫只是侧视看了最后一眼——那把陪伴自己多年的烈风冷命剑。
如此一把上古神物,今日却毁在了陈复枫手里。
不过陈复枫一点都不惋惜,更不会去忏悔,因为他已经决定,决定放下这一切——一切无用的负担。
短短一年时间,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即使生灵涂炭,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自己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并且这一切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是苍天开的一个折磨人的玩笑,有崔氏善府在,世间根本就不会灭亡,自己却去自找苦吃,岂不是可笑。
笑自己,不笑苍天,不敢笑苍天。
陈复枫泪流满面,百感交集,自己错的一塌糊涂。
陈复枫慢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在那把烈风残剑边,走过。
没有回首。
钱淀淀见哥哥如此颓然的样子,心中阵阵发痛,忙欲向前追去,却被盈雪一手抓住,道:“淀淀,让他静一静吧。”
钱淀淀感伤道:“哥哥好可怜。”
“淀淀,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羽坚,他现在应该就在米衎城。”
钱淀淀却担心道:“可是哥哥怎么办,我真害怕他会想不开。”
“复枫过一段时间就自然无事了,只是现在他正是伤心之时,我们多说亦是无用。”
“我们现在离开他,万一有恶人来找哥哥怎么办?”
“凭你哥哥所修的术法,现在还没有几个能杀的了他的人,你放心便是了。”言毕,南荣盈雪又看了一眼陈复枫远去的背影,紧紧抓住钱淀淀,纵身一跃远去了。
——不知何时,南荣盈雪和钱淀淀来到了米衎城,很快她们便找到了徐入生,却并发现羽坚和轻雪的影子,南荣盈雪急道:“徐先生,怎么没有看见姐姐和羽坚啊?”
徐入生忙道:“我也正要为你说说此事呢,他们从曲尝平口中得知万慕堂有难,便让我留在此处等你,而他们先回万慕堂了。”
南荣盈雪惊道:“万慕堂有难?竟有此事。”钱淀淀亦是急道:“羽坚会不会有危险啊?”
徐入生沉思了片刻,道:“我也感觉此事蹊跷,不如我们现在也去万慕堂看看。”
南荣盈雪道:“那也好,若他们真遇上不妙之事的话,我们也好及时出手。”
徐入生往四周看了看,疑问道:“对了,复枫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啊?”
“他…他一时不会过来了。”随即,盈雪和钱淀淀将屏儿的事向徐入生说了一遍。
徐入生听此,心中不免浮起一丝伤感,虽然那只孤幻喻鸟有所过错,可是她罪不至死,并且她是那么的爱陈复枫,为了他,她可以选择去修炼散灵寻真的秘术,可惜,她最后却死在了深爱的那人手中。
当然,她的死,不会痛苦,因为她知道,陈复枫再也无法忘记她,或许,爱情真的这么简单,只要所爱之人的心中一直存有那份记忆,已是知足。
钱淀淀又道:“可怜,哥哥现在伤心至极,他再也不想参于斩妖除魔以及寻找七星石之事了。”
徐入生不觉伤心道:“苍天真会折磨人啊,复枫亲手杀了端木屏,他又怎会不伤心,现在的确该让他静一静了。”
一旁的南荣盈雪心中亦是伤感万千,陈复枫命途多舛,不幸之事总是在他身上发生,或许苍天确实要折磨他,只是不知他何罪之有?
此时,钱淀淀又道:“哥哥现在就连那把冷风冷命剑也给毁了,不知他还能否再重新振作起来。”
何时振作?南荣盈雪轻轻闭上了眼睛,她心中也是想着这个问题,如今的陈复枫万念俱灰,他又能否再回到原先的模样?
只是,南荣盈雪心中却很清楚,那把冷风冷命剑乃上古神物,又岂能真的被陈复枫所毁,即使陈复枫想摧毁,他也无能为力,因为烈风冷命剑只是一道剑气,一道灵光。
精彩故事,下章继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