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知道,阴倾城多么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看着她神色的黯然,寒沐天意识到这个绣娘必定不简单,见四周无人,直接甩了衣袖用内力包裹住了这片空间,道:“那绣娘,是谁?”
阴倾城就知道寒沐天肯定会问,心里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推论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寒沐天,末了说:“是我的三婶。”
“你的三婶?”寒沐天蹙着眉想了一下道,“王绮梅?”
见到阴倾城点了点头,寒沐天也是垂下了眼睑:“明日便去一趟阴府。”
他向来不是拖沓之人,既然有了目标,那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以免对方得知而毁了所有的证据。
可是阴倾城却是摇了摇头:“这样冒然而去,不免会打草惊蛇,而且,万一不是我三婶呢?”
“你想要包庇?”
看着阴倾城欲盖弥彰的躲闪,寒沐天靠在了轮椅上,一手有意识没意识地敲打着把手,这敲地阴倾城心里忐忑不已,硬着头皮解释:“一切不过都是猜测,我们并没有证据。”
“所以……”
“我要找到证据。”
寒沐天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冷漠地转回身去道:“好,但是如果确认就是王绮梅,本王绝不会因为是你的三婶,而手下留情。”
阴倾城又怎敢期盼着寒沐天手下留情,做出这等十恶不赦之事,阴倾城哪还有脸替她求情,更何况,她的身上,可是牵扯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王绮梅会是邪鬼宗的人吗?
阴倾城一个晚上都没有想明白,想着第二天再和寒沐天多了解下这个邪鬼宗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在昨个晚上就已经离开了长安。
“他昨天就走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再着急也不至于大半夜走吧?
宫楚霖摊了摊手道:“其实按照脚程来说,他前天就该出发了,可是因为王妃需要纠察真凶,殿下才延缓了行程。”
“什么事?能这么着急?”
在阴倾城的眼里,腿残后的寒沐天,就是个没什么事情做的郡王,还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不好意思了王妃,这个事情,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无奈之下,阴倾城只能跟宫楚霖稍微了解了下邪鬼宗。
这一个由人和鬼形成的宗门,似乎对毁灭城池有着乐此不疲的信念。
两年前位于东凌国的阜阳城,便是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一座死城,但凡有人进去绝无可能生还,据说就是邪鬼宗的杰作。虽然阜阳城不是东凌国的国都,但却也是一座要枢之城。
这两年来,东凌国的皇帝想了无数办法想要将这一座死城给活回来,可是全都失败了。
阴倾城听说了之后唏嘘不已:“这邪鬼宗的宗旨,到底是什么啊?”这样的灭绝人性,这是要搞事情啊。
宫楚霖也觉得实在惨绝人寰,惋惜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宗教实在太神秘了,里面的教徒全都非常忠诚,即便落入敌人的手中,也有各种办法自杀。所以如果说这一次邪鬼宗的目标是长安城的话,那么这一次,是真的危险了。”
邪鬼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即便现在他们已经在极力地反抗,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打破阴倾城说的这个九幽绝境。
确实是危险了。
阴倾城在引嫣阁内,这几日是天天地望天演算,她的演算功底还不是很到家,窥探这个天机又是极其损道行的,因而效果并不是很好。
这一日,她正拿着罗盘研究着血图阵的破解之法之时,裘斐然在吴员外家中拦截的衣物终究是被送过来了。
衣物不少,除了几件家用的,阴倾城直接便是拿出了那件粉色小衣,用之前和吴大夫一道研制出来的药膏将小衣涂抹了遍,等了将近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是见到有一只比半个指甲盖还要小的黑虫子从里头缓缓地爬了出来。
阴倾城眼疾手快地就将这个虫子盖住,放进了瓷瓶里。
并且在口子上开了个小口,以免它被闷死。
宫楚霖一直在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神也是变了变,说:“王妃,真的是王氏?”
再觉得不可能又如何?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阴倾城将小衣重新叠好,吩咐给万旭说:“诺,拿回去吧。叮嘱吴员外家,好好地用热水泡一泡。”
见阴倾城竟然还想着将衣服送回去,万旭尴尬地说:“吴员外说,不管怎样,这衣服是不敢穿了。”
阴倾城一蹙眉:“裘大人都告诉他了?”
万旭摇头:“不是,只是吴员外什么人,听着裘大人的说辞便是猜到了一二,虽然不至于猜到什么蛊虫,可是这几日孕妇受害的事件总是有所耳闻。所以,他说尽情裘大人探查,这衣物,他们不敢再要了。”
倒也是这个理,阴倾城点了点头将衣服收回来,闻了闻其上的清香,道:“这些衣物都发下去吧,有些人家里有妻女,正好可以用上。别给白白糟蹋了。这件小衣,就放在我这里好了。”
终归是证物,阴倾城原本也不想着还回去。
“殿下回来了吗?”
证物有了,也是时候该去一趟阴府找王绮梅了。
不过宫楚霖也没料到才不过七日的时间就找到了证物:“今日就会捎信给殿下,预计两日后就可回来了。”
闻言,阴倾城摇了摇头:“明日我自己先去一趟吧。这小衣今日被截了下来,定是会惊动三婶,若是晚一些,没准所有的证据都被她给消灭了。”
只是,她没想到,早在那一日她从红绣坊出来的时候,王绮梅就已经将自己院子内所有的相关刺绣包括鬼幻蛊统统转移了。
有些转移不了的,直接施行了焚烧。
这会儿去,阴倾城估计真的是连个灰都找不到了。
阴倾城突然来到阴府,是宁雪滟等人都没料到的,只有王绮梅,沉着心思,见到阴倾城望过来的似有若无的眼神,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笑。
从神情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