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话的人也都是安静了下来,大家虽然明白在心里,可是却因着身份也不敢替阴倾城讨公平,只能拱手道:“是啊是啊,左右想想还是李小姐的更好点。”
“本小姐就是说了,凭你这样不学无术的粗人,怎么能和本小姐相提并论,还要论诗,简直不自量力。”
说着她上前一步就要摘掉阴倾城的面纱:“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张脸到底和传闻中的相配不相配。”
只不过,她的手还未触碰到阴倾城面纱,却被一个扇子打了回来吃痛怒喝:“什么人,敢打本小姐?”
“在下失礼,只是实在看不下去李小姐这仗势欺人的模样了。”
又是熟悉的梅香味,熟悉的冰蓝衣衫,没有想到,再见竟然会是此番情景。
“墨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此刻众人也是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袭冰蓝衣衫衬托得他的肌肤更加莹润光泽,线条分明的棱角犹如刀刻,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那风流韵致的样貌刹那就是夺取了不少在场花季女子的心。
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眼,仅仅看着阴倾城,似乎在庆幸,自己及时的出现还未令她受辱。
“皇叔?”
在场之人并不认识墨白,但是太子却不然,他慌慌张张地起身走了下来,拱手道:“皇叔今天怎有闲情雅兴到这儿来?”
“逍遥王?”
有人听到太子的称呼,连忙便是知晓了来人是谁。当今北夜天下,能让太子唤上一句皇叔的,除了当今圣上的弟弟逍遥王还能有谁。
这逍遥王并非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而是他的表弟,当年宫闱往事血迹重重自当无需赘述,圣上念其孤儿便是赐了亲王封号给了他一个异性王爷当当。
只是传言逍遥王都是自在潇洒天下,鲜少会入长安城,更不用说要找到他的踪迹了。
没想到如今却是会到宁侯府上来。
今年的赏菊会也着实热闹了。
阴无缺看着这边蹙着眉暗暗细想:“阴倾城这草包,怎么会和逍遥王认识?”
墨白拂了拂衣袖道:“本王就说会扰了你们的兴致,宁侯爷还偏让本王来凑这个热闹,都免礼罢。”
“你,是逍遥王?”
阴倾城至今都不太敢相信,那日在街上偶遇到的美男子,竟然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也就是站在面前的逍遥王。
墨白浅笑着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看向了阴倾城,半晌后回过头朝上方本来太子的座位走了过去道:“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好诗,好诗啊!”
此言一出,本来已经要庆贺的李师师无端地捏紧了手心,只希望着这个逍遥王对她们小辈的论诗赌注不敢兴趣。
可是逍遥王虽然辈分大了些,年龄却不大,而且方才的赌注也好,诗词也罢都是清清楚楚地听在了心里,若非方才李师师之流仗势欺人睁眼说瞎话,他也绝对是不会出现的。
“太子,你说,这首诗是不是绝世佳作?”
太子如今立在逍遥王的身侧,恼怒地瞥了一眼垂首而立的宁思瑜点头道:“确实是好诗,侄儿从未听过这样的好诗。”
“既然如此,那又是何人所说,比不过那什么长安才女所作的呢?”
这时,阴倾城也是明白过来,这逍遥王是给自己解围来的,暗松了一口气,倚翠也是笑道:“小姐太好了,墨公子为我们解围来了。”
“什么墨公子?是王爷。没规没矩的。”
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动静,此时大家都渗着冷汗低着头,就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逍遥王虽然没有实权,在朝堂上几乎也甚少发话,可是却依旧没人敢去得罪他。
这一切还要源于五年前,有一个礼部郎中执礼之时因着逍遥王是个异性亲王,因而排座低了点,当时逍遥王是不动声色,可是没过多久,那人就悄无声息地辞官隐退了。
没人觉得那是偶然,也是自此以后,大家知道,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亲王,虽无实权,但是实力却绝非如同看到的一般,犹如弱鸡。
因而听到逍遥王的责难,宁思瑜第一个跪了下来恳求道:“王爷,是小女不辨诗词,下了错论,都是小女的错。”
“哦?你何错之有?”
宁思瑜被逍遥王突然卡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状,逍遥王也不为难,看向李师师和阴倾城道:“要本王说,此局该是阴家小姐胜出,那什么才女称号的,也理应是阴家小姐的。”
“多谢王爷。”
阴倾城下跪谢恩,可是还未待逍遥王说个平身,李师师便是哭哭啼啼地跪了下来:“王爷,师师的诗哪里不好了,父亲每每听过师师的诗,都是赞不绝口,就连圣上听了,都是夸赞不已呢?”
听得此言,逍遥王神色一凛,眼眸黯淡了下来,沉声道:“你这是拿你父亲在压本王呢?还是拿皇兄在压本王呢?”
李师师终究是个没多少阅历的闺中女子,一向以自己父亲的名头欺压人习惯了,如今却是给碰到了铁板上,惶恐道:“王爷,师师不是这个意思,师师是说……”
可是她半天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在原地跪着通红着脸,李琰见着着急,连忙也是跪了下来道:“王爷,舍妹愚钝,不会说话,还请王爷不要和她计较。”
这才终于解了李师师的尴尬局面。
逍遥王笑道:“我自当不计较,不过,本王倒也很好奇,两家小姐的赌约呢?”
这话一出,李师师瞬间白了脸,跪在地上的身子犹如被秋风刮过的秋叶,单薄地晃了一晃,还是婢女上前将她扶住,才没有摔倒下来。
李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咬着牙狠心道:“王爷,太子,无非就是两丫头不知事儿,闹着玩的,当不得真。”
这阴倾城可就不同意了,连忙道:“莫非李公子是要撺着自家妹妹,爽了约不成?”
李琰忍着心中的愤懑,轻声说道:“阴倾城,不要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