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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手心里

和暴君一起的日子 陈十年 3230 2024-11-19 04:06

  “你看,就是这样。”彩蝶手中拿着针线,从手帕上穿梭而过。

  城月睁着眼睛,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里分明写满了疑惑。她抬眸,望着彩蝶。彩蝶从她疑惑的眼神里看明白了她想说的话:她不懂。

  彩蝶垂眸,并未叹气,“你再看,就这样,学着我这样,就可以了。”

  彩蝶声音带些冷,她似乎一直如此,城月也没放在心上。城月睁大眼睛,看着彩蝶的手,她手里的针线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自由地游走。

  “学会了吗?”彩蝶问。

  城月嘴唇微微张着,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绣绷上。她学着样子,拿着针,针尖扎下去,动作很笨拙。

  城月自己都看不下去,她语气懊恼:“对不起,彩蝶,我好笨。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她停了手,绣帕上只有两个针结,歪歪扭扭,确实难看。

  彩蝶将目光从她手帕上移开,摇头道:“没关系,慢慢来。”

  城月抿着嘴,很是烦恼。

  这会儿的时间也并不充裕,对她们来说,一天都是满满当当的,有各种各样的活儿要干。城月才学了一会儿,就觉得困了。她捂嘴打了个哈欠,看一眼时辰,也到了又要继续干活的时候。

  城月将绣绷收起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学明白了一点,虽然她是很笨,但是她愿意学。

  城月想,勤能补拙这话虽然对她来说也许不那么适用,但好歹能补上一点是一点。

  等她学会了,她要给楚星绣一个帕子,帕子上绣一颗星星。

  一想到这里,城月就很开心。她跳下床来,哼着曲儿去干活。

  和楚星见面的时候,她根本藏不住喜悦,拉着楚星说:“我有个好消息,想告诉楚星,楚星猜猜是什么,好不好?”

  城月的世界虽然简单,但是对楚星来说,仍旧复杂。他抬眸,眸子缩了缩,摇头道:“猜不出来,月儿直接告诉我吧?”

  城月从来不计较他的敷衍,她笑得眉眼弯弯,手舞足蹈地开口:“我最近在学绣花,我打算给你绣一个帕子,绣你的名字,怎么样?”

  她说话之间,笑意都要从声音里溢出来,再顺着楚星的手往上爬,爬到楚星的嘴角。

  楚星嘴角微扬:“好。”

  城月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和他一起在院子里散步。那一棵大树也开始掉头发了,露出了部分光秃秃的枝桠。

  阳光不错,从树叶的间隙里穿过,变成一束一束的光圈,还能看见飞舞的金色灰尘。

  城月抬手,遮挡在眼前,留出一个小圈,看着手心里的太阳光。

  她不自觉地感慨:“好美啊。”

  她另一只手勾着楚星的手指,轻轻地摇晃,而后偏转头来。

  阳光落在楚星的头上,照得他的脸更加地白皙,城月踮脚,亲吻他的脸颊。

  后背靠上□□又粗糙的树干,后脑勺被肉垫护住,在纯澈的阳光里,细微的声音落入耳朵里,会让耳朵变得痒痒的。

  楚星便觉得,仿佛声音上长了绒毛,一路落入他心里,一路痒进他心里。

  秋天的干燥嘴唇被微微润湿,那种撕裂的轻微痛楚,终于得到缓解。

  城月从嘴唇上撕下一块皮,痛得吸了口凉皮。嘴巴上立刻渗出血来,她舔掉嘴上的血,舌尖擦过去,还带着痛楚。

  “好痛。”城月皱眉,“我不该撕下那块皮的。”

  “秋天好干燥啊,楚星。”城月伸手接住一千落叶,叶子已经换了衣服,从绿色变成黄色,还有些黄绿相间。

  楚星看着她嘴唇的干裂,微微皱眉,他记得太医院似乎有那种润嘴唇的药?

  “明天我带药过来。”楚星忽然说。

  “嗯?”城月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好,谢谢楚星。”她又笑。

  城月放下手里的叶子,叶子轻飘飘落在地上,被泥土温柔地托住。

  叶子的尖尖微微落入土里,被土缠住。

  直到有一阵风过来,叶子被吹拂起来,打几个转,重新回到泥土上。

  城月和楚星靠着背,城月抱着膝盖,有很多话说。她的话大多数没有逻辑,旁人听不太懂。

  楚星听着,偶尔嗯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微风渐渐变成大风,吹的人皮都透着凉。城月搓了搓胳膊,拉着楚星进了殿中。

  殿中还生着火,火上热着一袋水,城月喝了一口,递给楚星。

  楚星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

  走漏的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修长的脖子,从喉结路过,落入衣襟。

  城月被热到,微微哆嗦,呼吸一个急促转音。

  “嘶。”

  她的脚泡在温泉里,露出白皙的腿肚子,原本晃动着水花四溅,这会儿安静下来,只有一圈圈的涟漪。

  涟漪中心,是她微微蜷曲的玉足,大脚趾微微勾着,又轻轻地舒展开来。

  真的太舒服了。

  在这秋天,泡着温泉水,实在过分惬意。

  城月头靠在楚星的肩头,嘴唇微微张着,她松开脚趾,胡乱地把系带系上。

  左边和右边,是不能厚此薄彼的。

  手心和手背,都要被关爱。

  城月大脚趾指甲盖上用凤仙花染了粉色的汁水,在氤氲水汽里若隐若现。她忽然伸出脚,溅开许多水花。

  “哈哈哈哈哈哈。”城月笑起来,笑声和水声一起。

  楚星被溅了一身的水,哼笑了生,抓住始作俑者。

  “月儿太顽皮了,要惩罚。”

  “怎么惩罚?”她睁着无辜而又天真的双眼,并不觉得楚星真的会罚她。

  她没来由这么觉得,虽然没什么根据。

  但是这次似乎猜错了,楚星抓住了她的脚脖子,手指在她脚上挠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城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求饶:“啊哈哈哈楚星……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她笑声里带着哭腔,腿乱蹬着,似乎踢到什么。

  楚星眸光一暗,停了手上动作,却没松开手。城月吸了吸鼻子,警惕地看着楚星。

  “我错啦,楚星。”城月软乎乎开口。

  她都已经认错啦,为什么楚星还不松手,呜呜呜。

  城月眨着眼,听见楚星咳嗽一声。

  城月睁大了眼睛,她咦了声,软乎乎的,好有趣。

  温泉往外冒着一层层的热气,迷糊了人的视线。

  软软的,不见了。

  城月摸索着,将附近都探索了一遍,发觉确实不见了。

  “诶?”她疑惑出声,“软软不见了?”

  楚星钳制住她的腿,不让她乱动,“别动。”

  又冒出一波水汽,仿佛在人眼前抹了一层水雾一样,天气越冷,这温泉水就越热乎。

  城月觉得好有意思,她挣脱开楚星的手。楚星闭着眼睛,似乎没用什么力气,城月重新把脚放进温泉水里,噗嗤搅动着水。

  水声像化作细小的微尘,钻入楚星的耳朵。他睁开眼,眼底泛着红。

  “月儿。”

  城月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对上他微微泛红的眼。

  她眉目中流露出疑惑,手从他眼皮上抚过,很轻。

  “你怎么了,楚星?”

  楚星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她的睫毛簌簌从他手心里抚过,大约手心里开了个洞,直通心底,因而心也跟着痒起来。

  城月很安静,许久才问:“怎么了?”

  “没事。”楚星松开她的眼睛,她微微侧身躲开。

  “你是不是又想挠我痒痒?”城月一副忽然醒悟的样子。

  楚星笑了声,不置可否。

  这冷宫的宫殿瓦中嵌了几片琉璃瓦,太阳从瓦片中透过,城月伸手,接住那一束光。

  底下水汽蒸腾,她手心里却有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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