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虽然阳光明媚、天色湛蓝，但寒风依然泠泠的吹过去。柳依依不断的往许辽的脸上吹着白气，过一会许辽的眼睫毛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淡淡的冰霜。许辽说道：“我看不见脚下了，不怕我摔倒吗？”柳依依举起袖子，把许辽睫毛上的白霜擦掉。回到镖局里，柳依依先要许辽去读书斋，许逸之正在书斋里整理旧书。柳依依问许逸之道：“爹爹，这些书是大家分了吗？”

　　许逸之笑道：“我们不分了，这些书算是大家的，我先替大家保管着。”

　　逸仙公子笑道：“紫衣那边的书柜有一半空着，我的那一份我先拿回去。用旧书填满新书柜，这叫物尽其用。”

　　柳依依心下也盘算着自己能分到多少？会不会得到好书。她双手叉着腰，站在桌子边看许逸之三人整理旧书。柳依依自己蠢蠢欲动的，却插不下手去。她对许逸之笑道：“爹爹，我和二哥也要捡几本回去。”

　　许逸之点点头说道：“等紫衣她们来了，我们在瓜分豆剖。”

　　许辽已经搬过一把椅子过来，他擦拭过椅子让柳依依坐下。

　　书页散乱的七零八落，几十本书的书页掺杂在一起。许逸之三人一页一页的分拣出来。许文看桌面有点狭小不够用，他让许辽帮忙把两张条桌也搬到圆桌上。柳依依问道：“二哥，整理出来的书里都有什么好书？——都是那些书？”

　　许文说道：“这一策《洛阳珈蓝计》几乎不缺页，还有一策《碧鸡漫志》，也是全一一册的书。”

　　许逸之说道：“这两本就给你俩了，一人一本。”

　　柳依依急着说要《碧鸡漫志》，许辽拿过那本书来给柳依依看。柳依依翻了几页后扶着许辽站起来，许夫人叫丫鬟过来叫柳依依。许逸之说道：“依依回去，待会我们抄了书目拿过来给你看。许辽去扶柳依依，回头看柳依依坐过的椅子上有些血迹。许辽扯扯柳依依的袖子，用手指在椅子上一摸，拿起来给柳依依看。许辽的手指间都是殷红色。柳依依忙拿出汗巾子把椅子擦干净。许辽抱起柳依依，柳依依怀里抱着那一沓散乱的《碧鸡漫志》的书页，两人到许夫人的屋里。许辽摸柳依依的腿间，却没有落红。许辽忙服侍柳依依睡下。

　　柳依依换过底裤，还要去看书，许辽忙把柳依依哄在床上。许辽有些着慌了，问道：“依依那你觉得怎样？肚子痛吗？”柳依依说道：“肚子里暖烘烘的，痛倒不痛。”许辽焦急的搓搓双手，他忽然想起周邦彦的词集来。许辽说道：“依依，你睡着别动，我去取周邦彦的词给你读。”

　　柳依依点点头，许辽过去取了书到床边。柳依依还坐卧不安的，许辽哄着柳依依坐下，许夫人也在旁边看着柳依依。许辽给柳依依倒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两口。坐在床边，开始给柳依依读起周邦彦的词来。

　　许夫人听了半天听不懂，喃喃的说道：“老大有空了，给我读读《无量寿经》《阿弥陀经》，我听你这声音倒也是好的。”许辽说道：“是，娘。等依依的身子好些了我在给您念。”许夫人说道：“你爹他们买了什么好书？”柳依依抢着说道：“娘，都是一些稀奇的珍本，那些书好好整理修订一下，都是一页能值千金的。”

　　许夫人出奇道：“哦，有这样的书。你爹从没给我提过他买过这样的书。”

　　许夫人扶着丫鬟去读书斋，许辽又开始给柳依依读书。他不时的伸手到柳依依的身下去探。许辽读着读着自己对周美成的词入迷起来。

　　不觉天色转暮，许辽读完了一本周邦彦的词集，他对柳依依说道：“这样的词还有谁的，我再去取了给你读一些。”柳依依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她说道：“你去看，也是第二层书架上，有秦淮海——秦观的词集，你拿来读一遍。”许辽应着要去，柳依依叫声“大哥”，躺着向许辽伸出双臂来。许辽俯身下去，柳依依搂住许辽的脖子。两人相拥一会，柳依依吻吻许辽，许辽回去拿书了。

　　晚上用过晚饭后紫衣几人过来看柳依依，旧书只是整理了一半。紫衣拿过整理出的书单来。柳依依看过了对许辽说道：“大哥，劳烦你拿过笔和墨来。”许辽拿了笔墨过来，柳依依在书单了勾了几种自己想要的书。紫衣几人看柳依依卧病在床，对柳依依予以优待，让她先选书。柳依依挑了几本较有学术价值的，其余的好书留给紫衣几人。她又选了一些医卜星象的书，紫衣和宛如听许辽念了几首秦观的词，拿着书单过去了。

　　许辽一首一首的读完了，许文拿着柳依依要的书，过来给柳依依看过。

　　许辽在灯下又读完一本秦观词，许夫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辽儿再给依依按按身子回去吧。”

　　许辽应着给柳依依推拿了一遍经络，柳依依神色间带着倦色，许辽陪在床边，等柳依依睡着后才回去了。

　　第二天许辽又过去陪侍柳依依，许文端着药过来喂给柳依依。陆续有客人上门，许逸之将待客之事交给管家，自己又去和逸仙公子自己买书。许夫人带着贾芸儿出去赴酒会，许文要陪着柳依依，柳依依说道：“二哥你也去书摊，他们今天还去买旧书的吧？”

　　许文说道：“昨天爹爹向那位掌柜的又打听到几家能买到旧书的书摊，爹爹他们过去看了。”柳依依听了睁着澄澈的大眼睛看许辽，许辽摇摇头。柳依依也不执拗，对许文说道：“二哥你去书摊看他们买什么书的。”许文也是要去书摊，只牵挂着柳依依。听柳依依这么说，他也背着书袋走了。

　　许辽给柳依依读贺铸的词集，读到情深处，柳依依拥着许辽深深长吻。坐在床边长吁短叹，柳依依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许辽怕牵动柳依依愁怀，对柳依依说道：“今天我努力，把贺铸的这卷词集给你读完。”

　　柳依依闭着眼睛说道：“好，你读。”

　　许辽正读间，小丫鬟带着丽娘进来了。许辽还在埋头读词，柳依依往他身后叫声“周姐姐”。许辽回过头去，丽娘带着她那有几分贵妇气的笑容对柳依依点点头。许辽忙起身问道：“姐姐你几时来的，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许辽扶着丽娘入座，丽娘问道：“其他的姑娘们呢？就你俩——孤男寡女的。”许辽说道：“他们去买书了，我陪着依依养病。”丽娘也看柳依依气色不好，她过来摸摸柳依依的额头，又探探柳依依的脉搏问道：“妹妹几时有了身子了？”

　　柳依依说道：“有几个月了。”

　　丽娘揭开被子看了看柳依依的肚子，许辽说道：“前天我们在院子里玩耍，她踩到雪块上脚下滑了一下，扭到了身子。”

　　丽娘问道：“有大碍吗？我看着这脉象还平稳。”

　　许辽说道：“还好没有大碍，不然我的去找师父了。姐姐她这两天老是落红淋漓，好几次了。”

　　丽娘说道：“我那里有养身保容的丸药，回头我派人送过来一些。你这样，以后就在床上好好养着，只别乱跑乱动就没事的。”

　　柳依依说道：“周姐姐我知道了。”

　　几人寒暄一阵，许辽又给柳依依和丽娘读词。

　　午后丽娘回去了，许逸之几人买了书回来。几人先列好书单拿去给柳依依看，要她选上自己要的书籍。这回却多是经史诗文类书，又多是完好无缺的。许文拿着书过来给柳依依看过。

　　许辽读完了贺铸词，给柳依依做一回推拿，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丽娘派小厮送来丸药。

　　许逸之几人从琳琅书铺的掌柜那里找到了一些买旧书的门路，一连几日都去搜购旧书，柳依依只是坐在床上着急。许辽每天在床前给柳依依读诗词集，一两天读完一部。

　　这天元宵佳节，城隍庙上从这天开始，有七八天的庙会。许逸之逸仙公子几人都是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早上紫衣过来陪柳依依坐着。宛如几人喧闹着出去了，许辽这两天正在给柳依依读卢纶的诗集。紫衣听许辽读诗，柳依依问道：“你不去买书吗？”

　　紫衣笑道：“我这个月月事没来呢。”

　　柳依依看紫衣矜持的笑容，已经猜到七八分光景。许辽却问道：“你俩一个月事像是日事，几天来一回。一个又几个月不来的，不知道是什么鬼怪在作祟？”

　　柳依依说道：“你这个傻哥哥，你知道什么？紫衣姐姐有喜了。”

　　许辽惊讶的看着紫衣，紫衣笑着点点头说道：“你看你这样，怎么当伯父舅父？”

　　许辽冷笑道：“有那么满腹经纶的大学士当爹，还稀罕到我这伯父舅父的？”

　　紫衣在许辽的肩上扑打一下，柳依依心里咯噔一下。她动动身子说道：“大哥，我腿间又暖呼呼的，你看看。”许辽忙伸手去摸摸，说道：“没事的，你趟的久了，是身上出汗了。”

　　许辽把柳依依盖着的被子撩过去，柳依依平躺着，肚子凸的越发明显了。许辽又探探柳依依的身下，取过一张薄毯子给柳依依盖上，开始读起诗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