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柳依依早早的来到许辽的屋里,许辽和宛如还睡着。宛如看柳依依过来了,她起床,轻轻的从许辽身上跨过来,下床穿衣服。柳依依小声的问道:“哥哥昨晚睡的好吗?”宛如摇摇头说道:“惊醒过来,才睡去不久。”柳依依点点头,她到床边看许辽形容带着土色的睡的深沉,柳依依俯身想摸摸许辽的脸,怕惊醒许辽,只俯身吻吻许辽的额头。她轻步的走过去坐下,宛如自己洗漱过了,对柳依依说道:“你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小桃再来。”柳依依只点点头,宛如走了。
许辽睡着,浑身一抖又惊醒过来。许辽自己很是不满的吁了一口气,拿着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许樱晚上睡觉时有时也会这样惊醒,柳依依又不觉好笑起来,对许辽说道:“哥哥,你醒了。”许辽看是柳依依,忙笑着坐起来。他神智清醒许多,许辽忙穿衣服,柳依依过来先抱着许辽的脖子。抱了一会,又在许辽的脸上额上吻了几下。许辽下床,他双臂拉弓一样往两边张开,伸了一个懒腰。柳依依看许辽眼里的红血丝也淡了许多——像兔子的眼睛一样,更加红的晶莹可爱。许辽不住的揉着眼睛和自己的太阳穴,柳依依对许辽笑道:“哥哥,给我亲你的眼睛。”许辽给柳依依低下头,柳依依小嘴贴着许辽的眼睛,好一会,许辽问道:“好了吗?”柳依依在许辽的眼睛上揉揉,许辽洗漱过了,柳依依正在镜子前给许辽梳头,宛如也过来了。不一会,许夫人叫大家去大堂用早饭。
大家到了大堂里,紫衣几人都到了,许夫人盛装坐在中间,桌上都是素菜。大家用过早饭,逸仙公子和许文去安排马车。
过一会,大家拥簇着许夫人出了镖局。几个丫鬟坐一辆马车,许夫人几人分坐两辆马车,逸仙公子几人骑着马,柳依依也和许辽两人一骑,大家往城西的大善寺而去。
柳依依和许辽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许辽无精打采的应着。到了大善寺,寺门口多是前来上香拜佛的贵家妇人。
柳依依几人都带上面纱,柳依依搀着许辽的胳膊,许辽和宛如扶着贾芸儿。大家拥簇着许夫人进入寺院中。寺院里出了几个来回走动的和尚,一半倒是陪着这些贵妇人们上香的丫鬟是从。逸仙公子和许辽、宋远志像是护卫两翼似得护着紫衣几人不被人挤到。许夫人叫过一个和尚来问了几句话,那个和尚上手合十的向许夫人参拜说道:“师父在经堂里咏经,施主您跟我这边来。”
和尚说着在前面带路,许夫人一行人跟着僧人到大经堂的门外。经堂前烧香的香客犹如闹市,大家往廊檐下等着。等了许久,孩子们开始哭闹起来,一个老态龙钟的僧人身着鲜艳的大红袈裟,脚步蹒跚的走了过来。
许夫人向那僧人双掌合十的拜礼说道:“老师傅安好,我是来还愿的。不知老师傅还记不记得我?”老和尚辨认了一会许夫人,辨认不出来。对许夫人合掌见礼道:“恕老衲眼拙,记性又是大大的不如以前,有些认不真夫人了。”
许夫人对老和尚说道:“我是前些日子为拙夫和儿子在菩萨面前许了愿,今天特意来还愿的。就是镖局的许先生,老先生知道他的。”那老和尚一听,在看看许夫人,笑呵呵的认出许夫人来,说道:“是许夫人,这边价请。”老和尚在前面带路,边走边问道:“夫人可是总镖头出去,求的平安愿?”许夫人说道:“老师傅健忘,可不是平安愿。”老和尚想了一会说道:“夫人是许下二十五斤香油,三斤棉絮的那个。”
说道来到一处厢房,逸仙公子让人把香油和棉絮带过来。老和尚查看一下,命两个小沙尼把香油和棉絮带下去。老和尚说道:“夫人再去菩萨面前拜拜就可以了,总镖头他康健?”许夫人说道:“托菩萨的福,还算康健。”老和尚说着就要往外走去,许夫人对老和尚说道:“大师先等等,妾身尚有事相求。”
老和尚似乎颇意外的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许夫人说道:“小儿前些日子又去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回来后一天精神恍惚、晚上睡觉也不踏实,请大师在看看。”许辽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老和尚却像医生看病似得看看许辽的面容,他问许夫人道:“公子经历了什么惊怖之事,可否向老僧说说?”
许夫人看屋内还有几个前来求签问卜的客人,不便说的。老和尚对许夫人说道:“夫人借一步说话。”许夫人往里面走去,老和尚对许辽说道:“公子也来吧,几位在此稍候。”老和尚带着许夫人和许辽进去了,柳依依往礼物探头看看,也跟了进去。
老和尚颇带几分神秘的问许夫人,许辽到底是如何症状,许夫人把从宛如那里听到的都说了出来。许辽有些不耐烦起来,柳依依在许辽身边,也帮许夫人说了许多。许夫人问老和尚道:“大师,可有什么禳解的方法吗?”老和尚沉吟半晌说道:“夫人再去菩萨面前求求,许点灯油什么的。夫人要是识字的话,多抄几部佛经也是功德。”
许夫人说道:“那就这样吧,孩儿家贪玩起来只顾没有顾忌的,如今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很有些着邪的样子。”老和尚带着许夫人去菩萨面前还愿。大家都不甚信佛的,只是避在一边。只有许夫人和柳依依到菩萨像前的蒲团上跪下来,许辽看柳依依比许夫人还虔诚,双手合在胸前,闭着眼睛一边祈祷,一边拜下去。老和尚先帮许夫人还了愿,许夫人又要给许辽许愿。柳依依也要许下一些香油,保许辽平安。大家都阻止柳依依,说许夫人一人许的愿就够了,多了反倒不灵。
许夫人许过愿,老和尚又带着大家回到厢房。老和尚听许辽是江湖争斗中杀了太多的人,觉得杀孽过重,才心神不安的。他颇想用佛法开导开导许辽,对许辽说道:“我看公子也灵根慧性,要是不嫌老和尚寒瘆,老和尚想给公子讲讲我佛大法。公子或许能破除公子烦恼,让公子心安一些也未可知。”许辽素来不信这些,近来读圣贤书,深以圣人的“敬鬼神而远之”为然。只道是老和尚要向自己胡诌一番,但听到“破除烦恼”几个字,许辽又好奇老和尚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他犹豫着,许夫人就撺唆许辽跟着老和尚过去。柳依依对许文撒娇说道:“二哥我也有许多烦恼的,好几回晚上睡不着你看见了吧?我也跟着哥哥去听听大师的佛法。”
许辽不屑的冷笑道:“没听说过士君子有修身以待命、无行险以侥幸的吗?那些书都白看了,家里也有几种佛经,回去自己参悟去,比这些岂不管用?”老和尚笑道:“听这位公子,倒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人?”许文忙又谦恭的说道:“大师岂敢?平素乱读一点而已。”许夫人催促许辽快去听老和尚讲佛法。
许辽说道:“那有劳大和尚了。”许辽说着自己往前走去,老和尚脚步蹒跚的跟过去,柳依依摇着许文的手臂说道:“二哥我也要去。”许文不耐烦的摆摆手,柳依依碎步小跑着跟过去。
许辽和老和尚进了里屋,老和尚才让许辽坐下,柳依依也推门进来了。她对许辽嘻嘻笑道:“哥哥我也来听听佛法,破除破除烦恼。大师我能听你的佛法吗?”老和尚笑道:“看诸位都是读过书的,不嫌老和尚讲的拙劣,就来听听吧。”
柳依依咬着嘴唇,笑着小跑到许辽身边。她坐在许辽的腿上,等着老和尚开讲。老和尚颇为惊愕的看看柳依依,又看看许辽。柳依依平素如此习惯了,过一会才明白过来。她脸颊红扑扑的对老和尚笑笑,自己搬了一把小凳子,过来挨着许辽坐下。
老和尚看看柳依依,又看看许辽,对许辽说道:“公子可否将经历过的恐怖颠倒之事说给老和尚听听,老和尚好对症下药的。”许辽看看柳依依,稍作犹豫——他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起自己在镇江城下怎样被丐帮的人包围,怎样大开杀戒等事说了一遍。老和尚给许辽讲了一些释教的菩萨舍身饲虎、哥利王舍身救鸽子等典故讲了一些。许辽对老和尚问道:“大师,这等事,可有挽救赎回的余地吗?”老和尚笑道:“俗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给公子讲讲《梵网经》的一段话。”
柳依依期待的看着老和尚离座,在书柜里找了半天,找出一本经书来。老和尚将经书平放在手上,吹去经书上的灰尘,过来坐在许辽面前。
老和尚把经书给许辽和柳依依看,两人看去,是一本已经陈旧了的《梵网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