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半眯着一直眼睛斜瞅着许辽问道：“我就点一两样，也不行吗？”许辽几乎要允许柳依依点那几样几乎有一半是辣椒做的菜了。许辽摇摇头：“不行，你吃完药了，我每天做那些给你吃。”柳依依抱着许辽的胳膊嗲道：“哥哥——”许辽看着楼梯的入口处，似乎在等跑堂上来。他握着茶杯喝一口茶，摇摇头说道：“吃药的时候吃那些东西，最容易落下病根的。以后吃什么药都治不好的。”

　　柳依依“哦”的一声，自己也握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啜饮起清茶来。许辽对柳依依笑道：“回去了，我把师父的那本《百草方》的书给你，你好好读一读。我现在饮食起居都是按照师父教的做。”

　　柳依依说道：“怪不得宛如和你越来越像，对了，那本书在二哥那里，你拿过来以后就没拿回去。”

　　许辽说道：“你还没看过吧？”

　　柳依依点点头说道：“我回去了就看。”

　　许辽应着，伸手给柳依依捋捋头发。菜上来了，都是一些竹笋、鸭掌、莼菜羹等清淡的菜。柳依依看着不想动筷子。许辽自己尝尝，每样菜一样一样喂给柳依依。

　　两人走出菜馆，柳依依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许辽搂着柳依依的腰肢，伸手在柳依依的肋间挠着，对柳依依说道：“樱樱有多久没有吃过你的奶了？你还一点也不忌口。”柳依依经不住痒痒，两臂蜷曲起来，蹭开许辽的手，带着生气的微笑站在街上不走了。

　　许辽也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他好像陷入一众满是灰尘的疲惫之中，又像是从那种疲惫里刚解脱出来。许辽看看柳依依，又看看街道上毫无顾忌的来往的车辆行人，转身坐在街边的柳树下。

　　两人僵持了一会，许辽起身说道：“走吧，我在城西那里的店铺里给你订了燕窝，我回去给你取过来。师父说的，你以后最适合吃那些温补的滋养品。”

　　柳依依吸了两下鼻子，伸出胳膊挽住许辽的胳膊。两人又缓步在大街上走下去。

　　回到镖局，许辽先到柳依依的屋里。他把书籍摊开在桌子上，许辽对柳依依说道：“你挑一些，我也要拿回去一些。”柳依依笑道：“你说的，放在我这里一样嘛。”许辽笑道：“我要读的话还得到你这里来取。”

　　柳依依捡了几本，许文又捡去几本，许辽反倒只剩下寥寥几本。柳依依要给许辽返还几本，许辽不要。聊着许文说起若愚道长几人来镖局了。许辽忙收了书去看贾仙芝。若愚道长请了两位医术精湛的江湖异士来给贾仙芝疗伤。已经疗伤完毕了，大家坐在许逸之的屋子里喝茶。许辽给贾仙芝说陪柳依依出去买书，正说着柳依依来看许辽。

　　贾仙芝和若愚道长几人聊过一会，若愚道长要告辞了。许逸之和许辽送若愚道长到大门口，若愚道长请来的那两位异士对许辽说道：“贾仙芝年事已高，又经此深痛巨创，已近油尽灯枯。几位给他预备下后事吧。”若愚道长几人走了，许逸之给许辽吩咐着先不要把这事给大家说。许辽心事沉重，闷头忙里走着，柳依依在照壁后的空地上左顾右盼的等许辽。

　　许辽有些厌烦起来，他随即压抑住心头的厌烦，过去牵了柳依依的手说道：“我俩过去看看师父，我去给你取燕窝。”柳依依问贾仙芝的伤势怎样，许辽黯然摇摇头。

　　许辽和柳依依看过贾仙芝，许辽要去取燕窝，柳依依也要跟着去。去了燕窝回来，许辽先忙着去向贾仙芝问煮燕窝的方法。贾仙芝教许辽又别寻了几样当作料的药材，教许辽煮了燕窝粥。贾芸儿去给贾仙芝喝，许辽急着要让柳依依尝尝燕窝粥。自己端着一碗去柳依依的屋里。柳依依在换下自己的儒服，许辽进去了。柳依依也不避讳，一件件的穿好衣服，还叫许辽过去给她系衣带。许辽说道：“我让厨房煮了这个燕窝粥，你先来尝尝。”

　　柳依依系着腰间的裙带走过来，许辽说道：“你这样真像周姐姐。”

　　柳依依跺脚说道：“谁让你偏生就这会近来的？”

　　许辽说道：“好好好，先尝尝这个。”柳依依更加气急起来，甩手说道：“不尝了，自己喝去。”她一甩手，外面没系好的淡绿色石榴裙脱落下来，露出里面薄纱底裤。柳依依腿上肌肤清晰可见，柳依依更加气上加羞了。她也不穿裙子，径自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双臂中。许辽过去蹲在柳依依的身边，柔声说道：“我只是说周姐姐也像你这样，有时边穿衣服，边出来见我而已。”

　　柳依依一甩胳膊，甩掉许辽放在她胳膊上的手。许辽伸手捻捻柳依依的腿说道：“好了，快穿上裙子，粥得趁热喝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腿。”柳依依哭丧着脸站起来，许辽给柳依依穿好裙子，问道：“这裙带怎么结的？”柳依依不答话，自己结起来。许辽捧着柳依依的小脸说道：“好了，算我的不是，先把粥喝了好不好？那里有师父配的药。”

　　柳依依撅嘴揉着眼睛，像在擦眼泪，其实她并没有哭。许辽又哄了几声，柳依依噗的笑了出来。许辽先哄着柳依依喝粥，他自己尝了半勺，说道：“这个很好喝的，你尝尝。”许辽把勺子凑到柳依依的嘴边，柳依依摇着身子不喝。许辽像哄许樱似得嘴里“啊——”的出声，张着嘴。柳依依只是短促的“啊”的一声张开小嘴。许辽去喂，柳依依正伸过嘴去，许辽却自己喝了。柳依依被虚晃一下，又甩手哭闹起来。许辽忙舀了一勺喂过去，柳依依喝了一勺，许辽赶紧喂下一勺。

　　柳依依站着喝完半碗燕窝粥，许辽用勺子刮掉碗底剩余的那些喝了。柳依依不禁问道：“怎么不多煮一些？就只有这点吗？”许辽说道：“那个店家说燕窝现在几乎断货了，很不容易买到的。你和师父也只能喝几次而已。”

　　柳依依苦恼的闭着眼睛，使劲晃了几下小脑袋。许辽说道：“好了，晚上我在给你煮过来，你要按身子吗？不按我俩去看看杏儿他们。他们今天在紫衣的屋子里有大半天没出来了，不知道在做什么？”

　　柳依依没精打采的说道：“不去了，我困得很。你给我按按身子，看我睡着了，你也回去歇会吧。”

　　柳依依过去躺倒在床上，许辽从柳依依的头顶按起，一边按一边对柳依依说道：“你不知道，头顶有几个地方的穴位，常按的话可以提神醒脑的，你梳头的时候用手自己按按。”柳依依说道：“我不用提神，我要好好睡会。我的头都是二哥梳的。”

　　许辽也没话说，按过腰间的带脉，柳依依已经熟悉了，他自己转过身去，让许辽按后背。

　　许辽一径按下去，按完了。许辽看柳依依睡着了，他轻轻的抱着柳依依转过柳依依的身子，要给柳依依盖被子。柳依依睁开眼睛，向许辽伸出双臂。许辽俯下身子去，柳依依双臂搂着许辽的脖子。紧紧的抱了一会许辽，又吻了一会许辽。柳依依说道：“我去看看仙翁吧，我要睡会。晚上再过来。”

　　许辽应着出去了，到许逸之的屋里时，贾仙芝也睡去了，贾芸儿坐在桌子边自己出神。

　　许辽去紫衣的屋里坐坐，和许杏儿几人闲聊一会。晚上贾仙芝用过晚饭后又大口的吐血。许辽和贾芸儿伺候着，柳依依也过来伺候贾仙芝。柳依依到深夜才回去，贾芸儿和许辽在许逸之的屋里，明烛下相对默然，不交一语的坐着。贾仙芝也自知不久于人世，已经不在运功疗伤了。

　　贾仙芝一天吐两三次血，渐渐地至于饮食不进。许辽和贾芸儿朝夕侍奉。约有半个多月，已经是春来江南了，屋外花红柳绿。许辽对贾仙芝说道：“师父，外面林子里花都开了，柳树也绿了，您出去看看吧？”

　　贾仙芝点头说道：“也好，芸儿去叫许先生过来。”

　　贾仙芝这时双目无光、面色如土。许辽背着贾仙芝来到林子里的一个小亭榭里。庭外花团如火，百鸟争啼。贾仙芝无动于衷的木然看着庭外。不一会，贾芸儿叫了贾仙芝过来，柳依依几人也过来了。

　　许逸之问问贾仙芝的伤情，贾仙芝和许逸之闲聊几句。贾仙芝忽然扭头对身后侍立的许辽说道：“辽儿过来，芸儿也过来。”他的声音已经飞非常低缓急促了。许辽和贾芸儿到贾仙芝面前，贾仙芝两只手，一只手抓着许辽的手；一只手抓着贾芸儿的手。他把贾芸儿的手放到许辽的手上，对许逸之说道：“许先生，芸儿从小跟着我长大，我一生虽无什么民胞物与的大功勋，但自谓行事与物无伤。手下也救活过几个人。可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眼下去了，也只是承化归尽。只有芸儿我放心不下。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想把芸儿托付给许先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