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不停地叫着“哥哥”,在许辽的眼前晃着小手。许辽却伸手抓住柳依依的胳膊,柳依依问道:“哥哥能看见了吗?”许辽摇摇头说道:“像是眼睛花了一样,只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许辽眼前毕竟亮起来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黑黢黢的一片。许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柳依依拉着许辽的手说道:“哥哥,罗门主算是治好一半了是不是?”许辽说道:“算是吧,没准能一点点好起来的。”柳依依握着许辽的手低头默然不语起来,大家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紫衣对大家说道:“我今天去买书吧?大家多久没去买书了?”
大家也都赞成这个提议,逸仙公子不由分说,就要去吩咐仆人驾车。许辽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去歇会。”许辽失落之极,柳依依拉着许辽的手说道:“哥哥你陪我们去嘛,一个人待着做什么?”许辽又点头说道:“那去吧,芸儿帮我去拿一下书袋。”柳依依对贾芸儿说道:“芸儿我俩过去,二哥,你的书袋我拿过来。”许文应着,贾芸儿和柳依依走了,许辽几人到门外等候。
逸仙公子驾好马车,柳依依和贾芸儿出来了。逸仙公子对许文说道:“我俩走过去,她们坐车去吧。”说着两人先走了,柳依依扶着许辽说道:“哥哥,我俩坐一块。你往这边一些。”柳依依扶着许辽到马车边,许辽看青灰的马匹,只是模模糊糊晃动着的一团青色物事,柳依依想扶着许辽上车,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柳依依叫道:“芸儿,你过来扶哥哥上去。”贾芸儿过来,她俯身抱住许辽的双腿,一把把许辽抱到车子上。柳依依转身对贾芸儿说道:“芸儿,帮我上去。”贾芸儿又把柳依依抱上马车。柳依依掀起帘子,扶许辽进去,贾芸儿也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粼粼的驶着往夫子庙而去。
到了夫子庙,许辽和柳依依几人下来,等许文和逸仙公子过来。
逸仙公子和许文过来时紫衣几人已经逛过好几个书摊了,柳依依和贾芸儿一人一边扶着许辽,三人一处处书摊的逛下去,柳依依看有许辽爱读的那类杂书了就问许辽:“哥哥,这个书你读吗?”许辽听了多是说:“买上吧,回去先放着。”
大家一家家书摊的逛下去,柳依依不时的说:“哥哥,你踩到地上的书了。”
逛了大半天下来,大家许久没有买书了,这回又买到许多。买过书后大家来到那棵大槐树下,将书籍摊开在地上比对一回,柳依依自己看着,给许辽说着大家都买了一些什么书。比对过了,大家又相互交换了几本。
回到镖局已经是午后了。
贾芸儿背着许辽和宛如的书,回到屋里,贾芸儿和宛如将宛如要的书籍挑选出来。贾芸儿问许辽这些书怎么分类入架,许辽听贾芸儿说着书名,一边说过去,许辽才给贾芸儿指点着,柳依依已经放好自己的书,过来许辽这边来了。柳依依听许辽给贾芸儿指点着,宛如要贾芸儿帮自己把书拿过去。贾芸儿和宛如抱着书走了,柳依依翻看一回许辽的书籍,许辽说道:“依依,这些书芸儿不会分类,你帮我放入书架中。”柳依依将书籍分好了,她自己够不着上层的书架,对许辽说道:“哥哥,你过把我抱起来,我够不着上面的书架。”
许辽站起来,看着柳依依的身影一步步走过去。柳依依看许辽能自己走路了,还是深感欣慰。她搬了一把椅子到书架边,再把书籍放在椅子上。柳依依转过身子面朝书架,许辽摸着柳依依的身子,半蹲着从后面将柳依依抱起来。柳依依一本一本的将书籍放入书架中。她放入一本,就对许辽说道:“哥哥,往右一点。”许辽一步一步的挪着,柳依依放好书籍。她看有几本是要放在书架最上面的,自己伸着手还差老远。柳依依对许辽说道:“哥哥,我够不着最上面这一层。”许辽说道:“那芸儿来了让她放进去。”柳依依往书架上层看看,对许辽说道:“哥哥,你放我下来。”许辽放柳依依下来,柳依依说道:“哥哥蹲下。”许辽依言蹲下,问道:“你要踩着我的肩膀吗?”
柳依依嘻嘻的笑着,许辽蹲下去,柳依依到许辽的身后,骑在许辽的脖子上。柳依依说道:“哥哥,你一点点的站起来。”许辽站起来,柳依依小心翼翼的扶着书架,她对许辽说道:“你左手边椅子上有书,你拿给我。”许辽伸手摸到书籍,递给柳依依,柳依依一本本的将书籍放进书架上。
柳依依一边放书,一边对许辽笑道:“以后你眼睛好了,我们去外面时,我不要你背了,我要你就这样驮着我。”许辽说道:“放好了吗?”柳依依说道:“都好了,你要看什么书?我给你顺便取下来。”
许辽膝间一软似得身子往下一蹲,柳依依吓得“啊”一声尖叫,她一手抱住许辽的头,一手扯住许辽的头发。许辽说道:“不用以后了,我这就带你去外面走走。”许辽辨着门口光亮处,往外走去。柳依依双手抱着许辽的头叫道:“哥哥我的头要碰到门框上,快放我下来。”
许辽毕竟没心思玩耍,他蹲下身子,放柳依依下来。柳依依问许辽要读什么书,许辽说自己想听刘月的日记。柳依依拉着许辽的手说道:“刘姑娘的日记也就剩几页就要读完了,过来我给你把头梳好。”
两人到梳妆台前梳头,柳依依给许辽梳好头。她从许辽的身后抱着许辽的脖子,给许辽的耳朵背后吹了一回气,才在亲吻许辽的脸颊,贾芸儿猛然跑进来叫道:“你俩快些过去,刘姑娘带着贵客上门了。”
柳依依忙松开许辽,对贾芸儿笑道:“我才给哥哥梳好头……”
许辽说道:“芸儿,她在亲我的脸。”
贾芸儿看看两人,冷笑两声说道:“刘姑娘带了贵客上门了,紫衣她们都过去了,你俩也去看看吧。”
许辽和柳依依问是什么贵客,贾芸儿已经走了。柳依依又责怪许辽给贾芸儿说她亲了许辽。柳依依厮闹了一回,牵着许辽的手去看刘月带来的贵客。
柳依依和许辽到客房里,许辽看去,满屋子花花绿绿的人影晃动,他辨不清刘月坐在那里。柳依依扶着许辽到刘月的身边,刘月对许辽笑道:“爹前些天四处延访,才找到的这位西洋名医,本来要带过来的,大哥说眼睛已经治好了,差点又遣回去。”许辽不知道又是何方神圣到了。柳依依看过去,桌边坐着一位相貌怪异,有些像前些天买到的那些砖瓦上的忽然长相的人坐在座位上。那人披散的红发曲卷着披在肩上,深目高鼻,绿色的眼睛,曲卷的红胡须有尺来长。身上是一件黑色的长袍,胸前带着一个十字架行装的小饰品,他像是害怕似得转着眼睛看大家。许辽也觉得场上气氛有些怪异,柳依依对许辽说道:“哥哥,客人坐在刘姑娘的身边。”许辽忙作揖说道:“有劳大驾了,未敢请教尊名?”
这客人有些茫然的看看刘月,刘月笑道:“大哥,我这客人可是从海外请来的传教士,是一位远在万里之外的叫荷兰的国家的客人,叫弗朗士。”屋子里还坐着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土人,刘月对那人说道:“你告诉弗朗士,说我大哥在问他的名字。”那个人用番语咕噜咕噜的说了几句,弗朗士对许辽也用番禹说了两句,大家只依稀辨出“弗朗士”三个字。那人用中土语言将弗朗士的话翻译了一遍。许辽知道不用再多谈了,说声“请用茶,——弗先生。”翻译又将许辽的话说给弗朗士,弗朗士说了一句什么,那位中土人士翻译给大家,却是“谢谢”两个字,柳依依扶着许辽坐下。
刘月对大家笑道:“我托爹爹寻找名医,爹爹也是前两天才找到这位弗朗士的。说是南洋的什么朋友找来的,是一位——严先生,那叫什么?”那位翻译却姓严,严先生点头哈腰的对刘月说道:“叫传教士。”刘月说道:“对,传教士,是传扬他们的天神之道的一位传教士,也是一位医生。爹爹的那位朋友说他有扁鹊华佗之术,能起死回生的,到底怎样我也不懂。爹爹听说大哥这边眼睛已经治好了,才要送这位传教士回南洋去,大哥才派人来告知我眼睛还没医好。就请这位弗朗士先生看看吧。”
柳依依几人听什么传教士、耶稣什么的,都是务必新奇。许辽还问:“这南洋是不是南阳诸葛楼的那个南阳?”刘月笑道:“不是这个南洋,是爪哇国那里的南洋。”大家听了都大笑起来,柳依依笑着在许辽的胳膊上打一下,大家才在说笑间,许逸之和许夫人也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