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姗姗兄妹已经回了绍兴,次日许逸之早早的派小厮过来催促许辽。一应行李物事都预备好了,丫鬟过来伺候许辽沐浴完毕后许辽去大堂。许逸之和许夫人,许文几人都已经团聚大堂,只等许辽一个人。
许辽入座,大家开始早宴。早宴甚为丰盛,近几日来许辽都不甚说话,紫衣几人谈笑风生,引逗的许辽也和大家说笑起来。宴氛甚洽,过后许逸之叫过镖局里几个主事的人,又慎重吩咐了一番。许夫人几人送许逸之、许辽、贾芸儿三人出了镖局。
许逸之吩咐许夫人约束紫衣柳依依几人,少出镖局、少贪玩、多读书等语。大家一一领命,这时许辽看见街边大槐树下站着一个青衿小厮。许辽把马缰绳交给贾芸儿牵着,摘下腰间的宝剑挂在马鞍上,自己往前走两步。果然是丽娘的小厮。他远远的看着许辽几人,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许辽喊道:“你是小桃庵的吗?”那小厮看许辽说话,径自走过来。
小厮过来后给许辽恭恭敬敬的行过礼,把一个包袱交给许辽说道:“娘娘吩咐小的把这个亲手交给许大爷,另外娘娘说许大爷先去,她可能也要去燕京。”许辽说道:“你去给周姐姐说,柳姑娘她们去九江前会告知她的,她来镖局,逸仙公子会给她安排马匹。”
小厮领过命,许辽看小厮才总角,一副胆怯怯的样子,想是丽娘新收的。他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小厮说道:“回许大爷的话,我是走过来的。”许辽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给小厮,说道:“有劳小哥了,你回去吧。说我谢谢周姐姐。”小厮应着去了。
许逸之对许辽说道:“辽儿别过你娘,咱们走吧。”
许辽过去给许夫人磕了两个头,许夫人又叮嘱了许辽和贾芸儿一番。许文几人拜过许逸之,许逸之已经骑马先行了。许夫人嘱咐完毕,许辽看柳依依挨着许文的身子站着,许辽对逸仙公子说道:“要是蜀中的兄弟来了,你告诉他们我去燕京了。”逸仙公子说道:“我理会的,你去吧。他们有什么事了我帮着去打理。”许辽抱拳说声“大家保重”,和贾芸儿转身上马。许辽不住的催促马匹,马匹小跑几步,开始在街道上狂奔起来。
许夫人低声念了几声菩萨,求菩萨保佑许辽几人。柳依依看许辽走的如此绝决,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不禁呜呜的掩着嘴哭起来。
许夫人几人看贾芸儿和许辽策马驰去,目送他俩直到看不见。紫衣几人陪着许夫人回到镖局里。
许辽和贾芸儿赶上许逸之,三人驰出金陵北门。渡过长江后三人驱马北上,走了十几天后到达燕京。
匡义门的人假扮成平民百姓,在燕京的东西南北四门巡守。许逸之正给许辽说着几人进入燕京城后上哪里去寻找张保义。三人经过守城官兵的盘查后刚进入燕京城,两个平民打扮的人走上前来,他俩且不和许逸之三人搭讪,远远的跟着许逸之。过了一会,那两人判定许逸之是江湖人士,其中一人上前来问道:“三位可是来会和匡义门的?”
许逸之看那人黝黑的肤色,身上半旧的灰色长袍,他先不泄露自己的行踪,作揖问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看许逸之戒备,更确信许逸之是来会剿的匡义门属下,遂亮出身份说道:“小可匡义门遂木堂文堂主的手下,奉命在此接应各方会剿好汉。”
许逸之说道:“在下宁远镖局总镖头许逸之,特来燕京和张盟主会和的。”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许逸之,说道:“请跟小的过来。”
那人说完话后给另一人使个眼色,那两人先往前走去。许逸之和许辽远远的跟在那两人后面,那两人在前面走着,不时的回头看许逸之三人有没有跟上。从南门转街拐巷的走出十余里,才到一座酒楼前,许逸之几人看这酒楼上的匾额,写的是“三宝酒楼”。一个人在一边看着许逸之几人,另一个人跑进酒楼里。不一会几个武人模样的人拥簇着一个中年汉子走出酒楼。那人却是认得许逸之的,他笑着向许逸之作揖说道:“许总镖头,可算把你老人家等来了。盟主好生挂念您,一天里派人来打听您的消息要好几趟。”
许逸之也作揖还礼道:“恕在下眼拙,这位是……?”
那人说道:“在下匡义门遂木堂的堂主文丙,蜀中瞻仰过许先生风采的。”那人言下满是奉承巴结之意,许逸之笑道:“原来是文堂主,许逸之这厢见过了。”
文丙指着许辽说道:“如果没看走眼的话,这位是许辽许少侠吧?”
许辽作揖道:“正是晚辈,见过堂主。”
这文堂主捡到夜明珠了一般,脸笑的皱成一团,上前握住许辽的双手说道:“盟主他老人家日夜给我们念叨你会不会跟着许先生来,少侠竟然是来了,那好得很。走走,我们进里面说话。”文堂主让让许逸之,竟不管许逸之和贾芸儿,自己拉着许辽的手往酒楼里走去,一边吩咐手下:“去告知盟主,许少侠——许总镖头和许少侠来了。我暂时安顿在酒楼里。”
手下答应着去了,到了酒楼里,几人上了二楼。文堂主只给许逸之说了一声“坐”,却给许辽一连十几声“坐坐坐,许少侠你坐,许少侠你入座。”文堂主刚拥着许辽坐下,跑堂已经上茶上酒。
文堂主依然只给许逸之说得一声“许先生用茶”,对许辽却前恭后踞。端茶端水的,务必要许辽称心。
不一时,跑堂先上了几碟精致小菜。许辽被那文堂主和他的手下伺候奉承的喘不过气来,许逸之和贾芸儿也旅途劳顿,这时见了可口饭菜,不顾匡义门的门众,径自享用起来。
许逸之三人粗粗用过一些饭菜,楼下一群人哄哄闹闹的上楼来。许逸之往外看去,楼梯口现出张保义魁梧的身形。许逸之许辽几人站起来,张保义看见许逸之了,笑呵呵的向许逸之作揖道:“许总镖头,盼风盼雨,总算把你老兄给盼来了。”
许逸之淡然作揖笑道:“因为小儿的婚事耽搁了几天,张盟主别来无恙?”
张保义抚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笑道:“托老兄的福,也还硬朗。就是这边的事情进行的不太顺利。”
几个匡义门的手下拥簇着张保义入座,张保义拉着许辽的手,让许辽坐在自己身边,文堂主吆喝着手下伺候酒水,又叫跑堂添碗添筷。张保义和许辽稍作寒暄,却和许逸之谈论起燕赵的形势来。
张保义押了一口酒感慨的说道:“原以为趁着我们歼灭蜀中的威势,这边的几个小门派可以一举收复。不想自从北上以来,反抗的门派没能收服,原先听从我门下调遣的几个门派也反水出去,勾结辽东的几伙匪寇,明里暗里和我作对。我不得已,又劳动许先生的大驾。”
许逸之说道:“古人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想来草莽英雄甚多。张盟主此次北上或许有些失之草率。”
张保义认真起来,对许逸之说道:“唉——,许先生,这话不是这等说。试想我初登盟主之位,任你随便一个什么小门派,说不服从就不服从。那老夫的威严何在?何以统领这数千数万的江湖豪杰?”
许逸之笑道:“张盟主也是有自己的筹算。”
张保义说道:“正是,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老夫此次北上,势必荡平燕赵所有和我对抗的门派,此后是辽东。只要燕赵辽东一平,那时匡义门对江湖各派令行禁止,才是天下一统,江湖太平之日。”
许逸之作揖道:“张盟主雄才大略,许某自愧弗如。”
张保义说道:“眼下,应征的门派差不多已经到齐。老夫的想法是,许先生你父子俩统领江浙来的大门派共六十有九家,余下的九十家小门派也是在先生的麾下,作为后备人员。先生父子带着人马去荡平晋南。江绍翁是统领河朔群雄,荡平冀州,老夫亲率门下兄弟们,去进攻五台山。”
许逸之听张保义如此说,五台山一派定然是燕赵对抗匡义门势力最盛的门派,他反倒问道:“想那五台山小小门派,能有多大能为?却劳张盟主亲自去动手。”
张保义说道:“许先生你可不晓得,这五台山一派几个大和尚,那都是顶儿尖的高手,尤其他们的那个主持法空大师,一手好‘金刚掌’,我看还在蜀中无余大师之上。现下燕赵诸派的人大都聚集在太行山,由五台山的法空老和尚统领。老夫软硬兼施,只是奈何他们不得。”
许逸之看张保义已经少了初登盟主之位时的那份桀骜和不可一世,言下反倒多有谨慎小心之意。许逸之说道:“张盟主吩咐之事,我自当尽力。不知道平定晋南可有详细部署?”
张保义吩咐一个手下拿过一份地图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