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驱马往南疾驰,一位青城派的道士对许辽说道:“盟主,我们的人已经去青浦帮踩点了,我们在天黑以前赶到松江。天黑了事,明早回来。”
许辽说道:“不知道他们青浦帮有多少人手?”
旁边又一人说道:“上上下下有一百二十来口人,加上匡义门派去的几个人,大概是在一百三四十左右。管他呢,到时候盟主你只要敌住匡义门的那几人,剩下的交给属下们打理。”
许辽说道:“就是这样。”
这时贾芸儿快马赶到许辽的身边,马队轰隆隆的在大地上滚动着,直扑青浦帮而去。
到午后大家在路边一个买茶水小摊上稍作歇息,马匹一路狂驰,在薄暮时分到达松江府。几个唐门的人已经和接应的人碰头了。马队入城很容易被人发觉,几个人在城郊看护马匹,接应的人带着许辽一行人摸进松江府中。许辽心里忐忑不安,以前行侠仗义的事情做过不少,这是第一次明火执仗的去做门派仇杀。大家拥簇着许辽和贾芸儿,许辽握着贾芸儿的手,手心汗珠不停的渗出。贾芸儿不时的挣脱许辽的手,在衣襟上擦拭手掌里的汗水。
这青浦帮不在松江城内,是在城外青浦镇上。许辽和众人走进小镇,大家都是像潜伏的虎豹要做出击一般,按捺着心底的蠢蠢欲动。到了青浦帮的大院外,稀稀落落的几座院子,其中一座院子,在黑暗中还能辨别出这比别的院子豪华堂皇。一个青城派的道士说道:“盟主,这是青浦帮的总舵所在。我们早已打探清楚了,按照青浦帮的规矩,只要他们的总舵有异常,底下的各堂人手须在一盏茶的工夫内赶来总舵支援。所以我们先在总舵闹起动静来,等他们的手下们赶来会和后再行动手。另外,城内有几家海盗门派也和青浦帮声气相通,他们得知青浦帮有异常也会赶来支援。我们要在他们出城以前了结这里的事情撤出去,以免事情闹大。”
许辽说道:“一切进退机宜全凭诸位主张。”
那道士说道:“盟主还有什么吩咐的吗?没有我们就动手吧。”
许辽说道:“对了,不要伤及无辜。里面的仆人眷属一概放他们出去。我们虽然是圣人说道‘以直报怨……’”许辽引经据典起来,又觉得和这些江湖武人说那些话有点迂腐可笑。他咽下后面的话,贾芸儿在旁边掩嘴“噗嗤”一笑。那道士压低声音把许辽的话给别人传过去,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的将许辽的话都传遍了。那道士说道:“大家上吧。”众人一声答应,纷纷跃上院墙。几个先跃进青浦帮院子里的人已经大声吆喝起来。不一会,听到院子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兵刃交接声。
大家都已经进入青浦总舵的大院里,许辽身边只有几个护卫的人。许辽说道:“我们也进去吧。”许辽往前迈出两步,一跃跃上院墙,贾芸儿几人也跟着进来。青浦帮的人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一些护院的人在院子里四下里乱窜逃命,蜀中武人都是挥舞着兵刃四出追杀。青浦帮只有几个武功高一些的人拿出兵刃格斗。几个蜀中武人点燃了火把,将院子照的通亮。罗艺成一直在贾芸儿身边,笑道:“我也过去帮师兄弟们一把。”贾芸儿抽出长剑要跟过去,许辽扯住贾芸儿的衣袖说道:“我俩暂且不出手。”两人暂时在一座铜像下面观战。院子有人叮叮咣咣的敲着一面铜锣,这是报信召集其他门众的信号。青浦帮的帮众陆续赶来支援,不一会,院子里聚集的青浦帮帮众越来越多。青浦帮人数虽众,但都是些不入流的人,蜀中群雄大占上风。大院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却大都是青浦帮的人。
许辽看蜀中群雄已经将赶来支援的一大半青浦帮帮众杀伤在地,心想可以收兵了。正在这时场上形势蓦地倒转过来。三条大汉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掌飞拳舞,将蜀中几个人打翻在地,青浦帮声势登时强盛,他们跟着那三个大汉拼命反击。蜀中群雄招架不住,往许辽身边退回来。贾芸儿看罗艺成被其中一人盯上了,紧追不舍。贾芸儿一个起落,一剑刺向追击罗艺成的那人面门。那人头一偏,贾芸儿的剑身紧贴着那人的面颊划过去。贾芸儿待要翻转剑刃横削时,那人一手中指直戳贾芸儿拿剑的手腕,一掌往贾芸儿的胸前拍出。贾芸儿出掌迎住那人的一掌,只觉那人掌力奇沉,贾芸儿被他一掌震得气息逆转。她往后退了两步喊道:“还不出手?”许辽听贾芸儿叫的急,闪身欺上,往那人攻出两招。两人瞬间拆过数招,许辽只觉那人招数沉稳老辣,殊非庸手,知道是匡义门的高手到了。许辽打起精神,跃身往那人的头顶连劈数掌,那人尽数接过。贾芸儿过去和金顶寺的两个和尚围攻匡义门的一位高手。蜀中其余七八名高手都去围攻匡义门的另一位高手。
许辽连出猛招,将那堂主逼得连连后退。那堂主支持不住了,他却认得许辽,转头向另两位堂主喊道:“先来对付许少侠。”连喊了两边,那位被贾芸儿几人围攻的堂主寻隙甩开贾芸儿,他怪叫一声,脚下跑出几步,跃身扑向许辽。这堂主施展擒拿手向许辽项间、肩上连抓几把。许辽将那堂主的攻势化解掉。方才被许辽逼得喘不过气的那位堂主双脚互踢,又向许辽上三路下三路连踢数脚。许辽在两位堂主的夹击下稍稍后却。这时贾芸儿几人又从背后攻向那两位堂主,两人见形势不妙,其中一人说道:“先拿下许少侠再说。”话音方落,一个堂主跃身又向许辽的面门连踢数脚,那位使擒拿手的堂主却矮身而进,双手去拿许辽下盘。许辽脚下后退,双手翻飞,反去拿那位堂主的双腿。
那堂主一脚回撤稍慢,小腿肚被许辽拿住。那堂主大惊,临空硬生生的身子往前一曲,一手伸出食中二指,戳向许辽的双目。许辽一手往后猛拉,只听得嗤一声响,那堂主的裤腿管被许辽一把扯下来。那堂主翻身后跃,待到着地时直觉小腿肚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俯身摸一下小腿肚,并没有鲜血流出来,心下稍宽。就这空隙中,许辽对另一位堂主忽下杀招,他一掌掌影模糊的在那堂主的眼前晃了几晃,另一掌从闪动的掌影中悄然推出,不偏不斜的一掌拍在那堂主的肩膀上。
那堂主“哎呦”一声,心知不妙,却已然中掌。他百忙中也飞起一脚,踢向许辽面颊,身子却往后滑出去,只凭空踢了一脚,一跤摔在地上。金顶寺的两个武僧拳掌齐下,将那堂主击毙。另一位堂主回身接住贾芸儿的长剑,他看形势不妙,两掌逼开贾芸儿,闪身避入混战的人群中。他脚下如风,经过的地方立刻有几个蜀中武人倒地。那堂主喝声:“爪子太硬,我们先撤。”另一位堂主会意,一跃跃的有几丈高,脚下临空踏步,从众人头顶跃过去。
许辽并不追击,那两位堂主在人群中穿梭而过,跃过院墙。只听一人朗声说道:“许少侠,今日之事并未就此结了,我们会禀告老盟主,向你要个说法的。”说着人已经远了。
大家被这两人矫捷的身手惊得目瞪口呆,这时青浦帮的帮众有**成或被制服、或被击毙。余下的几人见匡义门的那两个堂主走了,也都放弃反抗。蜀中武人控制住了局势。那十余个被抓的青浦帮帮众一排跪在地上,战兢兢的说着:“大爷饶命,大王饶了小子一命吧。”他们哀求着,蜀中武人二话不说,将那十多个制服的青浦帮的帮众就地杀掉。院子里几声凄厉的惨叫声,许辽和贾芸儿看着都是心底发凉,那些蜀中武人却像是习以为常了似得浑不在意,只在地上的尸身上擦拭着兵刃上的血迹。
一个道士说道:“盟主,我们把这鸟帮的贼巢也一并一把火烧了吧?”
许辽摇摇头说道:“圣人教人‘不为已甚’。”许辽对自己一张口就引用圣经贤传厌烦起来,他说道:“唉,我们走吧。告诉兄弟们,快些撤出去。”
小镇被惊动,四下里犬吠声此起彼伏。院子里一些人在擦拭兵刃,还有一些人在查看地上的尸体中有没有没断气的,或是装死的。大家相互吆喝几声:“撤了,哥儿们撤了。”满院子飘荡着血腥味,火光中,地上一团一团暗黑色血迹。许辽和贾芸儿先退出院子。其余的人背着死伤的同伴,也都出来了。
许辽问道:“现下我们怎么办?”
一个道士说道:“我们将亡命的兄弟们就近火化了,给负伤的兄弟们疗过伤,再回金陵吧。”
许辽说道:“就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
大家走出青浦镇,到城外找到马匹。几个懂医术的人和内功较深的人给负伤的人疗伤。一些人抬着尸体去焚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