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道长展开本门的剑法,艰难的支撑着。江绍翁双掌向若愚道长猛攻,若愚道长东闪西避,江绍翁一掌一掌的打在身周的农家小屋上,已经有几间农屋和矮墙被他的掌力打塌。江绍翁正节节进逼间,忽觉身侧风响,他临空一掌,许辽此时离江绍翁尚有半丈之远,直觉一股大力扑面。许辽忙挽剑花,封住正面门户。江绍翁看看许辽,又看看若愚道长,他决意先攻许辽。江上翁双掌一措,跃身猛往许辽的头顶拍落,许辽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微微倒仰着身子,凝气双掌往上推出。
砰的一声响,许辽只觉双脚往地里陷落下去。江绍翁后空翻往后翻出。他颇为惊讶的看着许辽,许辽一把抽出插在地上的长剑,跃身一招“丹凤朝阳”,一剑刺向江绍翁,这时若愚道长也从旁边出剑夹击。
江绍翁向许辽猛攻两掌,许辽少却,江绍翁忽的身影左闪右闪,几晃以后往若愚道长的迎面劈了一掌。若愚道长方纵身闪避,只觉得肩头一紧,江绍翁算准若愚道长闪避的方向,已经抢在若愚道长前面,拿住了若愚道长。江绍翁一掌往若愚道长的太阳穴上拍过去,他看许辽武功和自己相差无几,若愚道长又复是剑法高超。以一敌二,心下没底,这时已经动了杀念,立意先要击毙若愚道长,再战许辽。若愚道长看江绍翁铁钳般的五指抓在自己的肩上,心下大骇,他竭尽身平之力五指成爪去抓江绍翁的手肘,一边长剑自上往下向江绍翁斜劈下来。
江绍翁看若愚道长这一抓来势猛恶,也不敢托大,他用力一把将若愚道长往外甩出去。若愚道长飞出两三丈,重重的撞在一堵砖墙上。江绍翁侧身避过许辽刺来的一剑,双拳呼呼击出两拳。许辽不敢正面撄其锋锐,跃身避开。江绍翁眼露杀机,看着若愚道长大步走过去。许辽正待从旁边夹击,忽的若愚道长一翻身,几丝银针闪着亮光直射江绍翁的面门。若愚道长一跃跃过身后的矮墙,江绍翁挥着衣襟挡开暗器,定睛看时许辽和若愚道长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无余大师和张保义还在一边拳来掌往的拆招。
许辽绕过两座小屋子,来到前面的小巷里。若愚道长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墙正跄跄踉踉的往下跑去。这时匡义门的大部分人已经去追逃跑的蜀中武人,只留下几个保护张保义的高手,在一旁看张保义和无余大师的恶斗。许辽追上若愚道长,若愚道长说道:“我怀里有疗伤的丹药,请少侠帮我拿出来。”两人看没人来追,先坐下来,许辽拿出丹药给若愚道长服下。许辽问道:“道长你先走,我去救大师。”许辽说着就要走,若愚道长摇手说道:“我们先去率领大家突围。”许辽扶起若愚道长,两人也往东南向而去。
出了小镇,许辽看许逸之带着几个人远远的在一旁作壁上观,并未阻击蜀中武人。匡义门和他的手下们在原野上四处追杀逃散的蜀中武人。许辽说道:“道长召集大家往南撤去,我得去找芸儿。”
若愚道长说道:“快去,只让大家一路往南逃下去,重入小相岭。匡义门的人不会深追的。”
许辽应着,他举目在噪乱的人群中寻找贾芸儿。远处一群身穿银甲的人正和匡义门的人混战,那是唐门的人。一个身穿绿衫的身影在人群中颇为显眼,那是贾芸儿。许辽展开轻功,径往贾芸儿那边驰去。他看唐门诸人边战边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尸体大都身着金甲银甲,是唐门的人。也有不少匡义门的人,或口吐白沫、或身体蜷曲抽搐着,是中了唐门的暗器。
贾芸儿和罗益带着几个唐门的高手抵挡匡义门的追击,边战边退。许辽两个起落落在两个进攻贾芸儿的高手身后。许辽一把抓住一个人的后颈,那人正自酣斗间,忽然从后面被制,他不敢动一下,只是一声怪叫。许辽正待掌中用力,捏断那人的脖子,想想终是不忍,他手用力,从那人的风池穴一路点下去,连点那人背后的几个大穴,将那人点倒在地。贾芸儿看许辽到了,顿时来了精神,她舞开长剑向另一人连刺几剑,许辽从旁夹击,一掌将那人击倒在地。
罗益眼见众人难支,这时看许辽来了,也精神大振。他大声呼喊着,带着门人向匡义门的人猛烈反扑。不多时,许辽和贾芸儿又连手击倒几个匡义门的人。匡义门的人少却,唐门的人稍腾出手来,瞬间毒砂毒镖如雨点般袭向匡义门的人。原野上惨叫之声大作,匡义门的人纷纷倒地。
许辽对罗益说道:“大家一直往南去,道长让我们重回小相岭。”罗益听了,大声喊道:“大伙往小相岭方向去。”大家背着受伤的人往南撤退。这时许多蜀中门派被匡义门的人沾上,一时甩不脱。许辽和贾芸儿又去殿后,帮其他门派逃跑。眼见没跑出去的人大部分都被匡义门的人击杀了。许辽一手架在贾芸儿的腋下,展开轻功,拖着贾芸儿往南而去。
到处都是零零散散逃跑的蜀中武人,许辽和贾芸儿跑出十多里,赶上了罗益几人。罗益和若愚道长几位掌门在一片树林边等候着逃跑出来的人。
一些人众出去召集那些四散逃跑的人,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不见有匡义门的人追击,这才喘息稍定。罗益和若愚道长吩咐几位掌门清点人数。蜀中武人大部分战亡,集结在这里的才二百多人。除了金顶寺的人都武功较高,保全的较多,其余门派都是损伤过半的。罗益对若愚道长说道:“道长,现下我们如何是好?”
若愚道长茫然不知所从,他站着出了一回神,说道:“我们在往南走一程,先找个僻静的地方给大伙疗伤。在做下一步的决议。”
大家都是萎靡的神情,寥寥草草的往南走去。这时时近晌午,大家走出了五六里,前面横亘一条小河。罗益说道:“就是这里了,四师弟带两个人去监视匡义门的动静,大家在这里歇息。”若愚道长说道:“顺便打探一下无余大师的下落。”唐门一个人应着,点了两个人走了。大家在河水边开始给受伤的人疗伤。
贾芸儿浑身血污,他拉着许辽往上流走了一程,也在河边洗漱起来。
大家正歇息间,只听得有人叫道:“小成子不行了,小成子不行了。”贾芸儿正在厮缠许辽给她洗脚,听见有人说小成子,忙翻身起来,连鞋子也顾不得穿的往下跑去。许辽提着贾芸儿的鞋袜追过去。唐门的人围在一起乱叫着。若愚道长和罗益让大家退开。贾芸儿和许辽跑过去,罗艺成躺在唐门一个中年女子的怀里。他双目半闭着,胸前吐了一大滩的血。贾芸儿跪在罗艺成身边问道:“罗公子你觉得怎样?”
罗艺成稍稍睁开眼睛,看是贾芸儿,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贾芸儿懂得医术,她手搭在罗艺成的手腕上给罗艺成把把脉,又伸出两指,去探罗艺成脖子里的脉。罗艺成脉象混乱,时断时续。大家忙问贾芸儿:“怎样?我师弟怎样?我师哥怎样?”贾芸儿说道:“不碍事的,静养几天就没事了。”贾芸儿说着,自己不觉哭出声来。
大家都围着罗艺成,若愚道长走上前来,又把把脉。他从怀中取出一颗殷红色的丹药来,喂给罗艺成。罗艺成已经不能吞咽了,抱着她的那个妇人见状,也哭出声来。罗艺成强忍痛楚,微笑道:“师姐,我是不是好不成了?”
贾芸儿伸手抹抹脸上的眼泪说道:“没事的,我师哥会把你的伤治好的。”许辽看贾芸儿哭的伤心,听贾芸儿这么说了,忙走到罗艺成身边,他一手按在罗艺成的胸前,就要给罗艺成输真气疗伤。罗艺成想伸手取开许辽的手,胳膊却不停使唤。他微微的摇摇头,示意许辽不要在徒劳的耗费真气。许辽看着贾芸儿不知所措。罗艺成自知伤势无法复原,不禁也哭起来。
罗艺成一哭,牵动了伤势,他又大口喷了几口血后昏迷过去。贾芸儿又探探罗艺成的鼻息,已经气若游丝。贾芸儿不禁扯着许辽的胳膊哀求道:“师哥你救救他,你救救他。”许辽解开罗艺成胸前的衣襟,手掌按在罗艺成的胸前,将真气输入罗艺成的体内。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许辽额头见汗,头顶白气氤氲。罗艺成不见转醒。贾芸儿伏在罗艺成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唐门的人都义愤填膺,纷纷嚷着去和匡义门的人拼命,几个人已经揎拳掳袖的往郭家店走去。罗益喝止住大家,罗艺成又转醒。罗益看罗艺成命在旦夕,他走到罗艺成的身边,半跪着问道:“大侄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说给师伯说,师伯一定替你达成了。”
罗艺成说道:“我想见见我娘亲。”
罗益默然低下头,罗艺成嘴皮子动着,罗益把耳朵附在罗艺成的嘴边,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罗益叫道:“许少侠你来听。”许辽正要过去,罗艺成清楚的叫了一声“师姐”,贾芸儿忙拉着罗艺成的手问道:“我在这里。”罗艺成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了几句。过一会,罗艺成头一歪,偎在她身后那妇人的怀里不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