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家的大门照常打开。管家施施然走到门口,又有几个家丁抬了几个大箱子跟了出来,管家淡定从容对着讨要银钱的众人道:“诸位可是来找我家二奶奶的。如果是来取银子的,二奶奶说,按照当时定好的日子来。按期支取。凭票为证。到期了的,站这边,来取银子和利息。”
众人静了静,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没到期的就不给钱了吗?”管家看了那人一眼,是个衣着普通的大汉,于是不屑道:“能给啊,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提前取回银两的,便没了利息。”
那大汉一愣,道:“那我也要取,没利息,总比连本钱都没了的好。”管家闻言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家二奶奶会贪了你的银子不成。我许家可是源州首富,百年的家业。府里金山银山的,我们二奶奶会差你那几个钱。”
管家眼神轻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大汉。那大汉被瞧得红了脸道:“你少在这里吹牛,我们都听说了,和二奶奶合作的那个什么贵人就是个骗子,已经拿了银子跑了。我现在要再不要钱,我的血汗钱就要不回来了。”
管家闻言冷笑道:“你说听说,你从哪听说的,贵人的事,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能听说。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要不,你就把那说着事的人拉出来给我瞧瞧。”
那大汉闻言一愣,他确实听说了,可是他是从谁那听说的。此时不只那大汉愣了,其他人也都愣了,他们也在想自己是从谁那听说的。
众人正在回想间,却有人小声道:“我爹突然病了,家里着急用钱救命,我还没到期,不能先取吗?”
管家见那人眉目间都是焦急和愁闷,便道:“当然可以。你站在人家到期的人家旁边就好。票据可拿了。”那人连连点头,极为感激。此时有那心思活络的,便也推说家里有这种那种的状况,也催着要拿钱。
管家爱理不理的挥了挥手手道:“先讲好,提前取回,是没有一分利息的。”众人称是,忙忙跌跌的站在先前那人的身后。
便在此时,许府旁边的小门又被打开了,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停在了一边,一小厮模样的人几步穿过人群,来到管家身边,道:“管家,这是怎么了?堵成这般模样,少爷想出门都出不去。”
管家连忙几步跑下台阶,来到那小厮跟前道:“是来找二奶奶有些事情。墨雨,小哥,大少爷这是要去哪啊?”
墨雨笑道:“还不是去见依依姑娘,这几日老爷稍稍松了点口。少爷这不就赶紧出门了吗?”
管家闻言笑道:“嗯嗯,咱家少爷端的是风流才子。”墨雨小脖子一昂傲娇道:“那是,如今想见这依依姑娘那是千难万难,没有千两黄金开路,连个手指盖都不会让你瞧见的。也就是咱家少爷。”
管家闻言奇道:“依依姑娘没要钱?!”墨雨瞥了他一眼道:“依依姑娘是不要钱,可咱家少爷哪呢空手,前次去,直接甩了一万两的银票过去。只把老鸨的眼睛都看直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许家又不差钱,少爷更是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至于惊讶成那样吗?”
管家连连称是,又道:“不过少爷真心铁了心要娶了那依依姑娘吗?”墨雨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要不是老爷拦着,少爷早就把人接回府中了,还用得着这么两边跑着,麻烦死了。行了行了,你赶紧让人散了,我赶着出门呢。这堵着府们像什么话,管家小心回头被大太太骂。”
不用管家说话,人群乖乖的让出了一条路。墨雨笑嘻嘻的靠了过去。马车晃悠悠的驶出人群。人们愣愣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忽然醒悟,人家许家大少爷随随便便扔出去万两银子,只为见上佳人一面。
再联想到他们围了这么久,许家主子连面都懒得露,只安排了管家处理。一时又想到那丰厚的利息。便有人萌发了退意。又看了看,已经到期的那些人真的顺利的拿到了银子,且家丁身后的几个大箱子只开了一个。于是,便有人准备观望观望了。
过了一会,管家反身上了门前的台阶高声道:“众位看见了,我身为管家可从没听所过你们所听说的事。如今各位堵着门,让我这脸上不好看。今天不打算取银子的就别跟这耗着了。这许府就矗在这,还能跑了不成。不过若是有人诚心闹事,就别怪我报官抓人了。”
人群就这么散了,之后几日,有人上门的都陆陆续续拿到了银子。加之,许家大少爷万金会佳人之事,又被揽月阁的老鸨证实,最后还在犹豫的人也不再犹豫了,还想着等银子到期要不要再续。
事情似乎就这样得到了了结,可事情真正的影响还未曾显露。直到一个月后,许家二房大小姐被退了亲,才真正爆发。至于退亲的原因,人家只说八字不合。可八字不合当初干嘛去了。
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二奶奶放印子钱一事已经在许多大族世家中传开,本来就是高攀了的亲事,理所当然的被搅黄了。心高气傲的许大小姐,差点绞了头发做姑子,不过最终倒是二奶奶被直接送进了家庙。
那贵人确实是跑了,若不是有许君集的巧计,许家当时怕就要败了。焦头烂额的许家大老爷,刚才二老爷的院子出来,都说妻贤夫少祸。看老二那瞬间白了的头发,大老爷越发觉得该给许君集娶个名门贵女。
只是如今二奶奶的事才发,总要等到事淡了才好说。如果许君集能顺利高中,便更加稳妥了。许老爷心里盘算着,忽见许君集的小厮墨雨急匆匆的往外走。便拦住了他。一问之下,许君集竟然还在虞依依处,并且是让小厮墨雨回来取换洗衣物的。
许老爷登时大怒,呵斥墨雨将许君集弄回来。许君集与虞依依正是两情缱绻之时,但一听是许老爷有事要见许君集,又见墨雨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于是便赶紧劝着许君集离去。只是人一走,虞依依便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许君集回到家中,直接被许老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责令不许再去见虞依依。许君集怒道:“当时咱家有难,是依依说服了老鸨帮忙。如今这事还没了,父亲便要过河拆桥了吗?!”
许老爷被说的一噎,怒道:“娶妻娶贤。这虞依依真是祸水,这还没怎么着,你就学会了忤逆父亲。她的身份在那,就是我让你接她进门,左右也不过是个妾。如今你就被她迷成这幅样子,将来是要宠妾灭妻不成!”
许君集梗着脖子怒道:“我只要依依。我说过,我只会让她做我的妻子。”许老爷闻言大怒,又要动用家法,幸亏许夫人及时赶到护住了儿子。许君集还是被许老爷勒令软禁在柴房里。
许君集也不肯服软,叫嚣着绝食抗议。一天两天,第三天许君集直接就晕在了柴房之中。许夫人大惊,赶紧叫来了大夫。谁承想那大夫竟然对许夫人说,许君集命不久矣,要她准备后事。
许夫人怒将大夫轰了出去,又去延请名医。却不想每个大夫都是一样的结论。都断言许君集活不过三日。许夫人此时终于相信,一时哭得几度晕厥。许老爷也懵了,几日前还和自己大吵特吵的儿子,竟然活不过三日。
卧病静养的许老太爷,闻言大孙子竟然要先自己而去。气的直接起身,拎着拐杖,追着许老爷打。
许家闹得鸡飞狗跳之际,忽然有一道骨仙风的老道出现在了源州城许府门外。他看了一眼许府,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嚷嚷着什么有妖气,就要进许府。
许家家丁又不是摆设,岂能许他乱闯,于是一起围拢上来,却不料那老道却真有些本事,三两下,众家丁便摔作一团。老道一撩道袍径自而入。
此时早有机灵的小厮,进去禀报了主子。许老爷顿时将这几日积攒的一腔愤懑之情迁怒到老道身上。挽了袖子,就出了门。
狭路相逢勇者胜,许老爷和老道终于相遇了,许老爷一指那老道怒道:“哪里来的疯道士,来我许家撒野!还不赶紧给我打出去!”
那老道一看许老爷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忽然笑了道:“贵府妖气很盛,如我所料不差,你家定有人命不久矣,你速速带我去见,或许我还能救上一救。”
许老爷本想直接打那道士一顿出气,可此时那道士言之凿凿说能救下自己儿子的性命,许老爷一时便有些踌躇,他本不信佛信道。可如今,罢了,哪怕是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试。许老爷想到这,便喝住了准备动手的家丁。他倒要看看这老道能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