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后面出来一个棕黄色头发的男生,短发是典型的霸气少爷,时髦但看起来有点……杨墨觉得有点怪,他想除了这个男生应该没人愿意喜欢这发型,很容易让人看起来像农业重金属混混洗剪吹的宝器发型,或像那种将逗号尾巴放在刘海位置的幼儿园男孩发型。
但那个男生穿的衬衫系搭配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穿着违和得将他的发型印象从不入流变成了酷炫狂霸。领带耷拉在领口往下。近在眼前晃动的领带在杨墨眼里极为引人注目,校里少有人把衬衫和制服上衣穿得如此考究,杨墨脑子里当时就想到随时西装革履的基尔加。
基尔加是一枚挑剔的绅士,也会把扣子扣到领口,穿得贴服身材,但基尔加相比于眼前的这人,不够具有张力,基尔加是用繁文缛节勾勒出了精致、耀眼和清高,而面前的男生眼神不简单,他就像克制的绅士里装了一头怪兽,随时能扑上来、随时在图谋吞噬他面前的任何人,他是在狩猎。
杨墨赶紧把两份饭菜的餐盒仓背后,他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学校里偷偷养路妄,但是那个男生的眼神从饭盒上一扫而过,杨墨藏得快但也被看到了。
但那个男生没有对此提到什么,他伸出手:“我叫察李安,来教室上课的话我应该早就认识你。”
杨墨站起来有点紧张心虚,一刹那见,心里衡量到路妄连杨墨自己都看不见,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于是,杨墨稍微安心地应答:“你好,我是杨墨。”
察李安示意两人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走吧,我中午从来不午休……很想早点认识你。但是实习的时候我在黑湖驻地,听说你是在西境驻地入学的?”
杨墨收了垃圾起身,两人一起去往图书馆。他被问到什么就答什么,路上讲了他自己从西境驻地醒来的失忆,当察李安闻到他为什么没有来上课时候,杨墨说他跟教官出去,在西弗里斯河执行任务。对于这个有点故意和他搭讪的察李安同学,杨墨不知道高如何对待才好,对方想讲什么,杨墨就听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到这种尴尬。
然而察李安倒是一反杨墨的印象,察李安就像没有刺儿一样,杨墨一开始以为他是危险的狩猎者,路上察李安却和杨墨聊得很没有营养,平平无奇,但两人也没有发生不愉快。
杨墨还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杨枝茂和夜莺说察李安抢东西,毛肚上次对段之章生气也有察李安的原因,毛肚说段之章救了一个姓赫的同学但察李安从来不救他们的人,还有质疑苏欣与察李安有联系。
察李安明明,看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同学……杨墨困惑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个谁……你出去任务的时候他也没来上课。教官带的人是,你、基尔加、苏欣和闻人世?那个人他没有任务,怎么也不来上课。”察李安说着说着,话题转到这里。
杨墨知道他说的是谁,回想起来:“你是说段之章吗,段哥他很好哦?”
在杨墨没看见的片刻,察李安的脸色晃乎了一下,闪过些许不自然。
“他不是没有任务,他申请去救人的,”杨墨还说得开心,“真的不是逃课,当时广泽就在西弗里斯河,我听说的、嗯段哥他是真的好,他救人没有为了功绩值,出人的那个功绩值你知道的,嗯呐,然后,他把广泽救回来了,广泽没有他可能现在就不好了。”
“广泽就回来了?”
杨墨听到察李安突兀地问。察李安脸上的不自然已经掩盖下去。
“是啊。”杨墨利索地回道,“你也很震惊吧?没想到广泽会有危险?其实都还好,段哥找到他急救回来了,珀西尔和基尔加都在,没有什么是珀西尔做不到的。”
走到图书馆面前,察李安还想问杨墨什么,但是杨墨已经进去了,安静的氛围里说什么都容易被听得一清二楚,察李安后脚跟进了图书馆,却没来得及再问杨墨到底广泽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训练一如既往的艰苦,结束之后,杨墨又被治平教官带走做劳动服务,察李安单独找到苏欣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察李安没有任何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心情不太好地问了苏欣:“我很好奇,听说广泽在西弗里斯河活下来了?”
苏欣显然对察李安的问话,她不情愿还是得说:“嗯。广泽是回来了,今天在医疗部做体检没训练,明天开始。”
“他怎么活下来的?”
苏欣听他的话,抬头看察李安,却发现对面的人脸色阴郁。
察李安再说:“他应该不可能活下来的。”
苏欣被察李安话里危险的意味吓到,除了当时去任务的几人,应该没有别人知道真实的情况。
苏欣就是装病躺在车厢里,看着珀西尔对广泽实施急救的,当广泽被段之章找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广泽遍体鳞伤,而作为医疗生的苏欣明白事有多棘手,珀西尔找不出深层的致命损伤,伤员就像电池耗尽一样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衰竭。一个脏器衰竭的人,放到医疗部都需要耗费非常大的代价救回来。
察李安就像早知道广泽会遇害,他的语气是笃定广泽要在西弗里斯河命绝,但是,看见光泽回来的正常人反应,难道不该是“居然平安回来了还好没伤没残”,这让苏欣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苏欣有胆量与察李安交涉,她并不害怕猜测到事情背后的意味。
“你是出任务的,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察李安问她。
“又不是我救的,问珀西尔教官他才知道。再说了我没义务给你做那么多,”但是苏欣并没有想帮助他,至少不是主动免费的回答,“你也没告诉我有用的消息,八年前的事情而已……往后要是我自己找到,我也不来找你了。”
苏欣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因为察李安话里的意味,她在他面前感到浑身不舒服,说完这些苏欣急匆匆离去。
察李安盯着苏欣渐渐走远的背影,眼中掀起浓如实质的阴霾。
在回到学校后广泽被安置在医疗部,他必须度过一天的医疗隔离观察,详细记录身体各项数据。不是检查他有没有感染病毒,而是记录他脏器衰竭后的各项身体机能,教官兼医生的珀西尔对广泽的康复非常感兴趣,在珀西尔唠给其他医疗部的老师听后,其他人也对广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广泽躺在共振台上,一天的实验终于做完,如果不是三天内不能连续多次共振,珀西尔恨不得把他来来回回好几次。珀西尔穿着的防护服脱下来,让广泽在一天检查后回病房,去休息,珀西尔则自己拿着检查的数据资料,走进学院里的实验室锁上门。
他调整好通讯,在实验室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段通话,画面上神秘地掩盖了长相,通话的录像镜头中只留下以上干枯苍老的手。
珀西尔打招呼:“嗨,指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没事不来找我。”
珀西尔关上了摄像头,同样只给那边留下他的声音,因此他才能隐瞒自己脸上的渴望,忍不住得从座椅里站起来,被奇异的吸引力捕获身体不有控制地靠近那块屏幕:“所以我没来找你。但是我快揭开长生的秘密了。”
那边没有声音。
珀西尔将手里的资料翻了翻,广泽是人鱼活体组织的受体,目前为止所有检查都没显示广泽有异于常人之处,但珀西尔就像装作确有其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指挥啊,你说……我放个消息出去,会不会有人妄想长生不老,听到消息就来绑架我啊?”
“收起那点心思,你的日子还长。”
珀西尔突然生了闷气:“是,还长。你慢慢忙我有事我挂了。”
挂上了电话,珀西尔再次看了眼实验室的门,还不确定,他走到门口用手拧了拧发现确定是锁了的,才放心。手从门把上松开,继而又变得漫无目的。
“惨了,刚刚光生气去了……怎么办,这届学生的事情还没汇报啊,奇怪了,我怎么都不记得还有一个什么愿与沫呢?”
晚上广泽睡在医疗部的病房里,留待观察。
其他训练完的学生,在熄灯之前也要回到宿舍。
杨墨是最后一个回宿舍的,他不想撞到太多人,班里的人大多数他还对不上名字,突然被置身于一群他应该熟悉却仍然不知别人名字的同学中间,杨墨宁愿选择晚一点回宿舍避免尴尬,也不要被人围观。
然后,杨墨被察李安堵在一口的楼梯口。
“杨墨,你想要成绩吗,我可以给你。”
察李安把杨墨堵在楼梯上不准他上去,如此逼着杨墨说。时间快近熄灯,狭窄而逼仄的楼道里已经没有人经过,杨墨被挤得恨不得缩进墙壁里。
“你需要成绩也好、功绩值也好,我都可以。”
杨墨:?
“只需要帮我一点点小事,然后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武器。”
杨墨怯生生地胡乱推开他:“你……你别这样,你这样像怪蜀黍诱拐小男孩。”
察李安:“……”
杨墨看见察李安愣方了,随后察李安眼中的野兽像会奔出来咬自己一样,杨墨连忙安慰补充道:“我不是……都是同学嘛,你正常地说话,只要是说人话的我会好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