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是不是这个!”
晁千神抬手,接住狰抛来的吊坠,又一次为大妖的力道感叹不已。
他检查一番手中的吊坠,回道:“是了,走吧,去找齐升逸!”
数不尽的雷线已经把黄金成困在其中,他难以动弹,齐泊雪也正天人交战,一时应该得不出结论,这档口正是晁千神重返原计划的最好时机。
狰从空间裂口迈到晁千神身边,对他低下头。
晁千神的第一反应是“上马”,却没想到被一角顶在障壁之上,又一次被撞出口血。
“你还真把老夫当打手了?”
晁千神眼冒金星,一时之间根本没了挣扎的余地,连脑子都痛到迟滞了一下,只能苦笑一声,刚要说话,狰又用了用力。
这上古凶兽控制不好力道,晁千神听见自己肋骨的断裂声,求生本能驱使下捏爆了一颗传送法器,跳到了一旁十米开外的格子里,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又呕了一大瘫血。
血里掺着泡沫和内脏碎片,晁千神的肺似乎受伤严重,稀薄得空气让他大脑缺氧,更加焦虑。
他可没有晁千琳那样的恢复能力,斗过太乙又来斗黄金成和齐泊雪,中途小兵更是切了无数,现在还被狰搞了个不容忽视的内伤,战力竟然被友军折了大半。
狰当然不是有意的,它没想到人类的身体如此脆弱,只能走到晁千神身边:“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晁千神痛得难以收住胸口动荡的轰鸣,只能把自己的想法用同心诀传给狰:
【我猜你和白阳的协议是保护千琳,可是千琳的目的是从齐升逸手里救出一个人。你知道她的空间法术,如果她的目的不达成,没人能把她强行带走,我能做的就只有帮她完成目的。而且白阳本人的目的也是阻止齐升逸,这原本就不冲突,只是你没搞懂我们的目标而已。】
被他这么一说,狰忽然有点儿烦闷。
自己的冲动让它没搞清这趟浑水到底有多麻烦,又在此刻给自己徒增了负担。
“上来吧。”为了保全面子,狰没有多说什么,不顾晁千神的调息,把他挑到背上。
晁千神立刻让零七带着左护法,用空间法器一同来到狰背上。
狰依旧不悦,这时却再没立场指摘,只能问他:“要怎么找那个人精?”
其实晁千神也不知道了。
之前他是借着齐升逸的一路阻截寻找路线,可这时齐升逸显然改变了方法。
虽然有狰在不需要担心格子切片,但来阻截的齐泊雪却还在混沌状态,原本的方法基本作废。
重伤之下,他脑子乱做一团,只能想起这道题最直白的解法。
【只能问齐泊雪了吗?】
晁千神想到即做,反正用意识交流消耗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他没想到,只这三两分钟,发现齐泊雪异动的齐升逸已经启动了备用计划。
晁千神是个操控人心的邪教教主,他却是个研究记忆几百年的科学家,深知人心难控。
他能借齐泊雪原本的心路惯性让她接近晁千琳,就料到晁千琳这类的异常或其他外力可能把这种惯性贯彻到底,索性在齐泊雪的记忆中多植入了一重彻底的抹除程序。
现在的齐泊雪,已经是具空壳,除了煞气融合下愤怒和战斗的本能,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道是虽然看到了齐升逸与自己谈笑之间的所作所为,预料到自己押宝的晁千神受到挑战,却不知道这个挑战对他来说有多么夸张。
他准备了举穹庐,准备了四象丹敢死队,准备了巫术法器和无数安灵教徒,却独独忘了准备治愈性的丹药和法器。
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自己。
被齐泊雪全数清零的意识弹出之后,晁千神立刻明白自己将要与煞气进行第二轮苦战。
可是此时不比刚才,他虚弱到身后未被用完的灵子团都不受控地涣散,那边的黄金成也开始将自己分散突围,齐泊雪本人更是周身煞气骤起,猛地朝这边冲来,情况不乐观到了极点。
“小子,怎么走?”狰急切地又问一遍,已经摆好了应战的姿势,独角上灵气噼噼啪啪地汇聚。
晁千神恼得想杀了身下这个白痴,可是转念间,他又被无力感填满了。
这也是他自找的,自己没本事,不会空间法术,只能走这步险棋,和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凶兽同行。
【我们,不走了。】
晁千神忽然从狰背上落下,冲向齐泊雪,在锋锐的煞气切进自己脖颈前一秒,手上汇出一柄混合着血色的长戟挑起吊坠,用尽全力喊道:“齐升逸,聊聊吧!”
“这种时候,你有立场谈判吗?”老人精的声音忽然在大本营全境响起。
“你会回应,我自然有。”
“伤得很重啊,晁千神。”
“比不上你。”
齐升逸的笑声混着喉头异物的响动:“你想谈什么?”
“把白明给我。”
“你觉得可能吗?”
“你还有蓝晶,吊坠却只有一个。”
齐升逸懒得和他废话,蓦地严肃下来:“晁千琳煞气入脑,把吊坠给我,齐泊雪会救她。”
“任道是在你那边吧?”
“呵呵,是啊。”
晁千神嘲讽地笑道:“那你就看看自己背后吧。”
齐升逸没有回头,也感觉到看那柄顶在自己后腰上的桃木剑。
“你说千琳,快死了?”
齐升逸他第一次听到任道是如此清冷的声音,一时竟有种与机器交谈的错觉,愣了一下,他忽然再次嗤笑出声:“你明知道她根本不会死。”
任道是的剑又往前顶了顶,轻而易举地切进衣服,贴上他的皮肉:“你也该知道,如果她死在晁千神眼前,我们的赌,都会失效。”
“你真的这么看得起他?”
任道是沉默以对,只把剑前递了半寸。
“他们不会听到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任道是沉吟半晌,收了剑,却依旧是随时准备出手的架势。
齐升逸转过身,看着他绝缘体一般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听他说道:
“他和我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