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他俩下午跟宁家登出发说起。
蓝晶一上车就开始呼呼大睡,晁千神和任道是各自在后座和副驾驶翻看着宁家登准备好的资料。
见他俩露出了既困惑又想笑的表情,宁家登知道他俩看得差不多了,便开口解释道:
“大概是上个礼拜,奚头儿发现灵鸽归队的时间变得不太稳定,身上沾染的灵气也很不自然,却不像是从修者或者妖鬼邪祟那里来的,就安排我们和其他部门交接一下情报。
“结果发现近期的打架斗殴等民事纠纷频发,有些地段的交通事故数量激增,去调查的同事给出的反馈就是相关地段气场混乱。
“又和城市管理部门交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最近,那些地段都有许多胡乱涂鸦的法阵,只是被市政及时清理掉了。
“他们有留下的图片资料,网上也能查到一些市民拍摄的照片,看起来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阵法搞乱了附近气场,造成了不良影响。
“可是正常来说,法阵这种东西就像电路图一样,没有完整性就无法正常运转,既然被擦除了,其实不该再发挥作用。
“所以队里安排我来研究一下,哎……真是头大。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法阵杂糅了各种流派和宗教。
“除了我们道家的易术法阵以外,那些法阵涉及时、月、年三家的奇门法术,还有炼金魔法、撒旦教魔法、欧洲传统魔法甚至是玛雅和北欧魔法,总之真的是大杂烩。
“我照样子复原了几个法阵,检查了灵力回流才发现,这种多种法阵交互融合的法阵有些居然还真能发动。
“因为法门不同,它们彼此互补了缺失部分的阵图回路,这样的阵法就算被部分破坏或全部擦除,依旧可以达到主法阵资讯传达的作用。
“估计这件事过后,上面会让我们家来研究这种新用法了……我家对西方魔法可没什么有效研究啊……”
任道是忍不住吐槽了句:“宁家登,你还真嗦啊……”
宁家登呵呵一笑,也不着恼:“我只是想给你们讲清来龙去脉嘛。”
晁千神问:“知道都是什么人干的吗?”
宁家登挠了挠头:“画法阵的都是些普通市民。被城管抓到的都说,这是一个街头文化活动,他们画的法阵都是随意在网络上找的,只考虑美观才相互拼贴,具体的效用他们根本不知道。
“不过那个活动的发起人我们并没找到。
“活动本身非常简陋,只有个微信公众号的推送而已,公众号的负责人说这是他接到的客户广告。
“经过查证,给他广告费的人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他的支付宝和qq账号曾经被盗过,被盗用的就是支付这笔广告费的两千元。
“这个发起人故意隐瞒身份,说明这件事是他有意为之,造成这样的事态肯定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也只能捋着线索慢慢查了。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给这帮没头脑的‘艺术家’收拾烂摊子。”
晁千琳对宁家登的说法不甚满意,又问了一句:“看这数量,不像参与者很少的样子,一个这么简陋的活动可能发起这么多人吗?”
宁家登无奈道:“确实,查过最近那些地区的监控,就能看到真正参与到这个涂鸦活动的人数至少有几十个。
“我也很怀疑那个涂鸦活动只是个幌子,是用来给这些参与者应急的借口。
“可是这顶多只算是毁坏公物,交了罚款就可以了事,城管那边并没放在心上,也没详查。
“那些人好像还很有组织,到现在为止真正抓到的那十几个人,口径居然特别一致,态度也极其自然。如果说他们是在说谎,那这么多人都有如此精湛的演技也太不可思议了。
“要不是这件事本身太奇怪了,凭这么多人的口供,这件事应该到咱们清理好街道就结束的。”
晁千神不再提问,任道是却也有问题:“这件事特侦队就发给你一个人吗,奚南呢?”
“这不是涉及我们宁家老本行的事嘛,负责人当然得是我家的啦。而且奚南忙着昨天满月姐的……”宁家登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甚至有些惊惶。
他急忙接上下文,语调却变得过于明显:“反正你们任家都是杂学家,处理这种程度的法阵应该没什么问题,特侦队实在太忙了,所以就拜托啦。”
宁家登笨拙的样子让任道是无奈地咧了咧嘴:“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满月?”
“没有啊。”宁家登尴尬地清了下嗓子,耳朵居然当即就红了。
【这小子太不会说谎了吧……】任道是对他格外明确的反应有些惊讶,慢悠悠地追问道:“满月到底怎么了?”
晁千神虽然埋头资料册,耳朵也伸得老长,只怕是有关于妹妹的事情。
“没什么啦,真的没……”
“宁家登?我给你峙姐打个电话,你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呃……可是这……”宁家登对任道是的威胁着实害怕,却实在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只能努力地转移话题,“那个,已经到了第一个地段了,咱们由远及近,把离事务所最近的地段安排在最后,也方便你们回去。”
说着,他停下车,还没打开车门,副驾驶上的任道是就扯住他的后衣领,把他勒得喘不上气来。
“快说,我们都等着听八卦呢!”
宁家登为难地看了看后座上那两个和家族全不挨边的男人,示意这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任道是却毫无眼色,反而加大了手劲儿。
“满月姐她……夫家有些事情,需要会议商讨。”宁家登挣扎着说了这么一句,才终于被任道是放开。
听了这话,任道是也有些尴尬。
他本以为是其他更加正式的情报,没想到居然是奚满月的家事。
值得开会的家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也难怪宁家登不想说。
晁千神突然冷笑了声:“夫家出事,你们要悔婚了吗?”
宁家登显然不想回答,可是眼神却躲闪了一下,似乎在变相验证晁千神的猜测。
任道是连连摆手:“这种事还是先别管了,去干活儿吧。”
一旁的蓝晶居然在这种吵吵闹闹的小空间里睡得像个死人,也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的在睡。
晁千神就差一巴掌打在蓝晶脸上,好不容易才把他叫醒。
四人一齐下车,想的全不是当下正事。